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赋全集Zei8.com》第214/351页


“你别管这事,大小姐,老爷的话没人敢驳的,你不知现在情形,又何必趟这淌浑水?”芩如刚才被乾娘制服之羞难以自解,听见老爷要这样对待乾娘,正心中喜不自禁,听见其筝要拦,口气亦大不耐烦。

“老爷此事不可,二嫂子有过,可从长再谋,万不可再。。。。毕竟这是损明德伤阴鹭之事,为安家子孙考虑,此可一不可再,可再万难三,还望老爷三思啊!”其筝不理芩如的话,只转身看着安怀阳,语气切切,殷殷委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芩如一时哑口,不敢接话,安怀阳最重安家声名和子嗣,听见其筝话里话外意思,芩如便知安怀阳只怕就要变卦。

果然安怀阳听见其筝的话,有些不安,心头一直氤氲不散的阴影又重现于眼前,可一不可再,可再万难三,可到现在,他干过几回了?闭上眼睛,他也能看见那一双双眼睛,别人的无所谓,可她的?

“把这疯妇拉回荐红院去,不许人进去探视,也不许丫头伺候。只叫她于院中独省,不许出来。不守伦常,不明是非,口出妄语,乱辩枉论,不孝长辈,不敬夫君,做乱犯上,不训不足以服众人。来人!”安怀阳一套大论之后,命人上来,扯开金徽,就要将乾娘拖走。

金徽死活不肯离开乾娘,口中只哀声求其筝道:“大小姐,还请大小姐求求老爷,叫我跟去伺候二奶奶吧,我自小没离开过二奶奶,如今分开,二奶奶不能自理,我又岂能独坐于外不管?求求大小姐,二奶奶获罪,我亦不可独轻,老爷要罚,罚我二人都去反省,我也有过,我也有过!”

芩如一脚将其踢开,口中斥道:“你有何过?没听见老爷的话,不许人进去伺候,还不快滚开!”

金徽爬起来,还是滚到乾娘身后,紧抱住对方哭道:“奶奶之过,就是奴才之过,岂有主子受罚,奴才倒站着瞧见不管的道理?大小姐,你快说句话吧,好歹放我跟奶奶一起,就死了,我也不再埋怨!”

第三十六章 兔死狐悲难自情

第三十六章 兔死狐悲难自情

却说金徽死活要与乾娘闭关荐红院,芩如先是趁威不肯,安怀阳亦不发话,其筝看其可怜,遂下死口替其求情道:“老爷好歹开恩,放她二人一处罢,这丫头从进门就在荐红院,这会子赶她出来,叫她哪里去呢?况她平日与二奶奶情深意厚,若不叫她也跟了去,只怕在外头也不安生,再生出事来倒不好了。”

安怀阳先是不顾,听到后来生出事来之意,心下便有些松动,当下金徽会意,也就哭叫道:“若不叫我跟了去,我就死也不肯出那院门!”

芩如一口啐于其面,口中只是骂道:“你死不死有何相干?就拿这个来唬人了?实话说于你,就叫你主子死也就是老爷一句话的事,还在乎你了?”

其筝再也忍受不住,转身看住芩如,言语凌厉地开了口:“芩姑娘这是何故?定要将人赶尽杀绝不是?这对你有何好处?二奶奶好歹也是这园子里处过几年的人,风光的时候谁没伏上过水?芩姑娘我这里说句话你别抱怨,就看你手上那对臂钏也不该下这狠手!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有势休要使尽,有话休要说尽。当真就没个山转水出之时了?也替自己后路打算打算不是?!”

一席话说得芩如有些犹豫了,亦有些触动安怀阳,当下后者便道:“行了,筝丫头也别再多说了,这话就到此为止,将她二人带下去,不许出荐红院就是。”

其筝见父亲开口,也就收了口不好再说,金徽扶起乾娘,眼泪涟涟,后者云鬓半偏,面目铁青,却一声不吭,芩如见了冷笑道:“怎么这就走了,也不给老爷磕个头?我们是那受不起的,也就不劳烦二奶奶了,可老爷面前也不行个礼不成?”

