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表姑娘(重生)》作者:梨鼓笙笙》第2/162页


  谢氏的婢女能在此处说嘴,她却不能为了迎合谢氏说侯夫人半个字的坏话。
  谢氏微恼,不免恨这丫头总是这般油盐不进,滑不溜秋地让人难以拿捏。马氏是不傻,可马氏自个儿的亲生闺女早早出嫁当上了公侯夫人,又哪里会管庶出女儿和隔房侄女的死活呢?
  若是太夫人还住在侯府也就罢了,马氏不敢怎么跳脱,可如今太夫人一心扑在相爷这个小儿子身上,马氏就是真干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你说的是,是我想岔了。”谢氏勉强地笑了笑,拉起晏安宁的手道:“你和明珍那丫头一向亲近,不如随我一道去劝劝她。天这么热,大动肝火对身子也无益。”
  她推脱不得,只好点头应是。
  *
  一行人到了方才的西厢房门口,还未进门,隔着珠帘便有一青花茶盏将将落在了晏安宁脚边,溅出的茶水霎时间染湿了朱红绣鞋的鞋面。
  晏安宁垂下眼睑,脚步微顿。
  一旁的谢氏面色一变,忙关切晏安宁有没有被烫着,带来的丫鬟婆子霎时也乱作一团。
  屋内。
  珠帘后站着的少女却并不似外人口中说的那般气急败坏,她隔着帘子望着那影影绰绰的姣好身影,依稀能分辨出素色绸带下细细的腰身,只能算得上中人之姿的面容上闪过嫉恨与不满。
  这一场戏原就是做给晏安宁看的——论女红,府里的夫人姑娘哪个都赛不过她去。她也知自己是有求于人,可求的人是晏安宁,便让她百般不自在!
  晏安宁出身那般低微,如今却将哥哥和姨娘哄得团团转,哥哥更是当着姨娘和她的面说过非她不娶……
  她这样的身份,能得哥哥垂青便该感恩戴德,方才路过西厢房时竟敢装作没瞧见——纵然知晓是姨娘为了那副价值不菲的画将人拉走的,顾明珍心里头还是很不得劲。
  照顾明珍所想,马氏给她没脸的事在府里传得风风雨雨的,晏安宁早就该来帮她,而非要她们使计策三催四请才是。
  顾明珍轻哼了一声,收拾好表情便撩开珠帘走了出去,瞧见晏安宁才哎呀了一声,佯装歉意:“安宁姐姐,都是我的不是,我不知晓你和姨娘在外头……”
  谢氏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也帮腔道:“是啊,安宁,她就是小孩子脾气,心思纯良,你可莫要怪罪。”
  晏安宁琉璃般的瞳眸扫过顾明珍的脸,微微颔首道:“自然是误会一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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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出承辉苑,招儿便再也忍不住了:“姑娘,你这般让着她们母女,她们是越发得寸进尺了!”
  那谢氏说是官家姑娘出身,实然不过是个八品小官的女儿。
  其父一把年纪了才考上个同进士,靠着先辈的关系得了个京官,后来京中做官上下打点颇费银钱,家里揭不开锅了便将这个女儿送到了阳安侯府做妾。
  是以谢氏说是读书人家出身,实然不过是识得几个字罢了,什么清流风骨半分都没有。
  至于《富春图》这等名画,她又哪里会品鉴什么?
  想来不过是当日二姑娘顾明惠与姑娘闲谈时被她听去了,后者自此便心心念念这幅价值不菲的画了。
  晏安宁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言。
  待走出了老远,她才微微顿足,回望着承辉苑的方向。
  “你说的我心里都清楚,但现下他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回了江陵,你以为太太会将我嫁到什么人家去?”
  夏风带着热气,将少女婉转柔美的声线烘到耳边,但招儿听着却只感觉到一股萧瑟之意。
  若换做旁的姑娘,此刻便该傻乎乎地道那心仪郎君待她有多好,又是怎样的俊朗风流,令人爱慕,值得她不必关注不够满意的庶母和小姑子。
  可她家姑娘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待那如玉的郎君,也不过如同平日里做生意一般,计较利弊得失,优中选优。
  看来,主母的早逝,对姑娘的打击一直都无法消除。
  招儿心里说不清是该庆幸姑娘不似主母那般痴缠,为了一个男子不惜付出一切却不得善终,还是该为她小小年纪便对情爱之事再无向往而倍感酸楚。
  主仆俩沉默了一阵,招儿勉强笑了笑,安慰道:“姑娘也不必太过忧心,总归侯夫人是个明事理的,又是大家出身,若日后不分家,有侯府庇佑着,那两位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晏安宁点点头,笑意蔓延到眼底,拉了招儿一把,两人便慢慢地往回走。
  招儿所言也正是她所想的,且即便是分了家,谢氏这些年来附庸风雅,对庶务一窍不通,总也还是要指望她的。她只需笼络好顾昀这个当家做主之人的心,其余的,也并不怎么值得在意。
  晏安宁拨弄了下腕上的珠串,看了一眼天色:再过一盏茶的工夫,顾昀就要回府了吧。
  *
  说起这阳安侯府,也算是人丁兴旺,妻妾如云。
  阳安侯现如今有一妻四妾,正妻马氏出身京都马家,乃名门之后,膝下两子一女,大姑娘顾明华嫁入平阳侯府为宗妇,长子顾晔八岁便得封世子,现下在太常寺当差,娶妻陆氏,次子顾昉亦有秀才的功名,娶妻金氏,是以马氏在府中说一不二,无人敢争权。
  妾室谢姨娘育有一子一女,五少爷顾昀与三姑娘顾明珍。
  妾室秋姨娘乃是从前太夫人身边的婢女,起先是太夫人赐给阳安侯的通房,后来生下了二姑娘顾明惠,便被开了脸抬为了姨娘,为人老实敦厚,从来不怎么争抢。
  妾室明姨娘乃阳安侯昔日上峰所赏,膝下无所出,住的院子也极为偏远,听闻并不怎么得阳安侯的欢心。
  余下的那一位,则便是晏安宁的亲姨母江氏。江氏是阳安侯当日下江陵办差时遇见的,后来便将江氏带回了京都安置,这么些年来,江氏虽无所出,却也还算得宠,一月里总有两三回能见着阳安侯,是以她住的怡然居也很靠近正房,算不得偏僻。
  怡然居。
  晏安宁进了院子,便见姨母江氏正喝着冰镇的酸梅汤,模样竟是十分享受。
  她看着微微挑眉,福了一礼便坐在了姨母身旁,有些好笑地道:“从前您不是最闻不得这味道,怎么今年入了夏倒喝起来了?”
