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作者:卿戈》第221/287页


  “用不着我。”谢见君勾唇,将刚端来的热腾腾的鸡汤吹凉后,递到小夫郎嘴边上,“你不是也瞧见了?谢家那小子上心着呢。”
  云胡轻抿了一口,只觉得喉间涌上来一阵阵恶心,他蹙着眉头,将勺子推远,“不想喝了,那股子醒腻味儿,闻着老想吐。”
  谢见君把瓷碗搁放在离得远些的桌上,回身握住他微凉的手,覆在自个儿双颊上,“有件事儿,想要跟你商量商量...”
  云胡一怔,下意识脱口而出,“什么事儿?”
  “我原是打算等大福过完四岁生辰,就同他分房歇息,但如今你有了身孕,我想着总归是要分开的,不妨将此事儿提前些时日,你觉得如何?“,大福睡觉一向不安分,夜里被踢一脚,亦或者被杵一拳都是常事儿,谢见君担心小孩子没轻没重地,恐会伤着小夫郎,故而琢磨了一路才斟酌开口。
  “但..”云胡轻抚着小腹,有些担忧道:“大福毕竟跟着咱们睡了这么久,冷不丁让他歇在旁个屋子里,怕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指不定要多闹腾呢。”
  “没事,我来想办法。”
  谢见君撂下话,转日用过朝食后,就将王婶唤进连通着正室的一间小屋里。
  “主君,这里面的桌椅床榻,都要清走吗?”王婶子接了差事儿,对他难得奢侈的行为表示不解。在她的认知中,主君和主夫二人的日子过得一向节俭,甚少有好好的东西割弃不用的情况出现,遂才多了句嘴。
  “对..”谢见君语气坚定,半点不像是在开玩笑,“这闲杂的东西全搁去库房中,屋子空出来,我要置办别的家私。”
  王婶子听此,立时就招呼府内家丁,忙活了两三日,将小屋中的一应陈设都搬了出去。
  谢见君也没闲着,他带上大福,找了城中一位手艺精湛的木匠。
  “瞧瞧,看有没有你心悦的家私。”他将木匠呈上来的各式家私的图样,悉数都摆到大福跟前,由着他挑选。
  之所以折腾这一趟,说到底是谢见君想让好大儿能依照着自己的喜好来修缮卧房,毕竟有了参与感,对这间屋子才会有归属感。
  大福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新鲜有意思,阿爹说由着他挑,他便选自个儿心悦的图样,还兴致勃勃地拉着满崽陪着一道儿“监工”,每日三遍五遍地去打探小屋的修葺进度。
  眼巴巴盼了大半个月,小屋修缮好后,为了让他尽快地适应新地儿,谢见君嘱咐云胡和王婶儿常带他在此处戏耍,平日里睡午觉,也歇在这间小屋里,偶时得了闲空,夜里临睡前,父子俩就躺在新打的矮榻上嬉闹逗趣讲故事。
  由此又打了些时日的预防针,大福这才缓缓地接受了要分开的事实,尽管这中间,他半夜在小床上醒来,发现身边只有自己时,也曾哭闹过几回,但都被谢见君好生安抚住了。
  冬去春来,日子一天天变暖,云胡的身子也愈发沉重了起来,好在这回腹中的小家伙安安分分地不怎么折腾,除去贪食以外,他没受太多罪,就连冯大夫都说这胎坐得极稳,府中家丁,连同着甘盈斋的伙计,以及府役们都在猜测十月底出生的小娃娃,定然是个小哥儿。
  谢见君私底下也曾琢磨过,想着有大福这小汉子在前,若真能再得位似云胡一般水灵灵的小哥儿,的确是一桩喜事儿。
  *
  芒种过后,各县的荒地陆陆续续地都开垦得差不离,勤快些的农户已经从县衙里领了种子,种上了晚谷、黍、稷等夏播的作物,大伙儿忙忙碌碌地劳作着,就盼着下半年多收些粮食上来。知府大人可发了话,这垦荒的田地,前几年都减免田税呢,还不是谁家粮食种得好,谁家就占便宜?
  “哎,你们发现了没?这些天怪了,河里的鱼都主动浮出水面,特别好打。”
  “我注意到了,有些鱼的鱼头都是朝下倒立着呢。”
  田垄间,几个晒得黝黑的精瘦汉子凑在一起抽旱烟。
  “谁说不是呢,俺大伯哥前两天去打鱼,说那鱼都在水面上莫名其妙地打转,瞧着跟吃错药似的。”
  一年长些的老汉紧拧着眉头听完,猛嘬了口旱烟,“天生异象,别是要出什么大事儿呐!”
  “哎呦,秦老头,瞧你这胆小模样,不过几条鱼罢了,它们往水面上跑,不正便宜了咱们这些个打鱼的?”
  “就是,俺家娃娃就指着这点鱼能上得起学了,赶明我多跑两趟,打些上来卖去集市,赚了钱到时候给俺婆娘买支绢花,我看城里人都这么戴呢。”
  三言两语揭过话茬子,几个年轻汉子又笑作一团。
  倒是老汉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他担心有异,想着过两天县令大人下乡探查,就将此事儿跟官老爷提一提,官老爷见多识广,兴许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第216章
  静夜沉沉, 谢见君秉着灯笼从屋外进来。
  “小夜猫,还不睡?”他见云胡平躺在榻上,双眸直愣愣地盯着头顶的木头房梁出声, 挑眉打趣了一声。
  “我饿了。”云胡听着动静, 一手托着高高隆起的小腹, 侧身瘪着嘴有些委屈道。
  “王婶儿蒸了米花糕, 想不想吃?”谢见君翻出个软枕搁放在他后腰处, “那灶台上还煨着骨汤, 闷炖了一整日呢,我去给你端一碗来?”
