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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机应变,自由操作!”见船有点颠簸,大夫对舰长说。
  “是!应该如此,大夫先生。”科斯特里克舰长答道。“在地中海上,不是刮东风,就是刮西风!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现在暴风雨逞强施威,我担心东风要占优势。果佐岛和马耳他岛附近的海面上将有狂风恶浪,这可能对我们航行很不利。但是我不主张到瓦莱塔去进避风,我建议在果佐岛或马耳他岛的西海岸找个避风的地方,呆到天亮。”
  “该怎么办,一切由您做主!”大夫斩钉截铁地答道。
  “费哈托”号当时位于马耳他岛以西大约三十海里的地方。果佐岛靠近马耳他岛的西北端,被两条很窄的运河隔开,两条运河之间有个中心小岛。在果佐岛上。设有一个可照射二十七海里的第一流的灯塔。
  凌晨一点钟之前,尽管有狂风恶浪,“费哈托”号也顺利进入灯塔的照射范围了。科斯特里克舰长对灯塔的方位进行了细心地测量,发现不必靠近海岸就能在数小时之内就能靠近灯塔,找到一个避风之处。
  于是他下令,减低船速,以免船体或机器发生任何故障。
  一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望见果佐岛上的灯塔。虽然该岛的海岸是悬崖峭壁,高高耸立,却仍然无法辨认该岛在哪里。
  风暴异常猛烈、大雨滂沱。天际的乌云被狂风撕成碎片,以极高的速度从空中掠过。几颗星星在云缝中间忽隐忽现,又立刻熄灭。乌云一片连着一片,像尾巴似的拖到海上,又像巨大的树梢一般横扫海面。多次有三道闪电同时在三个地方轰击波涛,有时将汽艇团团围住。隆隆的雷声。不停地震撼着整个天空。
  本来就已相当困难的形势迅速恶化,变得更加使人不安了。
  科斯特里克舰长心里明白,“费哈托”号至少在果佐岛灯塔的照射范围三十多公里的地方,他不敢再继续靠近海岸了。他甚至担心海岸的高度阻碍了他的视线,使他不能望见该岛。万一是这种情况,船离岸边就相当近了。如果船朝那峭壁下的孤立巨石驶去,全船的人员会马上遇难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晚上将近九点半时,舰长决定停止前进,只让机器低速运转。虽说没有完全停车,推进器也只维持在每秒几转的速度了。这是使船舵不致失灵的一种必要措施。在这种情况下,船体肯定受到而且已经受到了剧烈的震动,但是它至少不会被抛向海岸去。
  这样持续了三小时,直到半夜时分,情况仍然继续恶化。
  东风和西风的对峙、搏斗都骤然停息下来,这种情况是暴风雨天气所常见的,一阵猛烈的北风又像白天一样吹到了船上。天空中,有些地方的乌云顿时消失,北风像被压抑了数小时,刮得更猛烈了。
  “前方有个灯塔!”船头斜桅下值班的水手当中有人喊了起来。
  “急转弯!”舰长命令,他想使船远离海岸。
  和值班水手一样,舰长也看到了灯塔。灯光时明时灭,断断续续,它肯定就是果佐岛上的那个灯塔。
  必须立刻回到相反的方向,由于迎面吹来的狂风怒号着,猛烈无比,“费哈托”号到了离海角不到二海里的地方时,才忽然看见了上面的灯塔。
  这时舵手得到命令,要加大马力,可是忽然机速减缓,然后停止运转了。
  大夫,皮埃尔・巴托里以及所有的船员都来到了甲板上,预感到某种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出了一个意外的事故:气泵的活门失灵,冷凝器运转不好。推进器转了几圈,好像船尾响起了几声爆炸,然后就完全停了下来。
  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样一个故障简直无法排除。要修,就必须卸掉气泵,这需要好几个小时。但是用不了二十分钟,阵阵狂风会把船吹到岸边,撞上岩石了。
  “把前桅三角帆升起来!……把大三角帆升起来!……把后桅梯形帆升起来!”舰长命令。为了摆脱困境,他只能使用风帆了。听到命令,船员们立即行动,协同操作。要不是伯斯卡德以他的敏捷,马提夫以他的神力相助,那吊索显然定会被拉断的。
  “费哈托”号的形势仍然十分危急。这是一条汽船,船身狭长,吃水浅,一般情况下风帆不足,不适于逆风航行或逆风迂回航行。如果它顺风航行的时候,只要多少有些大风大浪,它就会遇到无法转弯或者被海浪抛向岸边的情况。
  “费哈托”号不但风帆难于操纵,且不可能掉转船头向西逆风行驶。渐渐地,船被抛向峭壁之下,仿佛在眼前的恶劣形势下它只能选择这个地方靠岸似的。不幸的是,由于夜已深,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科斯特里克舰长丝毫看不清岸边的情形。他十分清楚,在一个中心小岛两侧是两条运河,一条叫北科米诺,一条叫南科米诺,它们把果佐岛和马耳他岛隔开了。然而夜色如此黑暗,能找到他们的河口吗?能通过这狂涛恶浪进入河口并达到东岸基这个地方,或者瓦莱塔港口避风吗?也许只有经验丰富的引航员或渔夫能够进行如此危险的操作。可是在这样一个天色黑暗、迷雾茫茫的风雨之夜,有哪个渔夫愿冒如此风险,来救这条遇难的船只呢?
