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华若梦全集.com》第72/121页


他将一席话说得诚恳又委屈,秦仲游与夫人瞧着只觉心疼。沉思许久,秦仲游方语重心长道:“伦儿,你可知道,戏子多无义,妓子多薄情,你真的以为,她也如你爱她这般地爱着你吗?”

秦友伦一听,他坚定地点头:“这个还用说吗,我敢保证,她心似我心,此情此意天地可表。”

秦夫人无奈地摇摇头,秦仲游却道:“我曼陀罗山庄虽不是名门望族,却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户。我亲自去会会她,若真如你说的一般,我不会阻拦你。如果不是,我已为你订下刘知府家的小姐,你就快快娶了回来,莫要整日游手好闲,不象个样子。”父子之间做了一场约定。

翌日,秦仲游在曼陀罗山庄设宴,让管家约了燕儿来。

林燕儿如约而至,秦仲游一人独坐在上座,开门见山对燕儿道:“林姑娘,你与友伦的事,他全同我说了,他爱上了你。可我曼陀罗山庄堂堂的少庄主,岂是你月满楼一个卑贱女子可高攀的?你如果真的爱他,不想误了他的前程,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对秦公子是真心的,我虽在那令人不齿的污浊之地,谋求营生,可也是凭自己的本事混饭吃,并没有做出违背良心尊严的事情。我知道我与秦公子不会有结果,真的爱他,自不会误了他。”林燕儿端起满满一杯酒,和泪饮下。

“知道就好,我也不想为难你。我只是希望你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莫要再往来了。”秦仲游趁热打铁道。

说完,也不等燕儿开口说话,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抛给燕儿道:“这些银子你花上一几辈也绰绰有余了,你拿着这银子,永远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

秦友伦躲在屋外,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能看清秦仲游与林燕儿的一举一动。

他看见爹爹掏出的那一叠银票,心中窃喜,爹爹的这种考验太过俗套了,他的燕儿怎么会为了那一点钱财就出卖了那份心底的深情。

可是,他眼睁睁地看见燕儿收下了那叠银票。

他五雷轰顶,呆若木鸡,立在窗外,他们又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他已经不感兴趣。

妓子无情,戏子无义,果真如此吗?他总算明白过来了,为何从一开始,燕儿就让他去月满楼找她,为何她不愿私下出来同他见面,原来她只是冲着钱!原来,他自以为的深情,在她眼中,不过是谋利的工具。

第九十四章 七七四十九重难之曼陀罗山庄4

哈哈哈哈!他仰天长笑,笑出了眼泪。答案是残酷的,她为什么耐着性子要与自己交往?她只不过是为了钱,她不过是为了多赚些钱而已!哪里有什么爱情,哪里有什么喜欢,她只在与银子谈情说爱罢了!他抛下她,扬长而去。

数日后,一个夜色深邃的晚上,秦友伦一脸的阴沉冷酷,他才懒得管那长长的巷子里有多少来来往往的人,一路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月满楼。

夜半笙歌,正是上客的时候。月满楼内歌舞升平,一如往昔,灯火通明。

月满楼的妈妈看见秦友伦冲进门来,脸色瞬时白了,愣了愣神才迎上去,陪着笑脸道:“秦公子好久都不来了,怎的今日来了好兴致,这么晚了还赶来了!”

秦友伦看也不看那老妈子,冰冷如霜,语气僵硬道:“少费话,林燕儿在哪,我来找她!”

老妈妈的脸色更难看,将他拦在月满楼的前厅,就是不让他过去。

秦友伦的心往下一沉,以来从来没这样过。一种不好预感涌上心头,他不屑地推开老妈子,风一般地朝林燕儿的房间奔去。人还未走近,就听见房内传出了她柔婉妩媚的说话声,还有一个同她一起说话的,分明是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

“公子若喜欢燕儿的小曲儿,那就常来,我很乐意唱给公子听。”

“不知公子有何烦心之事,不妨说出来听听,我虽不能分担您的忧愁,但不介意您对我倾诉,有些事敞开心扉,说不准就能好受些。”

秦友伦站在燕儿的门口,透过灯火,看着朦胧的她在表演,听着她一句一句将那些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这般毫不保留地、驾轻就熟地对着另外一个男子再次说起,要去推开门的手,终究无力地滑落,想迈进屋子的腿,再也抬不起来。

震惊,他所以为的情话,不过是妓子的谎言。

心碎,他所以为的动情,不过是他自己的独角戏。

可叹可笑,他竟然象个傻子一样当真对她萌了爱,动了心,用了情,他以为她是个出淤泥而不染、洁身自好的女子,到头来才知道,她不过是技高一筹,手段更高超而已,她太让他伤心失望,不,是绝了望,痛了心!

秦友伦失魂落魄地转身要走,可恰在此时,燕儿的房门大开。

林燕儿和一名陌生男子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并肩站在一起,秦友伦觉得刺眼极了,如同剜心刺骨一般。燕儿看到他站在门前,诧异地微微张开嘴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强打精神,送走那名男子。之后,她才走到他身边来,柔声问道:“今日,你怎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是啊,我怎来了?原来姑娘早将我这一页翻过去了。”秦友伦讽刺道。他只觉自己如那跳梁小丑,可笑至极,他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冰冷憎恶,“我为什么不能来,我自是要来,若我不来,怎会知道你每日要接多少客人,我怎会了解你日日都会将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再一遍又一遍地说给不同的男子听?我以为我是不同的,原来是我错了。”

“秦公子,友伦,我……”听了他嘲讽的话,燕儿脸色由白变红,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不等她说完,他又打断她的话,嘴角扬起冷笑:“友伦?你这般卑微低贱的妓子,堂堂曼陀罗少庄主的名讳也是你能称呼的?你太自以为是了。”

“难道你当真以为我爱上你了?可笑,滑天下之大稽!”秦友伦红了眼,大口地呼着气,万分激动,半晌,见燕儿无言以对,又愤怒道,“我不会蠢到真的对你这般下作的妓子交付我的爱情!人尽可夫的妓子,千人枕万人睡、只认钱不认人的的女人,就算送给我做妾,也是污了我曼陀罗山庄的门楣!”

燕儿的心一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般伤人的话,双手紧紧握起,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也不觉得疼。她强忍着泪水,浑身发抖,颤悠悠道:“是,一切都是我的错,燕儿知错了。”

秦友伦发泄完了,转身欲去,可他却听见自己胸膛里那颗心破裂的声音,那么响。“哦,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吗?心都死了,以后不会再有痛苦了。”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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