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船》作者:是辞》第53/57页


  他确实打算睡了,睡前不忘和林凛说一声:“我明儿还得早起,约了人,我妈也在。我每次早起,临走前都亲你一口,你知道不?”
  “我上哪儿知道去?你起那么早,睡得正香呢。”
  “所以说得告诉你,指望你自己发现是不太行了。”他表面上看起来没谱儿,事儿在心里都安排得妥当,又说道,“你那个店,硬装不用改,省了不少麻烦,软装的话,到时候我给你找人搬东西,省得遇到不行事儿的,看你是姑娘,欺负你。厨房你不是打算重刷一下墙面?顺道的事儿,要不了多少钱,你就安心整办证儿的事儿吧,这我不跟着掺和,咱们这儿小地方也不用找什么代办,挺快就能下来,有事儿你直接问我。”
  他低声念叨着,手机屏早已熄灭,黑暗的卧室十分安宁,林凛心里熨帖得紧,“嗯”了一声,又关心道:“那你明儿还得喝酒么?快到年关了,酒局不少吧。”
  宗遇戏言道:“你知道么,酒店早就迈入正轨了,我不用怎么管,要说我现在的职业,我觉得是‘三陪’,天天见各种人,我妈也一门心思地给我介绍人脉,啥叫做生意啊?我又陪喝酒、陪按摩、陪唱歌,偶尔陪打麻将,还陪啥?反正我啥都陪,我的盼盼啊,我怎么干这活儿啊?没脸见人了,让我把脑袋埋你衣服里吧,我躲躲。”
  林凛就知道,他正经不过三两句,准要没正形,又想起来,这么长时间她还从没去过璞宴,虽然没什么去的必要,但趁着最近还算空闲,店开起来了难免要忙,于是她说:“你哪天不忙可以带上我,我还没去过你那个酒店呢,不过也不是非得去,宋慈她表姐不是要在你那儿办婚礼嘛,到时候我得去随礼。”
  “老板娘要视察了?行,后天就行,后天没事儿,咱俩开个房……”
  “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儿干净的?”
  “我一看到你就全是龌龊心思,没整儿。”
  两人絮叨了几句,声音渐止,林凛闭上双眼都要睡着了,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疑问,没指望他会回答,问道:“酒店名是请人取的吗?”
  她觉得璞宴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字也好看。那时宋慈表姐犹豫选择哪家酒店,她带着个人情绪不提倡璞宴,其实客观来说,这确实是最优选择。
  他声音小得都快听不到了,像在梦呓:“算是请人取的,也不算,定了好多字儿,我自己挑的。”
  “那你挺会挑。”林凛真诚地夸赞,“好听。”
  他随即发出闷笑,把她搂得更紧,紧到林凛快要喘不过气,他却骂她:“你个笨蛋。”
  她满心不解,他也没说明白,呢喃道:“唉,那时候就想着,等等你,万一被我等到了呢?还真等到了,等到了就好……”
  他倒头就睡,林凛却彻底精神了,开始在脑海里解题,璞宴两个字拆了半天也没拆出什么玄机,甚至怀疑自己自作多情,心想应该和她没关系,她想这些实在是有些可笑。
  林凛只能带着疑惑入睡,日渐习惯他粘人的睡姿。


第45章
  第二天余泽轮休,昨夜喝了不少的酒,睡得头疼,他并非忘记关闹钟,被闹钟叫醒,正好早起。
  宗遇想着他昨夜心事重重,本以为他在睡懒觉,打了个电话没指望他能接通,不想他接得挺快,周围人烟嘈杂,宗遇就乐了,问道:“在哪儿呢?赶早市儿去了啊?真有闲心。”
  余泽的语气没什么波澜,陈述道:“我在老东市,排队排了二十来米。”
  宗遇隐约猜到他去干嘛了,接道:“王瘸子豆面卷儿?”
  余泽“嗯”了一声,显然被排队折磨得情绪不高。
  东北管驴打滚叫豆面卷子,王瘸子是出了名的老店,老板是个瘸子,六十多岁的年纪,儿子没学到他的手艺,却把饥饿营销运用到极致,每天清早开门,豆面卷子就卖两个点儿,售罄即止,比哈尔滨商委红肠还高贵。东西是真好吃,但排队一般人经受不住,生意确实不错,只是对于宗遇他们来说,懒得遭这个罪。
  这几天正赶上元旦,据说又搞了个什么礼盒装,送人也算有点儿排面,许多人都赶来疯抢,小城市就是生活节奏慢,大伙儿都闲的。
  宗遇没想到余泽也去凑热闹了,压根不想知道缘由,而是缺德地说:“正好,你要是排上了,给我也带一份,我上林凛那尽孝心去,谢就不说了啊。”
  余泽送他一句脏话,看一眼时间,才八点半,没想到他开年第二天就起这么早,问了句:“你干嘛呢?别告诉我你在被窝里躺着,让我给你在这儿排队,我他妈的买了就砸你脸上,钱花得也算有点儿响儿。”
  宗遇那边倒是安静得很,细听还有筝乐的声音,笑说道:“我早出门儿了,在茶楼陪客呢,忙。”
  “你忙个屁,我是你奴才?你在那儿喝茶,我帮你排队买豆面卷儿,回头你拿着讨女朋友欢心去……”
  “要不咱俩换换?你过来陪人,我去排队,我肯定乐意。”
  余泽想都不用想就拒绝:“行了,给你带一份,赶紧转我二百。”
  “好说,高低给你转二百五,你比黄牛良心多了啊。”
  “滚犊子。”
  那头宋慈睡了个自然醒,十点多起床,正跟林凛打电话,手机开免提放在洗漱台上,林凛正关心着她,她这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觉睡醒都快忘光了,让林凛放心。林凛正想说去找她,或者两人约着出来吃个午饭,好好和她说自己跟宗遇的事儿,宋慈那边忽然接到个陌生电话,就先把林凛的电话挂了。
  没想到陌生电话是余泽,电动牙刷停止工作,宋慈把最后一口泡沫吐了,故意用冷漠的语调问:“你干什么啊?还给我打电话。”
  还用了个别人的电话号,看来他知道自己被拉黑了。
  不用她说,余泽就能懂,先解释道:“这也是我手机号,不怎么用。”
  “哦,你什么事?”宋慈重复道。
  “你出来,我在你家门口。”
  宋慈当时特别犹豫,又想立马出门去见他,又想把他晾在外面,不理他,沉默了足有半分钟,还是余泽再度开口催促:“赶紧的,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可说啊?我跟你这种自作多情的人没话说,你赶紧走,不然我要叫物业了。”
  “我敲门了。”
  “等会儿,你等会儿。”
  宋慈没办法,撂下手机冲出了门,如果上天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肯定漱一下口,把脸洗完,或许还得再捯饬捯饬发型,总之她穿着海绵宝宝的珊瑚绒睡衣冲出了门,脚踩奶奶款的棉拖鞋,毫无形象可言。
  余泽看到她的瞬间肉眼可见地迟疑了一下,宋慈压根没审视过自己,信奉“凡事多指责别人,少反省自己”的道理,有些冲地问他:“啥事儿啊?”
