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第5/32页


拿出了瓶装的威士忌酒和林子,然后扑通一声坐在了销甲柜上,津津有味地喝起酒来。
放在肮脏的地板上的蜡烛,是雕刻室中惟一的光亮,微弱发红的光线,从颌下照射
着创人骸骨般的脸,嘴巴一张一合,看起来像黑漆漆的洞穴,脸上布满了皱纹,野兽般
的眼睛闪闪发亮,其狰狞面目简直像从阴间爬出来似的。
“哈哈哈哈,你小子挣扎折腾着吧!再使点儿劲!这个铠甲柜靠你小子的劲是弄不
开的。”
创人每说完一次话,就像疯子似地大笑一次,而且每喝一大口威士忌后必然用长长
的舌头舔一下嘴唇。
“唉,等等!总这样下去没劲儿,对!有了,喂,先生。我想出一个好主意。你等
着、等着,这就叫你舒服点,稍坚持一下,会舒服的,哈哈哈哈,叫你舒服舒服。”
创人嚷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好像酩酊大醉了。
园田刑警拼命地挣扎在铠甲柜中。他隐隐约约地听见外面再三传来“叫你舒服舒服”
的声音,当园田感觉坐在盖子上的古怪的雕刻师似乎站了起来的时候,他不禁心惊肉跳,
立刻停止了挣扎。
“叫你舒服舒服”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莫非是那家伙要杀我不成?对,一定是那样,
犯人不会把我只关在这里面就一走了之!因为他的长相被老子看见了,就犯人而论,如
果不杀了我就不能放心。
园田心中这样思量着,这时隐隐约约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创人又回到了铠甲柜旁。
他一定是去取“叫你舒服的工具”了,是手枪吧?莫非那家伙打算在柜子外面,用手枪
突然射击,一狠心把我打死吗?
园田刑警觉得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似的,他浑身直冒冷汗,把身体缩成了一团。
这家伙是疯子,他那双眼睛是疯子的眼睛,这家伙一定是个嗜杀狂。古怪的人一边
说“叫你舒服舒服”,一边轻轻地向柜子靠近。
园田一想到子弹马上就要穿透销甲柜射进自己的胸膛,不禁魂飞魄散。
然而,手枪声一直未响。相反传来了奇怪的仿佛板吱吱嘎嘎声,而且感到铠甲柜在
微弱地震动。
好像创人在用什么东西损坏着铠甲柜,懊,也许他想在柜子上钻一个眼。一定是锋
利的东西,或许是刀吧?对,是刀,他正在用刀尖咯哧咯哧地钻柜子的木板。
“明白了,这疯子想从柜子的外面把刀捅进来杀死我。”
园田刑警刹那之间想起了往日的一个奇妙的情景。那是一个魔术场面。舞台上摆着
一个恰似铠甲柜的木箱,里面关着一个少女,这时,一位西洋魔术师装束的魔术演员携
七八把闪闪发光的长剑登上了舞台。
魔术演员把长剑分别从上面、侧面和斜面一把一把地插入木箱之中,里面的少女眼
看就被残忍地刺穿。就在这时箱子里“啊”地一声传来了悲哀的惨叫。
“对,我也许就要遭到与那少女完全相同的命运。”
嘎吱嘎吱的刀具声越来越清楚地传到了柜中,锋利的刀尖或许马上就要出现吧?园
田即使想躲开身子也毫无躲闪的余地,恐怕刀尖一定会迎面刺中胸膛。
园田再也无法忍受了,他甚至想和那个魔术少女一样发出悲叫。
咯哧一声柜子被钻出了一个眼,虽然黑咕隆冬看不清楚,但一个刀尖似的东西像是
扎进来了。
园田吓得闭上了眼睛,但出乎意料地什么事也没有。原来刀没再继续朝里面深入。
园田睁开眼睛一看,眼前的木板上被钻穿了一个大孔,蜡烛光顺着孔照射进来。也许是
精神作用,园田刚才憋得喘不过气来,而现在呼吸似乎舒畅了。
“哈哈哈哈,你小子受惊了吧!你以为会被桶死吗?哈哈哈哈,老子暂不杀你,叫
你再活一会儿,因为窒息而死没有意思。所以给你开了个通气孔。怎么样?能听清楚老
子的声音吧?”
怪人的嘶哑声比刚才听起来的确清楚多了,甚至还感到有一种酒的气息。
“喂,你想把我怎么样?”
园田嘴对着板上的孔喊了一声,奇怪的雕刻家马上又嗤嗤地笑起来。
“嘿嘿嘿嘿,害怕了吗?没关系,不会把你吃了,只是让你给老子助助酒兴,如果
听不见你的声音,就一点也提不起兴致。哈哈哈哈……”
怪物又坐在了铠甲柜上,似乎在那儿边舔嘴唇边喝起了酒。他每喝一口酒都要说一
句恶毒的话,而且还发出莫名其妙的怪笑声。这家伙本来就像是一个疯子,再加上喝醉
了酒,所以说起话来已经语无论次了。
开始的时候,园田还一本正经地应答,但过了一会就觉得荒谬无聊,心想无论跟这
个醉鬼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于是他一言不发地开始反复思考逃出铠甲柜的方法。
创人随心所欲地说了约有一个小时的恶言恶语,似乎非常得意。但不久话讲得越来
越乱,口齿不清。不一会儿,在他那莫名其妙的胡话中仿佛夹杂上了奇怪的声音,像是
鼾声。原来他坐在那儿打起呼噜来了。啪哒响起一声仿佛玻璃摔碎了的声音。也许是他
手中的西洋酒瓶或者杯子摔到了地板上,接着又咕咚一声,好像是创人本人滚落到地板
上。此后,雕刻室中一时鸦雀无声,只有怪物的鼾声绝而又继。
机会来了!赶快趁机离开铠甲柜,把那家伙捆起来!
园田多次使足力气头顶铠甲柜盖,但结实的柜子怎么也弄不坏,只是觉得钉子有些
松动,盖子似乎抬起了一点。
当园田精疲力尽的时候,忽然觉得柜子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声音非常微弱。园田
侧耳细听,莫非是创人醒了吗?然而鼾声仍在继续,似乎有另外一个声音混在鼾声中。
除了创人外,好像还有一个人。可这人是谁又是何时进来的呢?既没听见开门声,
又没听到脚步声。但有人是必定无疑的了,而且连微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了。
园田不由得毛骨悚然。在这已过十二点的深夜,是什么人悄悄地进入了蜡烛即将燃
尽的雕刻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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