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欢》作者:三酉泉》第91/185页
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又装模作样给他看。
军将们从校场散训回帐。
听白天去桃花村护送的弟兄们说,主公从桃花村带回来了一个绝色女子。
回程路上两人就一直黏在马车上,到现在都没有分开过。
于是他们刻意避开了主帐,想给二人留一点私人空间。
嘈杂的纷乱声远去,外面灯亮又灯灭。
裴慕辞将手腕毫无旖旎的搭在她侧腰的凹洼处,像是在沾闻一样,等掌心逐渐沾上她的温度。
他指腹下滑,轻拢慢捻抹复挑。
直到她不断缩进他怀里,主动投怀送抱,他才顺理成章地厮磨她,逗的她上气不接下气,再没有四处折腾,他才开口,语气中带着强硬的冷魄。
“无妨,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顾寒江一回来便被几个带兵的将军请去试论, 紧接着就回帐里看军报看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有个喘.息的机会,一抬头发觉主帐的烛灯熄了大半,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里面的人早已安寝。
他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又把这些繁碎的事情丢给他,然后自己跑去快活?!
顾寒江咽不下这口气, 将还没处理完的公文往桌上一扔, 气定神闲地往外面走, 逛来逛去停在了一顶并不怎么显眼但是还算干净的帐篷前。
裴慕辞那么小的心眼, 定不会给杜矜好颜色看,按理是直接丢到后营里, 和战俘们关在一起做粗活。
是顾寒江想着不久后还得靠着人家给裴慕辞解毒, 所以在离主帐很远的地方,格外安排了一个独院。
杜矜正坐在灯下,执笔忖思。
抵门的木板“哐当”一下被掀开。
“你走吧!别留在这给他解毒了!病死拉倒!”顾寒江怒气冲冲踩进来, 拿起桌案上的水壶, 给自己倒茶。
杜矜没有被巨响吓到,见是裴慕辞身边的人进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来者, “清妩久病未愈, 还劳烦裴公子别吝惜一点药材。”
“他可不会,天大的事砸下来,两个人都死一个被窝里。”顾寒江被茶水呛到, 咳的气喘,好不容易缓过来, 语气依旧暴躁, “不是让你走吗?怎么不走?等我脑子清醒过来了可没这么多好心了。”
“将军唇舌起泡,肝火旺, 平日里多泡淡竹叶祛火。”杜矜未动身形,只觉这人有些好笑。
“我可不是将军,我就是裴元皙的驴,天天给他拼了命拉磨,完事还被捅一刀!”顾寒江也不怕杜矜笑话,一拳锤在桌案,茶水溢在桌面上。
杜矜随手擦掉水渍,像是听玩笑话一样。
“你这帕子哪来的?”顾寒江眼角微抖,视线一下就抓住了杜矜的动作。
裴慕辞平日里用的绢帕也是这样的布料,他还奇怪说谁会绣些奇奇怪怪的图案在手帕上,裴慕辞从来不回应他的问题,甚至都不肯拿出来给他看一眼。
“成亲之前,清妩给的嫁妆。”杜矜攒干水污后放进袖里。
他开始也舍不得拿出来用,可清妩在屋子里养伤的那段时间给他绣了好多好多,用都用不过来。
“难怪不得难怪不得!”顾寒江一听见那帕子是清妩那出来的,剑眉倒竖,怒骂道:“没想到他是这么沉湎美色的人,那我帮他干嘛?迟早也是个昏君!这毒不解也罢,给他个痛快,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有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是真的生气。
原本裴慕辞在南朝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人。
不知为何去汴京大半年以后,变成这副模样了?
