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宋全集.net》第77/191页


悲剧了……此时看身高,自己竟然还矮了少女一些。居然忘了自己还是实岁十五的少年。
王冲懊恼不已,此时两人脑袋相距不过半尺,彼此呼吸的热气直直喷在脸上,王冲心说,也好。既是少年,就怪不得我卑鄙。
喀喀一声,王冲猛抽一口痰,张嘴就吐。
少女下意识地侧脸闭眼。蓬的一声,太阳穴和颧骨顿时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重重砸上。顿时满眼星星。
正以为得计的王冲压住晕眩感,挥刀直刺,肚子像被一根铁柱撞中,是那少女下意识一脚踹出,痛得他眼泪鼻涕齐飞,小刀脱手,整个人也摔了出去。他下意识地拽拉着,又将少女的手捞住。两人几乎抱作一团,翻下林间小道,咕噜噜滚到了道旁的沟里,噗通栽进小溪里。
树林里先沉静了片刻,接着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再是噼噼啪啪的闷响,以及渐渐粗浊的喘息声。
大约一炷香后,王冲跌跌撞撞爬出了沟,上半身的儒衫内衣已撕成一条条的,湿漉漉地吊在腰下,露出不显强壮的躯体,从胸口到手臂的一道长长血痕清晰可见,更密布着细细如猫抓的血痕。
“这婆娘,太厉害了……”
王冲喘着粗气,抬头看向道庵方向,脸上比身上还狼藉不堪。嘴角破了,鼻子破了,两眼的眼角都红肿着,额头更是破了好几处,血水染了半脸,看上去如厉鬼一般。
刚才两人摔下去,都丢了刀,就在溪水里用拳脚厮打。尽管那少女不擅拳脚,可他依旧没能打赢。趁着又一个头槌挣下不足一秒的晕眩时间,王冲终于放弃了制服少女的打算,转身就跑。少女已没刀了,此时逃跑,该没中飞刀的危险。
刚刚爬出沟,膝弯猛然一痛,王冲重重摔下,几乎将门牙砸出了嘴。
“呼……呼……你以为我没刀了,就制不了你?我五岁的时候,就被爹爹教着用石头shè人了。”
少女好一阵后才出现在王冲身后,断断续续地说着,看来也受伤不轻。
王冲艰辛地翻身,望着也一脸血污的少女,笑道:“你爹爹就没教过你礼义廉耻,只教你杀人?他待你还真是好啊,他一定很恨你娘,就想见着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少女楞了楞,忽然激动地扑了下来,扼住王冲的脖子,嘶声道:“不是这样的!我爹一直念着我娘!你给我认错!不然我要一刀刀割了你的肉,把你割碎了喂狼!”
王冲不过随口之言,就想着怎么拖延待变,此时见像是点中了少女的怒穴,竟有些失去了理智,咽喉虽然被她掐得呼吸不能,心中却是暗喜,机会……(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恩仇两难说情怨
王冲握起藏在身下的凶器,也就是少女shè中他膝弯的石头,准备在少女的太阳穴上开个洞时,忽然觉得自己与少女有些角sè颠倒,自己反而成了柔弱的女子,少女却成了施暴的强人。
事情演变到这一步,自是王冲太过托大,小觑了这少女的能耐。以少女的技巧、敏捷和力量,足以抗衡一个壮汉。王冲觉得,即便是王世义与她正面交手,也未必稳占上风。
不过话又说回来,王冲rìrì开弓挥剑,非一般文弱少年,却不是什么格击高手,就顶一个寻常成年人。少女为制服他,居然落下了一身伤,也是太过托大,低估了王冲之能。
“你杀吧!待我下了地府,找到你娘,会告诉她,她的女儿已经入魔,永世不得超生。她定会在九泉之下诅咒你爹……咳咳……”
从少女的只言片语里猜测出一些东西,王冲继续撩拨着。这少女一定有很深的故事,而从憎恨汉人到刺杀自己,也还有很多内幕联系起来,可王冲只能压下怜香惜玉和好奇之心,先放倒少女再说。
石头刚刚扬起,就听少女喊道:“阿三阿四!把这人绑起来,我要带到我娘的坟前,把他剁成肉……啊――!”
还有后援!?
王冲心中大震,手上一抖,石头没砸中少女太阳穴,抡在了眼角,血点溅上王冲的嘴唇,又热又甜又腥。
少女身体一软,王冲顾不得几乎被捏碎了的咽喉,腰身一挺拱翻了她。而急促的脚步声也已冲到十来步外。
一脚蹬在少女的肩胛,两手拉起少女的左膊。猛力一拧,左臂脱臼。少女再一声惨呼,将来人镇在当场。
果然是早前那两个盯住自己的汉人,王冲见他们摸刀的动作,竟像是要丢飞刀一般。赶紧扯着少女的发髻将她拉起,拦在自己身前。
“阿三阿四,愣着干嘛!他手里又没刀!顶多再挨两石头,我受得起!”
少女没因脑袋受伤,手臂脱臼而jīng神萎靡,反而厉声喊着。
这小婆娘真是够狠。再见那两人冲上来,王冲正含在咽喉里的威逼之语也不得不吞回去,情急“生智”,该说是,情急恢复了正常智力,终于扬声大喊……“救命!”
