《鸩赋全集Zei8.com》第213/351页


银子哪里没有?东家不赚西家赚,只有能保住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哪里没有生财之道?张家正好于此时做了替死鬼,那背后几个徽商就算要寻事,赵大人也好开交的很,只要将一切都推到张言身上就是了,再好好劝劝他们,天下何事不能变出银子来?何必非执着于盐业呢?赵大人手里有印,他们手里有钱,大把银子还在后头等着呢!

查额浦想到这里,面上不由得微微地笑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荐红落尽不见春

第三十五章 荐红落尽不见春

却说安怀阳见乾娘找上门不,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几句上来,就将乾娘气焰打下去一大半,心中虽是有气,惜在口不能言。

可当听到最后,乾娘见安怀阳提起自己父亲,竟说其是一路自掘坟墓,再看对方脸色,一派幸灾乐祸,讥讽嘲笑,一捧燎原的大火便从心头烧起,当下把心一横,人也勉强从地上撑起,嘿嘿冷笑三声,口中带着戾气,就直冲安怀阳问起来:

“老爷说得话,我原不敢驳回,一向这园子里人都知道,老爷心思缜密,说什么行什么,都经过认真盘算,再不肯吃亏,亦不会看错。既然安老爷说我爹爹是自寻死路,那我想问,当初去寻我爹爹,要拉他入陇,口口声声说大家一条心,共渡一条船的人,是不是也该跟他人家,一起去呢?若不当年的一条船上,竟渡出两样人来了?一家去死,一家独存不成?莫不我爹掘下的,只是他老人家自己的墓不成?”

芩如一听这话,心里便直摇起头来,张乾娘,你就这么心急?当真这世上,就有这些顾口不顾命,逞强逞到撞南墙的人不成?

安怀阳阴气飕飕地笑了起来,桀桀的声音让乾娘想起在园子里见过的一只寒鸦,因见地上有腐烂的老鼠,就站在一旁树枝上,边看那死物边发出笑声来。安怀阳此时的笑,便跟那窥探着必将到手的猎物,因此心头欢喜的恶鸟一样,叫人闻之丧胆,冷彻骨髓。

“当然你这话没错,不过呢,人各有命,合有其运,我安怀阳就是命不该绝,你爹张言则是命已至此,怎么说呢, 有句话就叫各安天命,你觉得如何?呵呵呵!对了,你想不想知道,你自己的命,到了这会儿,是什么样的?”

乾娘口唇颤抖,心胆俱裂,可她到底是有股子狠劲的,可这么被打倒,再不像她张乾娘,平日里她的威风,不是白白抖露的。

“好,老爷说得好,我张家命正该绝,我张乾娘自然也逃脱不掉。不过老爷可要想清楚了再行事,若不顾后患,怕就快有近忧了!”乾娘话风一转,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她鄙夷地笑看安怀阳,心想看他这道貌岸然的模样,自己屁股上的屎还没擦干净呢,竟还有脸嫌人家不干净?

安怀阳脸色微变,声音也跟着紧张起来:“近忧?你所谓何事?何为我安怀阳近忧?”

乾娘还在笑:“老爷记性倒浅,怎么就忘了八年前的事了?那楚家一门,如何皆命丧黄泉?”

“如何丧命,该问你爹爹。”安怀阳强作镇定,他想到了后面房内的查额浦,那人是只老狐狸,更可怕的是,他背后还有只恶虎,若这些话叫他听了去,那荣儿在朝中处境,可就大大不妙了。

“我爹爹只是出钱,具体还该操作,还该请教安老爷。罢了,我知道,这会子就提起这事来,老爷也必说不关已事。不过我想请问,当年那封。。”

“你放肆!”芩如突就冲上前来,也不待安怀阳开口,对着乾娘就是重重的一个大耳刮子。这一巴掌她想得太久了,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得了手,也就不枉,她往日里吞下的那些酸涩苦水了。

乾娘正就得兴起,一料生生就吃了芩如一掌,她虽已是败家之犬,可到底还是端着主子的身份,被安怀阳嘲笑讽刺,她可以接受,可让个下人丫鬟当面给自己面上来这么一下,她心里是宁死也不肯的。

“你是什么东西?打我?你也配?亏你伸得出手来!”乾娘从地上一跃而起,几步跳到芩如面前,狠狠抓住对方的头发,就朝地下摁去,口中不住连声叫骂:“不要脸的jian货,你也不照照镜子,就打起我来了?我就死了,也是世家小姐,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鬼?九尾狐狸转世的,真当自己就成了人了?看我今天不把你皮撕下来,也让大伙看看,这看着粉嫩的皮囊里,藏了个什么臭妖精!”

芩如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再料不到,张乾娘有这个勇气,当着安怀阳的面儿就敢跟自己动起手来。也是芩如小家子气,再看不出,乾娘俗气是有的,可戾气,也不少,她跟过她爹那死去的姨娘一场,倒也不是白过了个场,耳濡目染,到底学会许多。

当下乾娘手不松劲,嘴里还骂:“贼yin妇,平日里给你三分面子,你就认真讲起排场来了,认真要降伏我?今儿就算我叫老爷治了死罪,我也一定先把你拖下去做伴!刚才嘴里不还仳沥啪啦的,怎么这会子就叫马粪堵了嘴了?”

安怀阳看着二个女人于地上纠缠,耳朵里听见乾娘不绝声地叫骂,又见芩如被打得还不出手,口不能言,心里竟然觉得痛快极了。他忍身边这女人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只是无法说出来,她知道得太多,这世上便唯有她能跟自己说上几句体己,若没有她,自己就再无一人可述亦论,那真就要憋死了。

可他也实在烦她,也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很多次他都想在对方唠叨不喋的时候对她说,你怎么不去死呢?

当然他不能,不过想想罢了。所以现在,当看那跟了他多年的女人,被人打到稀烂的时候,安怀阳心里只觉得快乐极了,终于有个别的人,敢于这样做了,也算替自己了个心愿,痛快,着实痛快!

“老爷,老爷救我!”芩如总算从乾娘的利爪下护出脸来,嘴一得空,就叫出声儿来求援。

“住手!”援兵真的来了,不过不是安怀阳,而是其筝。

原来金徽思来想去,这园子里唯有其筝才有可能,于安怀阳手下救出自己主子来,这就立刻去请。其筝听说这话,本不想管,可架不住金徽跪求不起,只说请大小姐积德行善,其筝犹豫半日,考虑再三,到底还是赶过来了。

一见如此情形,其筝也顾不上安怀阳正端坐一旁,当即吩咐下去:“金徽,韵波,快去将二奶奶和芩姑娘扶起来!”

安怀阳眉头一皱,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其筝上来,小心翼翼地回道:“回老爷话,听说这里闹起来了,我过来看看。”

乾娘被金徽扶起来时,也就不打了,亦不再闹了,那豆大眼泪直流如注,口中泣不成声,金徽悲从心起,张家小姐今日受了大委屈,从出生下来就没这样被对待过的,她自轻身份与一个下人较量,本身就说明,乾娘已是由九霄云宫,降至九重地府了。

安怀阳谁也不看,只对被韵波扶起身来的芩如道:“你去,叫石婆子来。”

这话声音不大,可芩如与其筝俱是如雷贯耳,其筝更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芩如不顾自己已是蓬头散发,脸上一丝狞笑浮出,这就转身要走,却被其筝拦在了头里。

“不,爹爹,不能!”其筝急切恳求安怀阳,她知道芩如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她不忍心,乾娘到底罪不至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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