  在狂风怒号声中,“费哈托”号汽笛长鸣,仍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救警报,并先后鸣炮三响。
  忽然,岸边的海雾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一条收起风帆的小船向“费哈托”号驶来。或许这是一个渔夫,他为暴风雨所迫,躲进了梅利耶哈小海湾的深处。他的小船在巨大的岩石后避风,好像躲进了可与斯塔法岛的芬葛尔山洞相媲美的卡吕普索洞。他听见了海船遇难的呼救汽笛声和炮声。
  这人毫不犹豫,立刻驾船,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这艘几乎无法航行的船只。假如“费哈托”号得救的话,救船人只能是他,别无他人。
  小船渐渐驶近了。遇难船上准备了一条缆绳,以便小船靠近时仍给那位冒着生命危险前来的人。几分钟好像长得要命,时间仿佛停止了,“费哈托”号离岩石只有半锚链之遥了。
  就在这个时候缆绳扔了过去。可是一个巨浪将小船高高抬起,然后朝“费哈托”号的船侧抛了过来,小船被撞得粉碎。如果不是马提夫眼疾手快伸手把渔夫接住,按惯性把他举起,然后放在甲板上,他险些要命赴黄泉来了。
  这时渔夫一句话没说――他哪里有功夫说话呢?就跳到驾驶台上,一只手抓住了舵轮。就在船头转向岩石、眼看要撞得粉碎的一瞬间和他转动舵轮,把船引向北科米诺运河的狭窄水道。不到二十分钟功夫,船就乘风通过了运河,到了马耳他岛东岸比较平静的海面。这时船上的帆索都拉得绷紧,他驾船沿海岸而行,又前进了近一百米。凌晨四点时分,天空将亮,东方天边已染上了鱼肚白。这时船已经沿瓦莱塔航道行驶,并在军港入口处的桑戈拉码头抛锚靠岸。
  这时安泰基特大夫登上驾驶台,对年轻水手说道:
  “您救了我们,我的朋友,谢谢你。”
  “我只是尽了自己的义务。”
  “您是引航员吗?”
  “不,只是一个渔夫。”
  “那么您的名字?……”
  “吕吉・费哈托!”

  第五章 马耳他的故事
  他原来是罗维尼奥渔夫的儿子,刚刚向安泰基特大夫说出了他的名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危难之际,精明强干、勇敢无比的小伙子吕吉・费哈托使气艇转危为安,拯救了全部乘客和船员!真是苍天有眼!
  大夫激动万分,几乎扑过去抱住吕吉,以桑道夫伯爵的身份向他表达感恩的激情……然而他克制了自己,因为在众人眼里伯爵早已死去,甚至对于安德烈・费哈托的儿子也是如此。
  可皮埃尔・巴托里却几乎忘记了这些,如果不是大夫用眼色制止了他,他才不会保持克制呢!于是,他俩请吕吉一起下到舱内,来到客厅。
  “我的朋友,”大夫说道,“您是伊斯的里亚一位名叫安德烈・费哈托的渔夫的儿子吧?”
  “是的,先生。”吕吉答道。
  “您不是有个姐姐吗?”
  “是的。我们一起住在瓦莱塔。难道你认识我的父亲?”他有此怀疑地问。
  “您的父亲,是啊!”大夫回答道,“十五年前,在罗维尼奥,您的父亲接待并留宿了两名逃犯!那两名逃犯是我的好朋友,您父亲一心想救他们,最后却未能如愿以偿。他被送进了斯坦监狱,失去了自由,最后死在狱中!……唉!”
  “但是他对他生前所做的到死都不后悔!”吕吉说。
  大夫拉住了年轻渔夫的手,似有千言万语。
  “吕吉,”他说,“我的朋友们曾经委托我报答您父亲的恩情。许多年以来,我一直在打听您和您姐姐的下落,可是自从你们离开罗维尼奥以后却一直杳无音信,不见踪影。感谢上帝派了您来拯救我们!为了纪念安德烈・费哈托,我早就把您救的这条船命名为“费哈托”号了!让我拥抱您吧,我的孩子!”
  大夫和他紧紧拥抱,他热泪盈眶。
  目睹这动人场面,皮埃尔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了。他心潮起伏,似有千言万语,要对这位几乎和他年龄相当的罗维尼奥渔夫之子倾吐啊!
  “还有我!……我!”他张开双臂,喊道。
  “您是……先生?”
