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华若梦全集.com》第74/121页


秦友伦又气又急,怔怔地盯着她,醉眼朦胧,轻咳一声道:“爱钱如命?只是你把自己的身子作贱得不成样子,还拿什么去挣钱?姑娘莫不是,莫不是接客接得太过,身子也垮了?”

燕儿满面憔悴,无精打采,闻言,见是他来了。竟也不生气,眼中柔情似水,睁大眼睛看着他,一眼不眨,生怕闭上眼睛,他就会消失不见了。

“我来告诉你,我快要娶亲了!”秦友伦语气中带着炫耀显摆,“她是刘知府家的小姐。”

“哦!是么?”燕儿眼帘垂低下,附和了他一句。良久,又重新抬起头,泛白的唇角微颤,含笑看着他坚毅俊秀的面孔,气若游丝道:“真好,我还能看到你有个好的归宿,天不薄我。”

秦友伦看着她的眼眶,分明有了湿意,心头一阵刺痛,他以为他已经不在乎她了,可是为什么看到她难受,心还会这么疼,他恨自己没出息,这次一定不能再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他暗暗下了决心。

“这个是自然!谢谢林姑娘的祝福。”秦友伦似科笑得很开心,又道,“父亲说了,只有官家小姐才配得上曼陀罗少庄主的身份。今日我来,只是想让你明白,当初我是年少轻狂,才会对你动了情,可是,呵呵,还好,你拒绝了我,没有让我为你这等低贱之人酿成大错。我想,与你相识是我此生难以洗去的最大污点!”

他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口气决绝,丝毫不带任何留念,一点不拖泥带水。

燕儿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痴痴地看着他再次转身,离开。

哦,原来他对自己除了厌弃,再无其他眷念。

燕儿伏在*前,泪如雨下,突然又大笑起来。

她脸色惨白,笑声渐渐停了下来,双眸中是盈盈的泪水。

“那段过往是他此生最大的污点,”她又目紧闭,苦笑一声,“可于我,是我今生最美、最放不下的回忆。”

一月之后,秦友伦大婚的日子快到了,曼陀罗山庄的上上下下皆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少庄主的婚事。秦友伦也忙着在自己的屋里整理收拾东西,忙中偷闲,也会写点东西,倒是充实,似乎真的放下了燕儿。

一日,有下人来报,说府外有个姑娘,一定要他带话给少庄主,郊外寺院旁的梨花林,请他前去相见。

郊外寺院旁的梨花林?秦友伦握着狼毫的手紧了紧,停下了笔尖动作。他侧头看着窗外枯黄的曼陀罗落叶,恍惚之间,他又想起当初梨花春杏中,她手持油纸伞,缓步而来的动人模样。

他知道是她,除了她,不会有人约他在那个地方相见。“事到如今,才找我,想阻止我的婚约吗,现在才后悔,会不会太迟了?”他自信满满的笑了,他以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是他,她才是彻头彻尾的输家。

此时已入冬,天气也越来越冷,迎面刮来的风,已带了略显刺骨的寒气。

秦友伦根本没有顾虑,披了披风,驽车去了郊外寺院旁的梨林。

此时的那片梨树早已干枯,泛黄落叶铺了满地,只剩那干枯的树枝孤零屹立着,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死气。

他从马车上下来,略一抬眼,便看到站在一株叶已落尽、只余枯枝的梨树下的燕儿。

入目皆是枯黄色,唯有她一袭正红的长裙,在一片干草枯木中,分外醒目。

秦友伦眼前一亮,睁大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穿这般明亮的裙衫。他走上去,站在她面前,又看呆了。

平时一向寡淡的她,今日却画了精致的妆,峨眉淡扫,眼角微翘,挺鼻红唇,娇艳欲滴。这妆配上这大红的裙,当真可算是艳绝。

秦友伦盯着她瞧了许久,心底其实有一丝欢喜,嘴上仍不肯让步,讽刺道:“这大寒的天,林姑娘倒是不怕冷,为了美丽动人果真什么也不顾了。”

燕儿微微一笑,打起精神,沉静地看着他,略显激动道:“你真的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是,我不会象某人那般一点不顾旧情,毫不顾念别人的感受就做出决定。”他不耐烦地针对她,“林姑娘约我来这里相见,到底所为何事?”

燕儿眸子里顿时湿润起来,听完他挖苦讽刺的话,怔了怔,道:“秦公子,当真对燕儿,只剩下厌烦了吗?还记得当时梨花盛开的时节,我与公子在此偶遇。如今还是阳春艳阳天,那该多好,可是我们回不去了。”

“嗯?”秦友伦看着她脸上美丽明艳的妆容,又看了眼那一身单薄的红裙,女为悦已都容,她今日精致的装扮应该是为了他。他好似明白了什么,突然有了一种自满、自负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讥笑一声,“呵呵,林姑娘,你是不是后悔了当初的选择?后悔当初收了我爹的银子,后悔当初为了那些钱抛却了我?”

燕儿含泪不语,他轻轻舒口气,心头畅快许多,又继续道:“再过几日便是我与那刘小姐大婚的日子。我都要成亲了,难道你还对我心存幻想?对不起,你我之间早日昨日黄花,过眼烟云。你还在幻想我会被你的美色所惑不成?”

“你今日真是很漂亮,任谁看了也难免要赞赏几句。”秦友伦又说,“可再美又如何,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我实在无力消受。你一个没有心、不懂得感情的妓子,你我不过逢场作戏,以后,你不要再托人稍信给我,也莫要再来寻我,扰了我的生活。”

燕儿许久都未接他的话,只静静地垂下她的眼帘去,温婉柔顺的样子。

秦友伦终于将积压在心头许久的恶气全部发泄完了,看了低眉顺眼的燕儿,问道:“你可还有事?,没有,我就走了。”

燕儿这才抬起头来,深情地望着他,好象再也看不到他了一样,她伸手极快得拭去眼角的泪水,面上略带尴尬地笑道:“今日在秦公子面前失礼了,许久不出门,竟不知道这天气寒了许多。”

秦友伦很想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她,想了想,毕竟只是撇开头去不看她可怜的模样,胸口好似压了千斤重,沉沉地让他缓不过气来,他不想再被她柔柔弱弱的样子所骗。

“为什么……”秦友伦闭了闭眼,他怕当着她的面哭出声来,声音低了下去,无助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收下那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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