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湉天下之剑谍》第122/126页


“那就对了,我放在茶几上的酒,里面想加什么东西,是我的自由。”蓝说:“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当然不需要。可是你别忘记了,我是一个捕快。”云先生说:“我总有权力知道酒里面有什么东西吧。”

“理论上是这样,可是,你现在好似已经退休了耶?你总不至于连我穿什么内衣也想知吧?”蓝说:“要不要我把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叫出来,让先生检查一下?”

云先生哑然。绿蔷薇在旁边听得暗暗好笑,女人的有的放矢,胡搅蛮缠,能言善辩,无理都会说成有理,云先生此类的正人君子怎么是口舌之争的对手?不过,换作是龙湉呢?想到他的一脸浅浅坏笑,她心里忽然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

为什么此刻,百味杂陈,她会想起这样一位男人?为什么还有一丝忧伤?

暧昧是糖,甜到忧伤。

“京城有句谚语:‘夜壶少了把儿,就剩下一张嘴!’”北大师大笑:“云先生差矣,何必与女人作无谓口舌之争?”

蓝摇摇头:“想不到,大师空负其名,居然说出如此不雅不类之语。”

“说到口舌。”她说:“人全身上下,最强韧有力的肌肉,是舌头。谗口交加,市中可信有虎。众奸鼓衅,聚蚊可以成雷。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不是毁于悠悠之口?同样,又有多少思想的火花成于激辩之中?大师怎么能说是无谓的口舌之争?”

北大师汗颜。

她淡淡地说:“大师也千万不要小看女人,‘宠辱不惊,坐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闲望天空云卷云舒’的女人多的是。更有‘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成,不爱其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大师修行多年,难道还看不到?”

北大师肃然起敬。

“酒和睡香其实也是一样,无所谓好坏,既可以养生也可以害体,既可以成事也可以误事。如同刀剑一样,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蓝说:“有什么样的人才有什么样的罪恶,有什么样的江湖才有什么样的土坯,我说得对吗?”

北大师双手合十:“所言极是,谨受教。”

“所以,酒本身并无罪恶。”蓝用充满淡然、悲悯的口吻,悠然地指了指几上的那杯酒:“大师,现在你还要喝吗?”

北大师拈花微笑:“当然要喝。”

他面容如佛,唱了句谒语:“生在红尘中,长于是非之内。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竟真的拿起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云先生急要阻止,却也来不及了——其身有重伤,本就行动大打折扣,急怒攻心之下,更是手忙脚乱,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

真的是瞬息万变,谁也想不到,北大师在蓝三言两语之下,竟然明知酒中有异物,依然坦然举杯。偏偏佛曰“不可说”,因果不能点破。谁能想得清北大师的想法?待大家反应过来,酒中睡香发作,北大师已如同龙湉一般慢慢地倒了下去,仿佛他真的是多余的人,仿佛他真的不该来此,仿佛来此就是为了喝下这杯酒。

难道真的是一“酒”杀三士?

云先生本来一门心思全靠北大师寻找龙军、龙湉两兄弟,此刻遭遇如此巨变,顿感万念俱灰,目眦尽裂,几乎气得呕血三升,只能仰天长叹、徒呼奈何。

蓝笑着看着他说:“云先生,来此地做什么?有需要我效劳的吗?”

“我来自杀,总可以吗?”云先生苦笑。

“当然可以,一个人要死是没有人能拦得住的。说实话,做人确实很无奈,自己是被生下的,并非自己选择着要出生,假如可以选择,那么也许并非人人都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蓝的眼神第一次有些迷惘:“因为这个世界太肮脏太残酷。”

她诚恳地说:“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找人帮你。可以让你有尊严的死去。”

“谢谢。”云先生说。一个曾让江湖大盗闻风丧胆的老捕快,居然对一个逼死自己的人说谢谢,而仅仅因为这个人愿意让他死前保持人的尊严。

换作平时,有谁会信?

七十四、智对

现实如此残酷,生命如此短暂。人生犹如一颗耀眼的流星在黑暗的夜空中飞逝,留下的仅仅是一刹那永恒的光亮。

其实,有这一点微弱的光亮,对一些人来说,已足够!

蓝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别过脸,对冰荷说:“你去帮帮先生吧。”

冰荷低低地答应一声,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见。是不是她内心有些内疚?云先生坦然地站在那里,巍然似一个雕像,悲伤、绝望而平静地说:“来吧,我不怪你,希望你能做的痛快一点。”

“我会的。”冰荷郑重地点点头。

她既没有拿剑,也没有握刀,只是慢慢地抬起纤纤玉手,轻轻地拂了过去,温柔的就似情人的抚摸。

她的手指笔直,手指的指尖一节比一节较长,指甲盖也非常修长、饱满、圆润。

在众人的印象中,冰荷似乎除了“倾城一笑”外,并不会武功,难道她仅以一只白晰细腻得几乎弱不禁风的秀手,就要给云先生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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