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寄生(完本版)》 作者:方应鱼》第97/145页


  说完别过脸去,悄然泪湿。此地距京城只有五十里,天气晴好时站到最高处能望到京城的轮廓。这么近,他也不能有擅离职守,设法去探望生死未卜的妻儿。
  甚至皇城旨意已断绝,皇权不知是否还在。然而将军忠于的不是皇权,而是天下。是这片雷夏土地。所以他与他的五千将士选择了坚守。


第127章 一定能见到她们
  天擦时黑,在离峡风谷二十里处看到了那条浅河,两边河岸、结了薄冰的河水中趴着黑压压一片半身军甲的鲛尸。它们听到人声,齐齐地抬起巨口裂开的脸,全黑眼眶狰狞看过来,嘴中发出嘶嘶的声音,初时按兵不动,猛然间似是谁发了一声令一样,以肌肉虬结的手臂疾速爬来,裂口里露出密密尖齿。
  九蘅一声“魂军!”角声骤然而起,三军甲马不知数,但见动地银山来。残念的苍白色泽使得魂军犹如穿了银色战甲出现在天地之间,雷霆般扑向鲛军。
  残念的力量来自意念,魂军的意念便是勇敢和愤怒,它们手中跟随意念化出的仍是生前的兵器,虚无的东西在九蘅的异能之下具备了实体,有摧枯拉朽的杀伤力,一时间残尸横飞,黑血喷溅。魂军能杀鲛军,而鲛军杀不得魂军,连碰一下都碰不到。仿佛一眨眼的功夫,数千之众的禁卫鲛军已被消灭贻尽,被污血染得乌紫的河水中,只有数不尽的鱼妇还在疯狂游走。
  在这场短暂的战事进行时,除了凶悍地扑向鲛军大开杀戒的招财,九蘅与樊池并没有出手,全程凝神观望鲛军,找寻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鱼祖。
  如果是鱼祖在指挥鲛军,那它应该在这里。可是直到所有鲛军被腰斩,都没有发现它的踪迹。九蘅有些急燥:“难道并不是鱼祖在指挥鲛军,它们会用战术只是因为生前是训练有素的禁卫军,残留了些用兵意识在脑子里?”
  樊池安抚地拍了拍她:“鲛尸是不可能残存生前记忆的,这必是鱼祖的作用。即使它不在这里,也离此不远。”
  说着话偶然回头看了一眼银山,吓了一跳:“银山,你怎么了?”
  银山崩了一脸黑血,正怒冲冲瞪着空处,吼道:“你给我出来!”
  离他老远的地方忽然现出身影,是怯怯的阿步。他手里提了一把染了黑血的刀,看那刀的样式,应该是从军营里某个士兵那里顺来的。
  银山上前就追着踹他:“不是让你留下等吗!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阿步灵敏地躲闪,时而隐形时而现身,一脚也没有被踹到。银山简直气炸!
  阿步跑得远远的打着手势:我如果不来你就被鲛尸咬到啦!
  其实在九蘅他们启程不久,他就把进宝往将军手里一塞,隐了形,顺了把刀跟上来了。原本想跟到京城再现身的,不料刚刚有鲛尸背面偷袭银山,他就忍不住出手了。银山其实是留意到背后鲛尸的,回过头来送出兵刃时,未触及鲛尸它已从腰部断裂,血溅了他一脸。
  他立刻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匆忙幻去手中兵刃,怕误伤隐形的少年。
  他又怒又后怕,吼道:“老子要你救啊!”
  ……
  事已至此,赶又赶不走,他们只好带上他了。
  可怜军营里的陆淮抱着婴儿一脸懵,过了很久才确定少年是开溜了。前方传来信报,魂军以不可抵挡之势攻克浅河岸边的鲛军,也确定了阿步的确跟去了。
  陆淮怀中进宝吃饱睡足,开始在他身上爬上爬下做游戏了,又是捏脸又是扯耳朵,没一会儿在他的铁甲上尿了一泡。
  进宝既然吸取地下水份,自然是会尿的。
  将军大人手忙脚乱,无可奈何,感觉照顾孩子比打仗累多了。进宝终于玩累了,趴在他坚硬的胸甲上睡着了。精疲力竭的将军看着婴儿粉嘟嘟的睡颜,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妻儿。
  他常年不在家,她一个人带孩子,每天都这么辛苦吧。
  她一定还是那么美丽。
  儿子一定如进宝一样可爱。
  他一定、一定、还能见到她们。