杜矜很久没听过如此聒噪的声音,忍不住按紧太阳穴,轻轻揉了两下。
“喂,说起来原来永朝明惠皇帝也是昏庸无能,诛杀无数忠臣,你好歹是将门之后,又与他有杀父之仇,为何不反?”顾寒江回去不但要经过安静的主帐,还有大堆大堆的军报等着处理,他索性离那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我与将军貌似,不相熟吧?”杜矜刚要起身熄两盏白烛,被按在板凳上。
顾寒江铁了心要在他这边混时间,搬了凳子坐到他身边去,“多聊聊不就熟了?那些旧相识的熟人只会给我添堵,不见也罢。”
他说这话时,脑海里只有那个放着登基大典不去,跑来边境小城“参加”婚礼的某人。
杜矜没料到这人脸皮这般厚,捱不过他,垂睑叹气,“这事哪是说得那么容易。”
这点上他就自认比不上裴慕辞。
他的命本就是清妩好不容易保下来的,他不想杀害她的家人,不想让她在看他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仇恨。
可即使他没有做这些,他现在还是一无所有。
“那什么事容易?”顾寒江不知道这医师是本性如此,还是这么多年被磨灭了硬气,“你就说裴元皙吧,那些年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还忍辱负重地在牢里蓄积力量。”
“当然这里面我出了不少力,谁让是他把我救出去的呢?”顾寒江摇头晃脑的自得一番,继续说道:“后来祁域潜伏进上京,元皙赶去汴京布防的时候差点死路上,幸好永朝皇帝微服出访,把他买下来送进公主府里当面首,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但好歹活下来了。”
杜矜注意到他提到明惠帝的语气,好像并没有多大起伏,就像并没有接触过这人一样。
“那你们当初为何在城墙下逼死皇帝?”反正明惠帝都已经投城,又是个内虚中空的废帝,应该威胁不到他们的大计,裴慕辞看在清妩的面子上,也不该对皇帝那般决绝才是啊。
顾寒江听到此话也愣住了,仿佛听到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谁逼他去死了?”
杜矜刚想接着问,顾寒江突然被什么动静激怒了,拍案而起,走了几步挑开帘子,怒火中烧:“吵吵嚷嚷的作甚!都没有军规军纪的?看来是操练得不够到位!我叫人再带队去山上拉练几圈?”
他又在外面刚散训的那群人里面听到了不爱听的字眼,什么主公,什么美人。
对对对!主公正搂着美人安歇呢!
劳心劳力的都是他!还得不到一句夸!
顾寒江回来坐下,每一步都像是要把泥石子路给踏碎了,气急之下脑袋里什么都没剩下,转头问杜矜,“你刚刚说什么了?”
——
丑时。
主帐的烛灯还剩了几盏,昏暗的像是丛林中密密麻麻的小飞虫罩在头顶上。
裴慕辞骤然睁开眼,摸到身边的被褥冰冷一片。
他连外袍都来不及披上,快速起身塞好鞋袜,拿起披风匆匆扬在身后,出帐去找人。
清妩正和下训的将士们围坐在一起聊天,徐莺陪在一旁。
凌晨的凉风总比白天的穿透力更强,估计着还有两个女孩子坐在那,有士兵搬来些枯木,打算生个火堆。
坐在清妩旁边的男孩年纪很小,侧颊有些雀斑,拿着一布袋的干粮往火里倒。
围坐的士兵俯身,把滚落出来的红薯土豆往回捡。
“军中的厨房我们进不去,姑娘将就下。”他们并不晓得清妩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主公这趟便是专门来渠州接她的,再加上徐莺又是州牧夫人,两个人都怠慢不得。
清妩不在意的笑笑,清冷的眉眼展开,双颊被火堆映的红扑扑的。
挨近的几个士兵眼睛都看直了,在官阶较大的那人示意下,赶紧收回视线。
清妩拿了跟小棍棍,百无聊赖的戳着火堆,趁机套话:“你知道跟着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个医师在哪嘛?”
她也觉得脑海里有关于徐莺的片段,可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公子吩咐过,姑娘只能呆在主帐附近,其余地方还是不要去了。”徐莺勾起标准化的笑容,直接了当的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