  云胡咂摸咂摸嘴,寻思了好半天,“我想吃素汤面,就是、就是、”, 他说话犹犹豫豫,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想吃我做的?”谢见君支着脸颊, 笑眯眯地瞧他, “是之前在福水村时, 我常做的阳春面?”
  云胡腼腼腆腆地颔首, 他白日去甘盈斋点卯,正巧遇着长延街新来的一家面馆开张,便去尝了尝鲜,那素面虽擀得劲道, 卤子也鲜香可口,可他偏偏就回忆起数年前冬夜,四面漏风的牛棚里曾吃过的那碗, 冒着白涔涔热气的滚水汤面。
  这不眼巴巴地惦记了一整天,晚上用膳时心中还盼着, 到方才歇下,这股子念头便愈演愈强烈,直叫人惦记得抓耳挠腮地睡不着觉。
  “在这儿等会,我去去就来。”谢见君重新燃起灯笼,搭了件薄薄的外衫就要出门。
  “太晚了,你别去了,我不吃了,明日、明日再说。”云胡将人扯住。
  “不打紧,这要是吃不上,你怕是要睁眼到天亮了。”深知自家小夫郎性子的谢见君笃定地笑道。上个月小夫郎一时兴起想吃鲜果子,他跑遍了整个府城也没买着,云胡就缩成一团坐在床边,抽抽搭搭地掉了半宿的小珍珠,连带着腹中孩儿也闹腾得厉害。故而这回,不过一碗汤面而已,说什么也得满足了。
  揉了面,起了锅,忙活了小半个时辰,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素面回屋。
  云胡立时就丢下手里绣了一半的小肚兜,凑上前猛嗅了一口,“好香呐!”
  “如今已是夜半,少吃些打打牙祭,免得脾胃积滞。”谢见君放吹至微微凉后,才递给小夫郎。
  云胡讨巧似的抿嘴笑了笑,“我只吃一点点。”,说着,他挑起一柱面条,送入口中。
  这面条扯得极细,根根分明地散落在碗底,如翡翠一般青碧的小葱点缀其间,更添一份鲜香。
  “可还合胃口?”谢见君抹去他嘴角沾染的星点汤汁。
  云胡手捧着小碗,轻点了点头,明亮亮的眼眸中尽数是满足。
  “爹爹,你在吃什么?”寂静的屋中,冷不丁响起一声稚语。
  俩人跟着打了个激灵,齐齐循声望去,就见本该在一个时辰前就睡熟的小崽子,正抱着满崽给买的虎头娃娃,站在门槛儿处揉搓眼睛。
  “爹爹,你怎么背着大福吃好吃的!”大福垫脚朝着屋里忘了两眼,嘟着嘴不满道。
  云胡哭笑不得,从碗中拨出两根细面,又分了半块荷包蛋,“过来尝尝阿爹做的素汤面。”
  大福双眸一亮,小短腿蹬蹬蹬跑到自家爹爹身前,把碍事的阿爹挤到一旁,自个儿攀上云胡的腿,张圆了嘴巴,“啊——”
  也不晓得他是饿了,还是想凑热闹,俩人你一口我一口,等着谢见君想拦的时候,一碗汤面已经见了底。
  大福抹干净嘴,打了个饱嗝,扯住他的衣袖,一晃一晃地请求道:“阿爹,大福这几日都有乖乖地在小屋睡觉,今晚上可不可以奖励我跟爹爹一起睡?大福保证会很小心很小心,绝对不碰到小宝宝!”
  “好好好~你想找爹爹,随时都可以回来,不需要什么奖励,也不用谈条件。”谢见君最是见不得好大儿的可怜模样,当下便将人搂到榻上,挨着云胡,三人一同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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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阑人寂,安放在案桌的茶杯忽而掉落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惊醒了睡眠极浅的谢见君。
  察觉到身下轻微的颤动,他连忙起身,一瞬间眼前天旋地转,屋子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方瓶茶壶滚落,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瓷片。
  他眼疾手快地将云胡扯下床榻,随后用薄被将大福一裹,把俩人都塞到了桌下,自己则张开双臂,堵住了露在外面的大片空隙。
  震动持续了刹那,只待屋中恢复平静,三人才逃也似的跑到了卧房外。
  迎面对上同样把半睡半醒的满崽背出来的季子彧,谢见君忙不迭上前关切道:“你们俩都没事吧?”
  “阿、阿兄,方才情势紧急,实在是唐、唐突了!”季子彧磕磕巴巴地替自己贸然闯进小哥儿内室的冒犯行为做解释。屋子发生震动时,他正在书房里不紧不慢地临帖,先是搁放毛笔的架子倒了,而后砚台也摔在地上,他心里暗道不好 ,便赶忙冲出门去查探满崽的情况。
  幸而满崽迷迷糊糊地睡得不沉,被他一唤便坐起身来,还未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被他一把扛到肩头上,踉踉跄跄地朝外跑,只是跑得太过于着急,一时连鞋子都忘了穿。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谢见君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眼,确定两小只没磕着碰着,稍稍安下心来,余光中瞥见王婶子两口子也相继一前一后地出来,他惦记着许褚,对着季子彧丢下一句,“满崽先麻烦你照顾了”,转身就没入漆黑夜幕中。
  许褚喜静,卧房的位置距离院子有些远,但好在李盛源就住在旁边,他赶过去时,许褚已经被其带出屋子,正安置在空地处休息。
  “先生,您怎么样?可有受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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