两人厮打之处的小树林,离官道三四十步,离道庵不到百步,之前王冲总觉得自己能解决问题。就没想过开口呼救。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王冲没想到少女也在亡羊补牢。少女腰身一挺,一腿猛然向后撩起。王冲醒悟时已反应不及。就觉胯下剧痛,几乎撕裂了脑子,当时就浑身冒汗。软坐而下。
少女已是恨极,放倒了王冲还不罢休。再度飞腿,脚尖直踢王冲太阳穴。这一踢真中了。王冲即便不死,也要再成痴呆。
王冲此时已经痛得涕泪皆下,只能下意识地举手护在头前,还好,那块沾着血迹的石头还在手中。
于是这一踢的结果是,王冲的脑袋被自己握着石头的手砸中,整个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少女也一声惨呼,摔在地上,她用脚趾跟石头比硬,自然是石头赢了。
那叫阿三阿四的两个随从扑过来,却见到两人都在地上打滚,一时呆住,不知道是先搀扶他们的小主人,还是先拿住王冲。
不过似乎也没差别,王冲的意识从剧痛中挣脱出来,暗道这次即便不死,估计蛋也碎了,如此还有何生趣,一时竟觉万念俱灰。
因此当那两人将自己绑起来时,他再没半分反抗,更已没了惧怕,而当“休伤师弟”的暴喝响起时,他也不觉惊喜。
道庵里,两个蕃汉被缚在一起,少女被绑在另一边,三人都闭眼不语,面若死灰。少女本就伤重,那两个蕃人远非八难对手,又不愿弃了小主人逃命,都被擒下了。
“蕃兵!?”
八难拧起那两蕃人的手掌,一语道出来历。两人手背上都刺着“忠定”二字。
早年蕃兵刺面刺手只是自发的,防备宋兵偷斩首级冒功。后来种世衡收三万多蕃兵,朝廷以饷诱蕃兵自愿刺字,刺面得禁军待遇,刺手得弓箭手待遇,于是蕃兵刺字便成惯例,甚至成了自示武勇的风俗。而蕃兵所刺字号,大多以“忠”字开头,种世衡所收那一批蕃兵刺的便是“忠勇”二字。
“该是早前威州羌蕃献土时编的蕃兵……”
八难再嘀咕道,他人虽憨直,却非不知世事,对开边之事尤为门清。
“师弟,你怎么招惹上了羌蕃?”
八难又问,王冲就在一边捂着裤裆哼哼,他现在哪关心这些,就只想着自己的子孙根是不是真完蛋了。
“九难莫慌,为师替你查查,真是不济,便割断尘缘,出家作为师的真传弟子罢了。”
一边老道幸灾乐祸地道,王冲哀怨地看向老道,心说真是坏了,老子就入宫去祸乱天下,也比当阉道士有追求。
八难非要替他检查,王冲紧捂裤裆,摆手不止,老道却道:“八难在军中致远务干过,人那烦恼根他不懂,骡马根却懂,让他瞧瞧总是好的。”
致远务是管辎重输送的驴骡牛马杂畜,听这话意思,难道八难还当过兽医?便是如此,王冲也不愿被当作骡马瞧,脑袋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八难也不勉强,就用手按了按王冲的两侧腰眼,“痛不痛?涨不涨?”
王冲摇头,八难一巴掌怕上他肩膀:“那就别担心了,真碎了,腰子也会出毛病的。”
这样也行?
王冲一脸狐疑,八难伸手一指被绑得跟麻花似的,丢在墙角的少女:“不信你去办那蕃女。行不行一办便知。”
他嘿嘿怪笑道:“师弟还是童子**?也算便宜这蕃女了。”
少女听得清清楚楚,呼吸骤然粗了。浓密的睫毛跳个不停。王冲看看面不改sè的老道,再看看一脸认真模样的八难。讶异地道:“你们还是出家人么?再说这些人是要送官府的,怎能自行处置?”
八难嘁了一声:“蕃人又不是汉人,在内地犯事,等同奴婢。官府都不愿插手,宁可事主自己了结。”
听起来八难对这种事已极为熟悉,王冲对他来历的推测还真**不离十。
感觉胯下疼痛已缓了不少,八难刚才的话更是安慰,王冲便勉强压下了对子孙根的忧虑,开始对正事有了心思。
王冲道:“那好吧。麻烦师兄把这女子提到另一间房去。”
八难瞪眼:“你还真的要办啊?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我是出家人,怎能眼见师弟你干这事?”
王冲没好气地道:“我是要问她事情。”
八难眼瞪得更大:“审问?你懂么?不如我来,以我的手腕,便是石头人也得开口。”
王冲看看他,再看看一边置若罔闻的老道,心说你们这出家人,到底是什么标准?
“女的归我,男的归你。”
王冲懒得再跟八难玩脑筋急转弯。让他去玩那两个蕃人好了。
他已猜到这三人的来历,审视自己所为,唯一能牵扯到蕃人的,就只有一个人……何三耳何广林。何广林被发落去了永康军。也就是后世的都江堰市,那里有博马场,用茶叶布帛与羌蕃换马。出钱找蕃人作杀手。既合乎情理,又很方便。
但其他的事还不明白。盯着潘寡妇的蕃人是什么来路,跟眼前这几人又有什么关系。这些问题。八难为硬,审讯那两个蕃人,自己为软,从这个李银月身上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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