  江氏这才瞧见她回来了,忙也要陈嬷嬷给她盛一碗,虽已带了些岁月痕迹却仍旧柔媚的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谁晓得,兴许是人年纪大了,变了口味?”
  晏安宁便嗔笑一声:“姨母才三十多岁,哪里就年纪大了?”又看着她还有想继续喝的意思,忙拦道:“这东西虽解暑,喝多了也伤身,您可不要贪嘴。”
  她只当是因为今年夏日格外妖异的热让姨母转了脾性,也并未多想,只是提醒了几句。
  “瞧瞧,如今越发能当我的家了。”江氏和服侍的陈嬷嬷说笑,眼里却全是纵容,上下打量她一番,瞧着她方才出去时手里捧着的画没了,绣鞋前头也洇湿了一块儿,脸色微微一变,拉着她的手道:“出什么事了?”
  晏安宁轻描淡写地将方才的事同姨母说了一通,江氏的眉眼中便闪过一丝愁绪,很快笑道:“快回去更衣吧,这般仪态到底失礼。咱们俩在这儿不要紧,若是有外人来了,岂不让人看笑话?”
  话毕,竟带着一丝促狭之意。
  晏安宁看她一眼,自然知晓她说的是近来待她越发上心的顾昀,脸上便挂上了恰到好处的羞赧,嘴里却道:“也是,若是侯爷来了,安宁就要给姨母丢脸了。”
  “这丫头!”
  待人走了,江氏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淡下来,眼角眉梢笼罩着一抹愁绪,叹道:“陈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五少爷虽好,可那谢氏母女却不是好相与的,隔三差五地就来讨安宁的东西,若是真嫁过去了,岂不是日日变着法地想办法侵吞儿媳的嫁妆?”
  陈嬷嬷一听,忙劝道:“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门亲事若是能成,正经的婆母自然是侯夫人,哪里轮得到她来对安宁姑娘的嫁妆指手画脚?”
  “说是这样说,可到底是亲生的母子……”江氏只觉得惋惜:“安宁那孩子,一手女红那样出挑,琴棋书画四书五经也不在话下,便是打理庶务,也比寻常男子还要强上许多,长姐当日的嫁妆被那负心汉挥霍得十成只余下两三成,如今在安宁手里却是翻了几十上百倍……这样的能干,便是嫁天皇老子也是使得的!”
  陈嬷嬷噗嗤一笑,眼中带着无奈和宠爱。
  这姨甥俩相处了这么些年,江氏没做过母亲,如今却和安宁姑娘情分更胜亲母女,明明是那般柔弱的性子,涉及到安宁姑娘,却连这样护短的话也说得出来……
  “您说的不错,可这世道,女子再能干,终究还是要有所依仗,才能做得长久。商贾终究是末流,奴婢说句不敬的话,若是没有阳安侯府这个名头的照拂,表姑娘一介女流,想在京都这样的地界守住家财,生意越做越好,那是半分可能都没有的……”
  江氏神情微微一顿,眸中似乎忆起了一些不愿回想的往事,半晌没有做声。
  见她情绪低落下来,陈嬷嬷似乎也发觉出自己说错了话,忙补救道:“您也不必太过忧心,表姑娘向来是有成算的人,日子过得不会差的。这桩婚事,起先也是表姑娘自个儿上了心,才有了如今的结果,她一片孝心想留在您身边,您又怎么忍心拂了她的好意?”
  江氏默然。
  她身子不好,一年里总有几个月是在喝药休息,进了侯府十几年也没能怀上侯爷的子嗣。
  如今虽还能借着情分不至于像个透明人,却也终究有着无根浮萍般的胆战心惊。她这样的处境安宁那孩子一直看在眼里,放心不下她也属正常,可,这到底是关乎她一辈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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