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第26/32页


疯了。
然而,对于她来说发疯也许反倒是幸运的事,因为这样就无须为自己不堪再睹的容
貌悲伤,摆脱了将忍受一辈子的苛责。
她的头部整个被缠满了绷带,宛如一个大球,只有两只耳朵露在外面,眼睛和嘴所
在的地方被用剪刀分别开了一个三角形的孔,黑糊糊的,那凄惨的形象让人难辨是人是
物?她偶而一高兴就用细弱的声音唱起哀痛的歌曲,那曲调像是她小学时代流行的童谣,
但也许是由于她的舌头不灵,所以歌词儿几乎听不出来。医院的护士们得知她悲惨的境
遇,再听到这悲哀的歌声,无不为之流泪。
过了七天,又过了十天,女人的来历仍然一点不明。报纸上详细地刊登了有关她的
报导,消息传遍了全国。尽管这样,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前来认领。由
于她已面目全非,加上布满全身的烧伤斑点以及遭受到的残酷打击使她变得瘦弱不堪,
所以即使有人前来认领恐怕也辨认不出她了。
被同一个魔鬼盯上的相泽丽子听到这一消息后,自然十分同情那个女人。一天,她
和好友钢琴家白井商量过之后,请他陪同一起去医院看望那个可怜的女人。听说不幸中
的大幸是保住了视力,所以至少要买一件东西慰问她的眼睛,于是丽子和白井特意去了
一家花店,作为慰问品,在那里买了一束鲜艳的花,然后朝医院走去。
他俩来到病房一看,一个像大白球似的东西卧在床上,此景不禁令人心碎。丽子把
花束给她看了一下,女人马上激动地嘟嚷了些幼儿般的话语,那语调里充满了喜悦,仅
此一点丽子也就十分满足,而且同情之心越发加深了。
“真可怜啊!来历还没弄清吗?”
“是啊,还没弄清。今天早上又有一名妇女跟着警察先生来到医院,但看了以后说
和她要找的那个人的特征毫无相似之处,说完就失望地回去了……真可怜呀!”
负责护理的护士热情地作了回答,然后从丽子手里接过花束,和放在床头花瓶中枯
萎了的花调换了一下,重新摆在病人能够看得见的位置上。
丽子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疯女人的眼睛问道:
“你认识我吗?我是相泽呀!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疯女人似乎在聚精会神地听丽子说话,而且还说了些什么。但她说的话就像隔着暮
蔼愿看东西那样朦脓,又像幼儿吃力地学说大人复杂的言语那样含糊不清,根本听不懂
是什么意思。
不一会儿,疯女人细声唱起了歌,是一首听不出歌词的古老童谣。再凝神谛听,那
声音非常悲戚,催人泪下。
丽子眼泪汪汪地听着。过了一会儿,像是拿定了主意,态度非常明朗地回过头来对
站在身后的白井说:
“白井先生,我想出一个好主意!如果总弄不清这人来历,我打算认领她!你看行
吗?”
“是为了跟那家伙赌气吗?”
白井显得十分惊讶。
“不,绝对不是。设身处地,我觉得她太可怜了……嗯,就这样定了,我来说服父
亲,一定干个样给他们看看!”
要强的丽子似乎为这急公好义的想法所陶醉,她这个人不说则已,只要说了就不会
收回。就拿今天外出来说,父亲和白井拍化妆广告人袭击,费尽唇舌再三劝阻,但丽子
仍毅然决然地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嗯,我不想说什么,但也不必着急,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因为你现在也是自
身难保啊!”
“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可怜她,我这样干定了。”
丽子说完又安慰了一下疯女人,然后和白井同车离开了医院。回到家以后,她的话
题仍然不离开那个白雪球似的可怜女人。看这势头,最后势必会说服父亲领回那疯女人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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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的秘密
“情况是这样,她好像一定要领回那个女人,相泽小姐就是这样一个人。作为我来
说,因为毕竟不是坏事,所以不好直接表示反对。”
当天晚上,钢琴家白井在小五郎侦探事务所的书斋,向小五郎汇报了去医院探视的
始末。
“喔,是吗?真是不可思议。我刚才还在考虑这个问题呢!我猜想相泽小姐一定同
情那个女人,并有可能会认领她的。”
小五郎的话莫名其妙,边说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白井的表情。白井怀疑在这奇怪的
话后。也许有别的意思,但一时弄不明白。
小五郎继续说道:
“那个女人唱的童谣我也听了,调子里带有一种特别悲伤但又亲切的感觉。我说的
也许不恰当,那个旋律中有一种醉人的魅力,所以相泽小姐有那种想法也是合情合理
的!”
“唉,我好像也有那种感觉。那女人太可怜了!不过即使那样,怎么会不知道来历
呢?难道是个非常不幸、完全无依无靠的人吗?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加可怜了。”
“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女人。当我一听到她唱起童谣,就越来越感到好像是个难解
之谜,仿佛徘徊在非常复杂、漆黑一片的迷路之中。”
小五郎接着说的这番话,更使白井摸不着头脑。
“先生,那个家伙怎么样了?从那以后好像一直没有出动呀!到底藏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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