第128章 沉迷巫蛊的皇帝
  很快他们就望到了京城。雪地反映着天空,夜色倒不是十分黑暗。可以望到巍峨的城楼耸立,高高的灰色城墙如一条卧龙横卧雪色之中,铅色云层笼罩在都城上空,阴冷而压抑。
  走到城前时发现护城河上吊桥升起,河中发出不绝于耳的咔嚓声。凝目看去,是一些身穿禁卫军甲的鲛尸发现有不速之客,迅速向岸边聚拢,目测数量有四五百人,军甲击碎了河中薄冰。它们仍是凶猛而训练有素的,排着队型扑上来。
  九蘅唤出魂军,没费多少功夫就击溃守城鲛军,护城河水被污水染黑,断尸沉浮。
  天色渐明的时候,魂军军士放下吊桥,“穿过”厚重城门从里面将城门打开。简直所向披靡攻无不克!
  站在吊桥的这一端,九蘅惊叹着魂军的力量,忍不住夸夸自己:“我说,有了这支无所不能的魂军,我大概能为所欲为了?”
  樊池悠然道:“这世上没有无所不能之说,魂军再强,也只是残念,是虚的存在,只是在你的异能的作用下化为实体,它们是有克星的。”
  “请问有什么能克住它们?”九蘅这一路杀得热血沸腾。魂军拥有残念“我能动你,你不能动我”的单方面控制权,与敌对阵只有杀敌没有被杀,因为它们本就是死的了,哪会再死一次?简直想不出什么能是它们的对手!它们生前又是训练有素满腔忠勇的勇士,战斗力惊人,还有谁能挡住魂军?就问还有谁?!
  樊池瞥一眼狂妄得就要上天的灵宠,冷冷吐出两个字:“阳光。”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天上阴云忽然裂开,晨光洒落。冬天的阳光虽苍白,却仍是残念不能忍受的。列着队的魂军很快变得身形飘忽,残念们感受到要被熔化般的痛苦,凭着强悍的忍耐力不开口申请收兵。九蘅看它们苍白的脸上露出隐忍的表情,无奈挥挥手:“诸位先隐去吧。”
  两千魂军队列消失在阳光中。
  膨胀的九蘅遇到这个挫折,心头热血总算是冷静了一点。透过打开的城门望进去,可以看到京城宽阔却空旷的街道,一个人影也不见,寂静深处仿佛隐藏着什么。
  最可怕的是未知的危险。
  没有魂军保护,进城如果遇到几千鲛军,他们几个怕是对付不了。索性就在护城河畔扎营休息,架起火堆吃着陆淮给他们准备的干粮,等天黑再带魂军进城。银山是在官府当差的人,虽身份卑微,对当今朝廷的情况也有一点道听途说的了解,将他知道的情况讲了讲。
  当今圣上三十岁,十年前即位时,民间暗地里流传些乱七八糟的传说,后来抓了一批“传谣污蔑”的人砍了头,也没人敢谈论了。
  做为官差,银山恪守职责惯了,说起这些还是不由自主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樊池说:“我可是雷夏的佑护神,在我眼中没有皇帝平民之分,你听过的直接讲就是,什么也不用避讳。”
  他这才放松了些,说出些早年间谈论就要杀头的逸事。先皇只有两个皇子,大皇子奕展,二皇子奕远。奕展原是太子,十年前先皇病重之时,奕展被禁卫军统领于谭举报,说奕展拉拢他讨论如何保他登基的事,就是认定了老皇帝要死了,还有咒老皇帝快点死的意思。
  老皇帝气得在病榻上废了奕展太子之位,立了次子奕远,然后就真的驾崩了。
  于是奕远就成了皇帝,奕展从那之后就被软禁了,民间再也没有他的消息。这一场宫变给官场上的人带来了一场腥风血雨、许多灭顶之灾。有人丢官丢命;有人当官得权。对百姓来说,那激流暗涌却不过是一场八卦,只要能吃上饭,谁当皇帝不重要。但是新皇帝奕远的特殊爱好却悄悄影响了官场和民间。
  九蘅问:“是上次你说过的沉迷巫蛊术吗?”在九叠楼那里讨论如何追索燧蟊的来源时,他曾提起过这事。
  银山答道:“是,皇上痴迷于巫蛊之术。为了迎合他的这个喜好,官场悄悄兴起搜罗奇人异物献给皇上的风气,其实多数是些坑蒙拐骗的把戏,搞得京城乌烟瘴气。
  九蘅沉吟道:“那如今逢了乱世,到处是奇奇怪怪的东西,皇上大概也过了瘾了。有这么一位皇上坐镇,不知京城里面是个什么局面。”
  阿步忽然打起了手势。银山翻译道:“阿步说要隐身进去探探情况。”


第129章 曹公公整个炸了
  银山:“我跟他一起去,没有问题。”
  樊池觉得可以:“不要去太久,天黑前回来。”略做思索,又补充道:“你们两人回来之后也不要再显形,进城后也隐在一边见机行事。”
  九蘅赞赏道:“好主意,你好机智哦。”
  樊池若有尾巴,此时必已翘到天上去了。
  银山左手扣住阿步的右手,幻出一根牛筋索将两人手腕绑在一起,免得不小心松手显形暴露。两人一齐隐形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二人平安回来,就保持着隐身的状态跟樊池和九蘅说了城内所见。天也擦了黑,敞开的城门内忽然有人走出来了。
  那人一身锦服面皮白净,身边领了几个随从,小心翼翼地在城门边朝外张望一番,走到吊桥另一端喊了一声:“外面的是谁?”
  樊池拦住想回话的九蘅,高声反问:“你又是谁?”
  来人答道:“在下曹奈,是宫里的人,奉皇上之命前来询问,是谁在剿灭围城鲛军?”他的语气神态带着使者应有的恭敬,又透着宫里人特有的高傲。不徐不疾、介于男女之间的嗓音表明这人是个有身份的宦官。
  围城鲛军?九蘅等人交换了一下诧异的眼色。鲛军都是禁卫军所化,他们猜测的是皇城已被鲛军占领,卯着劲想在晚上时带魂军攻进去夺回失地,难道鲛军并没有攻进去,京城只是被围,并没有沦陷吗?
  樊池眉一挑:“既然京城未陷,适才我们大战鲛军时,城内守军为何不里应外合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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