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作者:惘若》第115/172页


  所以她一直格外敬佩、爱戴陈晼,她永远风驰电掣,像个不会在任何困难面前倒下的女战士,头天中午离了婚,第二天也能照常带笑出现在公司。
  郭凡到快十点才来,那会儿她已经洗了澡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院子里那爿日渐干涸的池水发呆。
  他敲了敲门,“我方便进来吗?”
  闻元安想,不方便你也走到这里了。但她说,“进来坐坐吧。”
  字里行间已经有笼络和讨好他的意思在。
  郭凡没敢靠她太近,尽管他很想走过去把她抱怀里,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哪怕她笑他是个没见识的老粗,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指了一下更高处的一座园子,看着庄严肃穆,轻易靠近不得,连上山的路口都设了交通管制。
  郭凡问,“那是谁家的?”
  闻元安没抬眼,“江老爷子,江听白的爷爷。”
  说实话她也没进过几次那个地方,进出审查的太严,为数不多的几次是跟着于祗去的。
  高二的暑假于祗从上海回来。大家都在传,不知于家怎么请动了江听白补数学,但于祗本人又是相当抵触这件事的。
  那天江听白刚给她布置完试卷,没等于祗做完,他就因为一通电话上了玉泉山。
  当时闻元安去找于祗玩,但没做完题她不敢,哪怕陈晼正在机场等着她们俩,闻元安也没有催她,她知道于祗很怕江听白。
  于祗写完给他打电话,问他说题全都做完了可不可以去香港迪士尼玩两天,但江听白说的是不行。得拿到山上来改完再说,答的不好哪里都不许去。
  司机送了她俩到江老爷子这儿,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一路上也没怎么被人盘问。
  但于祗刚一下车,门口的警犬见了生人脸就大叫起来,把她吓得扒着车门,动都不敢动。
  提着警犬的工作人员安慰她说,“不要紧二小姐,都是被栓住了的,你直接进去吧。”
  于祗不大信,“这么烈性又大只的狼狗,你们抓得住?”
  不管工作人员再怎么解释开导都没用。小姑娘就是胆小,还说,“麻烦能请听白哥出来一下吗?在车上讲题也一样。”
  没多久江听白被请出来,但明显不耐烦,他抽着支烟点了点屋脊,散漫地说,“不如我上房顶给你讲好不好?”
  于祗害怕地摇摇头,那她不敢,您老人家身份多高。
  江听白把烟掐了。他对工作人员招了一下手,示意把栓警犬的链子给他,“拿来。”
  他牵着那只没有停下过狂吠的狗对于祗说,“我只数到三,你要是再不进来,我立马撒手。”
  于祗瞪大了眼睛,像看地外文明一样看江听白,这真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而江听白已经开始数。
  “一。”
  “二。”
  于祗听到这里的时候,跺了跺脚,表情很视死如归的,把眼一闭,直接小跑进了朱漆大门。五官乱飞、乱了裙摆。
  闻元安记得当时她在车上笑得摇头晃脑。等到半小时后于祗丧着脸出来,去机场的路上,闻元安听她骂了一路的江听白。最后赌咒说,他去了伦敦读博,最好就不要回来!
  于祗从不在背后说人是非,仅有的几次,全贡献给了她日后的丈夫。
  那一年她们即将高考,有繁重的课业,要为未知的将来担忧。不知道上了大学还能不能经常聚在一起。她们以为自己有很多烦恼,后来每每想起来才发觉,其实那时的她们无忧无虑。
  郭凡忽然看着她说,“明天集团宣传部就会公布我们结婚的消息,你没什么意见吧?”
  闻元安翻着朋友圈,“没有,你做主就好。”
  她突然刷到简静po出来的包,附文说是未婚夫送的,还有一张于祲给她剔鱼骨的照片。没拍到正脸也一样倜傥。
  闻元安的指尖深深掐进手心。
  就这样吗?就这样吧。
  郭凡松了一口气,“那领证的时间?”
  “你定吧,都你定。”
  郭凡知道她很不情愿。但没关系,他需要的不是闻元安甘心,他是要她。
  他磨蹭了半天都没有走。闻元安知道他是想留下来,她可以和他先结婚,但是同床共枕真的做不到。
  闻元安拉了下他的手,“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郭凡笑了笑,“我哪里敢说不好?”
  “谢谢。”
  那条朋友圈于祗也看到了。
  她洗完澡,穿着睡裙在床上打莲花坐,一整天都没有江听白的消息,于祗怀疑是自己手机坏了。
  但一切通讯功能都正常,她甚至看见闻元安给简静点了个赞,这简直太像一个鬼故事。
  于祗把手机扔了,她吞了半粒安眠药躺在床上,慢慢放空着思绪。
  但忽然不知道打哪儿传来一阵震动,很好,她放得太空已不记得扔手机的方位。
  于祗在床上翻了一通,没有找到,她急急地翻下床,从地毯上摸起来,“老公?”
  江听白靠在车边等了很多声响,以为她已经睡了,但听声音又那么急促,还有点喘,“做什么坏事呢?”
  于祗拨着地毯,“找手机,我刚把它扔了。”
  江听白指间掐烟,“为什么要扔它?”
  因为是第一天,今天安排要见的人很多,一直到现在才正式结束。他怕于祗早早服了安眠药睡下,一出会场就在车边给她打电话。
  实在也是太想她,想听听她的声音。
  于祗小声说,“总等不到电话,我以为它坏了。”
  控诉里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萧铎上前打开车门,江听白坐上去,靠在椅背上摁了摁眉骨,“有没有想我?”
  “想。”
  江听白逼问她,“想,那怎么不找我?”
  于祗老老实实说,“想找的,我怕找的不是时候,打搅你。”
  江听白烦闷的,两根手指扯开领带,“你找我还能算打搅?太低估自己了于二。”
  “你哪里又有那么爱我呀?”于祗到现在也不怎么敢信。
  竟然从那么早开始,江听白就已然对她上了心,他也未免太能藏事。
  说这句话的时候,于祗把手机放在了枕头上,她说得很小声,像自言自语,以为江听白听不见。
  但江听白的声音沉哑下来,他说,“很爱。”
  比你能想象到的最大限度还要爱很多。
  于祗把脸埋在他的枕头里笑出声来,笑得想打滚。
  听得江听白也低低笑起来,一整天的疲惫消泯了大半。
  于祗又毫无章法地跟他聊日常,说周日要去赵老爷子那儿做客,他的小孙子订婚,说龚序秋已经很久不来找陈晼。
  江听白说,“你想去就去,不想就在家里休息,这些人不应酬也罢,甭搭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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