其筝背过脸去,她知道芩如是在借题发挥,一泄心中郁心,乾娘嘴头也太不饶人,自己种下的孽,如今就要自己来还了。

乾娘还是不则一声,亦不动步,金徽心下有些凄慌不了,见安怀阳上首阴气飕飕地看着乾娘和自己,心想不过这一关也不行,只好将乾娘半扶半拽至安怀阳面前,就准备磕下头去。

不料乾娘一个暗中使劲伸腰,一个挺身就自己站了起来,安怀阳想不到她到了如斯地步,竟还如此逞强,倒叫吃了一惊。

这乾娘一个手指就戳上安怀阳的脸上,寒柝凄怆地直指着就说道:“老爷平日里多有劳碌了,磕头也不中用,也显不出特别来。今日乾娘倒有几句好话相赠,人都说唯有感恩与积恨,千秋万年不成尘。我的好老爷,你往后可要留神,别叫那不知哪里跑出来的暗绊子,弄掉了脑袋才好!”

这安怀阳本就是心中有鬼之人,听见乾娘这话,顿觉身上汗毛乍起,寒气微动,这就打了个寒战,当即站了起来,大叫来人,再不管何理论体统,便将乾娘与金徽拖了下去。

乾娘说完那二句话后,便只是大笑不止,笑声如劈绢帛,凄咧凌厉,就算人已经被拖出去老远,这厅内依旧还留着她可怕而带些觊觎意味的声音。

儒定外书房内,子规正在替少岚磨墨,猛就听见外头一阵吵闹,少岚就叫鹤童出去瞧瞧何事。

不过一会儿,鹤童气喘嘘嘘地跑将进来,口中嚷道:“不好了,安家想是出了大事了,安二奶奶叫老爷拖着,关进荐红院里去,说是再不许出来了!”

子规听见后心里就是一震,这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可此时真的发生了,她却不知该喜或悲。

少岚自是大为吃惊,放下手中狼毫就问:“为了什么事?安伯父就这么大怒起来了?怎么叫关进荐红院了?二奶奶不是就住那院里?”

这里鹤童便将刚才所见,乾娘如何于众目睽睽之下被从园中拖走,金徽如何于后头跟着泣不成声,不成人形,众小厮们如何有模有样,学说老爷刚才的话,一一都报于少岚知道。

少岚听见,先就慢慢向后坐了下来,过后便抬头看子规,又问道:“姐姐,这园子里是怎么了?二奶奶好好地,怎么去跟安伯父吵起来了?不是说,大家都很怕顶撞他老人家的吗?”

子规不则声,半晌方才回话道:“岚哥儿你别问了,左右不过是那些事罢了。你是知道咱家二奶奶的,性子又急,脾气又大,想是一时忘形,就开口得罪了老爷,关上几天,得了个教训也就算了,说不定过两天老爷心软了,也就放出来了。”

少岚听后点了点头,信以为真,这又对鹤童道:“那我定哥哥呢?他就不帮着说上两句?”

鹤童回道:“这我也问了,回说是安二爷不在家,出门办事去了。再者,岚少爷也糊涂了,就安二爷在时,也不敢帮着奶奶驳安老爷的回吧?”

少岚觉得有理,自己果然是误了,当下又想再说,子规劝道:“好少爷,还将心对着书些吧。先生这才走一会,这天还早,还该再练会字才是。不然人该说了,头一天上学,就要偷懒,你自己也知道,咱家老爷今儿心情大不好,若一时见你如此,说上几句不好听的,你就自己吃了亏了。”

少岚听见子规这样说,只好罢了,又站起身来,接过子规递上来的毛笔,饱蘸浓墨,意欲落纸。

不料鹤童一旁站着看,口中无意中说道:“告诉爷件事儿,我才在外头打听消息,听二门外跟老爷的长乐说,安家大爷不日又要回来了。”

少岚听后只是似有若无,不甚在意,不料身后只听得咣啷一声,正与鹤童转身一看,原来竟是子规,手撑在桌上,打翻了一只斟满细水好茶的青花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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