  “我……埃蒂安・巴托里的儿子!”皮埃尔激动得不知怎样介绍自己。
  皮埃尔脱口说出了他父亲的名字,大夫会感到生气吗?不会的!吕吉・费哈托肯定会保密,他会像伯斯卡德和马提夫那样,把秘密藏在心里。
  于是大夫把所有的情况,以及自己的计划和目的都详细地告诉了吕吉。但只有一件事情他没讲: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桑道夫伯爵。
  大夫想马上去看玛丽亚・费哈托。他急于要见到她,以了解她的生活。想必她过着辛劳和贫困的生活,由于安德烈死后留下她独自一人,来抚养她的小弟弟。
  “好吧,大夫先生,”吕吉回答道,“既然你想去看我姐姐,咱们现在就上岸!玛丽亚大概正为我们担心呢!我离开她去梅利耶哈小海湾捕鱼,快有两天两夜没回去了,昨夜又有暴风雨,她很可能担心我出了什么事情呢!”
  “你爱你姐姐吗?”安泰基特大夫问道。
  “她是我的姐姐,又像我的妈妈。对我关心备至、照顾周到。”吕吉答道。
  马耳他岛距西西里岛有一百公里,离非洲却有二百五十公里,但它属于非洲,不属于欧洲。对地理学家们来说是个饶有兴趣的问题。从历史上讲,当年土耳其的苏里曼大帝把慈善会的骑士们从罗得岛赶跑以后,西班牙国王查理・坎便把马耳他岛送给了那些骑士们,于是他们在马耳他骑士的名义下联合了起来。现在马耳他归英国人管辖,看样子很难从他们的手里夺回来了。
  马耳他岛长二十八公里,宽十六公里,首都是瓦莱塔和它的附属城市。岛上还有像博斯凯、丹希、艾达尔、贝凯尔卡拉、卢卡、费雷盖等骑士时代的宗教名城和村镇。该岛东部土地相当肥沃,西部却荒凉贫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以东部人口稠密,有十多万居民。
  马耳他岛有四五个海港,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天然良港之一,那里景色秀丽,超出了人们的想象。这个岛被海水环抱,沿岸都是大大小小的海角和山崖,是构筑堡垒和炮台的好地方。因此,中世纪的骑士们把马耳他建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要塞。后来,虽然英国人签订了亚眠和约,他们仍继续修筑工事,把该岛变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堡垒。看来,没有一艘装甲舰能顺利闯过大慕塞托航道。而且要攻中该岛,非要通过这条航道不可。然而海边设有两门各一百吨的大炮,配有液压的装弹器和瞄准仪,能发射九百公斤的炮弹,射程可达十五公里以上,这些都明文写在布告上。看到这个控制中部地中海的天然堡垒落到了英国人手里,看到联合王国的舰队或分舰队在这一海域游弋,其他强国很是惋惜。
  马耳他岛上也住着英国人,而且有一个总督住在原慈善会长的官府。有个海军上将统率海军,并负责各港口的管理。另外,还有一个四五千人的卫戍部队。岛上还有意大利人,他们常常呆在家里,不愿出门。其他的便是来自各国的流动人口,当然,岛上马耳他人最多。
  马耳他人原是非洲人。在各个港口,他们驾驶着悬挂各色鲜艳彩旗的船只;在大街上,他们驱车在令人晕眩的坡道上奔驰如飞;在市场上,他们常常在一盏画有各色圣母像的油灯下,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叫卖声中竟相出售水果、蔬菜、鱼、肉和其他物品。所有的男人几乎都一个模样:黝黑的皮肤,黑而微曲的短发,热情的目光,中等身材,健美而敦实。所有的妇女活像一家人,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深棕色的头发。细嫩的手,细长的腿,柔韧而丰满的胸部。他们的皮肤白皙,穿着突尼斯式的黑丝大衣,挡住了阳光。这种大衣被岛上的各阶层妇女所喜爱,因为既能当帽子,又能作披肩,有时还能当扇子用。
  马耳他人本来就唯利是图,哪里有黑市交易,他们就往哪里去。他们虽然勤劳、能干、节衣缩食,但性情粗暴,有嫉妒心,爱报复,在下层人民中间更为明显。他们操一种以阿拉伯语为基础的方言,是一种征服拜占廷帝国之后逐渐形成起来的语言。这种语言生动活泼,优美形象,比喻丰富,富有诗意。马耳他人经常和海上的风暴斗争,习惯于海上的危险生活,真称得上是坚强的水手、勇敢的渔夫。
  现在,吕吉就是在这个岛上整年出海捕鱼,和马耳他人一样的勇敢无畏。他和他的姐姐玛丽亚・费哈托来岛上居住,将近十五年了。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瓦莱塔和它附属的城市。在大马尔斯和卡朗丹两个港口附近,至少有六个城市:弗洛尔亚纳、森格莱阿、博姆拉、维托里奥扎、斯利马、木斯塔。它们既不是郊区,也不是贫民区,而是地地道道的城市。那里有豪华的房舍,旅馆,也有教堂,真不愧是二万五千人口的首都。那里还有一些豪华的大厦,人人称它们是普罗旺斯、卡斯蒂、阿韦龙、意大利及法国其他地区的“客栈”。
  玛丽亚姐弟俩就住在瓦莱塔,确切地说住在瓦莱塔的地底下。他们住的地方,叫做曼德拉乔地下区,入口就在斯特拉达・圣马尔科。就是在这个地下区,他们姐弟俩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住所。汽船抛锚后,吕吉立即领着大夫和皮埃尔向这个地下住宅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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