  余泽伸手递过去个袋子,老套的设计,红色的布兜上印着“王瘸子”三个字,别扭地说:“路过老东市,顺道买的,你吃吧。”
  莫名其妙,宋慈当时满脑子就是这四个字,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嘲笑道:“哟,那你可真顺道呢。你碰巧过去,碰巧排在了第一个,碰巧买了好几份,碰巧施舍我点儿,是吗?”
  “胡扯。”余泽立马反驳,“行了,你也别埋汰我,我特地去的,排了俩点儿的队,就买了两份,给宗遇的是顺带的,主要为了给你,你满意了?”
  他突然这么直白,搞得宋慈不知道怎么接,也不好意思继续挖苦他,愣了下神反问:“你什么意思?”
  “昨儿是我不对,语气不好,也不该说那种话,跟你赔罪。或者说,哄你一下,别生气了。”
  “谁生气了?”宋慈下意识嘴硬。
  “你都哭了。”
  他还敢说,宋慈解释道:“那是因为我想起了伤心事,不是因为你哭,更不是被你气哭的。”
  他顾虑她的面子,点头附和:“是,我知道,但还是怪我,我语气好点儿就不至于惹你哭了。”
  见他态度这么好,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宋慈也不好再拿乔儿了,至于这份豆面卷子,她知道价钱还好,但排队不容易,不免含蓄了下,婉拒道:“好,你这么诚心地跟我道歉了,我也原谅你了,我们还是朋友。吃的你拿回去自己吃吧,我想吃可以自己去排队买。”
  她自觉这句话说得很硬气,哪成想余泽一句话就把她戳穿:“你起得来么?而且我不爱吃这玩意,粘牙,你说你爱吃。”
  “我什么时候说我爱吃了?”
  “上次聚会你跟别人说的,我听到了。”避免误会,他补充了句,“没偷听,你嗓门太大。”
  “你才嗓门大!”她感觉余泽是成心来气她的。
  俩人跟两个小孩儿似的,余泽胳膊都快举酸了,还真嗓门大起来,朗声说道:“我嗓门大,行吧?你赶紧拿着,不然我扔了。”
  “你扔啊!”宋慈也不惯着他。
  余泽都要被气笑了,一把塞她怀里,料定她肯定舍不得,会伸手接住。他无声叹了口气,十点半的时间,姑且算作早晨,这片别墅区平时绿化做得极好,冬天虽然都是枯枝,冷空气也是清爽的,四周安安静静,方便说话。
  “宋慈,你觉得我大清早七点多起来去老东市排队,就为了给你买这盒豆面卷,又特地开车来城郊找你,这么一会儿把整个柳城都快绕遍了,我闲出屁了?我就为了还跟你当这个朋友?”
  宋慈抱着豆面卷子愣在原地,双唇微张看着他,心跳加速,下意识生出回避的心思,想着他可千万别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她是一朵清纯的白牡丹,立志三十五岁之后就在家当尼姑,因为她爱吃肉,不像林凛还能茹素,这辈子心淡如莲,绝对不卷进世俗的情爱,余泽这样乱她道心,应该被千刀万剐,在小说里没有好结局的。
  他还是问了出口:“一码归一码,你既然说原谅我了,不生气了,那现在我就问你,我说那话是自作多情吗?”
  她不作答也无妨,余泽今天来找她之前就什么都想好了,他来说。
  “就当是我自作多情好了。我没谈过恋爱,确切地说从来没喜欢过任何女生,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但你好像不一样,这种感觉可能就是喜欢吧。我承认,我想过报复你,也没报复那么严重,就是挺幼稚的想法,把你追到手再甩了,可咱们毕竟不是幼儿园的年纪了,我没那么无聊,你也没那么蠢。而且,你如果和我谈恋爱,不会太亏,我可以给你做私人宠物医生,随时出诊,有这个附带业务不亏吧?所以说,咱俩要不要试试?”
  他前面的话说得都还挺真诚的,宋慈感觉得到,可后面说什么给她当私人宠物医生,她怎么觉得那么像给她下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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