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反派剧本》作者:你的荣光》第74/360页


  崔冶抬眸。
  “你真是命大。”
  孟昔昭笑得十分厚脸皮:“不瞒殿下说,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没人的命,能比我的更硬了。”
  前世淹死,再一睁眼都能得到第二条命,这不算命硬算什么。
  虽说第二条命有点糟心……但只要活着,就是胜利啊。
  崔冶看着他脸上的笑,却说:“既如此,便该好好珍惜,哪怕大罗金仙,也经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劫数。”
  孟昔昭看着他,半晌,他走过来,在崔冶对面坐下:“劫数这个词,是道教的用语,代表它是天定的,而我所做的事,是我定的,自然,我还没狂妄到认为自己可以人定胜天,只是,我确实相信自己,可以人定胜人。”
  崔冶突然露出一丝茫然,他叫了他的名字:“孟昔昭,你究竟想做什么?”
  孟昔昭却没回答他,而是反问:“不如殿下先告诉我,殿下想要做什么?”
  崔冶垂眸,过往在他脑海里一瞬间掠过,然后他说道:“我没有想做的事。”
  孟昔昭听了,没有多惊讶,只是歪了歪头,对他说:“那我想做的事,可以分给殿下,变成殿下想做的事。”
  崔冶笑了:“你当真是什么都不知情,你总是高估我,却不知,我不是你料想的那般厉害,我无法帮你。”
  这应该是崔冶第一次跟他交心,说了一句真真正正的实话,可这实话听在耳朵里,总有几分心酸。
  孟昔昭怔了怔,他好像也没料到崔冶居然这么妄自菲薄,作为太子,他总该有几分志气,可想想也是,书里的崔冶就从头到尾都没反抗过他的父皇,凭什么到了这,他就变了呢。
  至今,孟昔昭仍然不知道崔冶过去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他在宫里那么尴尬。有些怔愣的看着崔冶,突然,他脱口而出:“可是,我需要殿下。”
  崔冶一怔。
  “除了殿下,不会再有人能够容忍我的汲汲营营,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怕是我,在做了这么多之后,也不可能再让新君摒弃前嫌,不计过往的重用我了。”
  如果下一个登基的不是崔冶,孟昔昭的日子一定会十分艰难,毕竟他走的是宠臣路线,宠臣这东西,就跟妃子一样,哪个新皇帝会真心喜爱自己爹的妃子的?又不是变态。
  所以,打发的远远的,这是常态,要是再添上点新仇旧恨,找个理由宰了也不是不可能。
  孟昔昭此时看起来有些无措,他大概是真的没想到崔冶居然不打算接他的橄榄枝,甚至在出了那等事以后,还想跟他说清了,撇清关系,他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黑白分明的眼珠直直的看着崔冶,像是一只小狗,不明白它的人类好朋友为什么要拒绝它。
  然而孟昔昭终究不是小狗,抿了抿唇,他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了,他怕继续待下去的话,会更加难堪,说到底,还是他想当然了。
  孟昔昭起身告辞,眼睛垂着,遮住了里面的情绪,崔冶愣愣的看着他,慢了一拍才站起来,然而孟昔昭跑的飞快,他已经出去了。
  郁浮岚见孟昔昭神色有异,愣了一下,他赶紧进去。
  然后发现太子也是一样,他这才紧张起来:“殿下,出什么事了,孟少卿为何神色匆忙?”
  太子笔直的站着,手握成拳,紧紧的垂在身侧。
  孟昔昭平时外放,刚刚的情绪却很内敛,而太子正相反,他是平时情绪内敛,此时此刻,却把所有情绪都显露了出来,愧疚、担心、无措、痛苦。
  郁浮岚这辈子就没见过太子这么慌乱的时候,他都快紧张死了,而这时候,他突然看见太子抬起头:“把张硕恭叫来。”
  郁浮岚不懂:“叫他做什么?”
  刚挨了四十棍,皮开肉绽的,正养伤呢,就是叫了,他好像也过不来啊。
  太子拧眉:“我记得他曾说过,扬州有个擅解毒的大夫,叫他过来,我仔细问一问。”
  郁浮岚:“…………”
  亲娘啊。
  太子终于决定要试着解毒了?!
  皇后娘娘在上,郁家列祖列宗在上,太子他终于想通了啊!
  郁浮岚带着狂喜的表情夺门而出,这时候他就不在乎张硕恭能不能来了,张硕恭爬不起来没关系,他可以把他背来!
  ……
  而另一边,孟昔昭慢慢的走在小路上,一边揉脸,一边叹气。
  太子没天寿帝好骗,在他面前,孟昔昭只能沉浸式演戏,但这沉浸式……有点费精力,搞得他后来都真情实感了,心好累哦。


第34章 送亲
  自从那天被天寿帝轰出去, 丁醇就再也没进过宫了。
  天寿帝仿佛已经遗忘了他,但丁醇知道不可能,等到新的主将传回来大败的消息, 他还是要被天寿帝打包送去南边边境。
  说实话,丁醇很不想去。
  因为他到现在也不明白, 他们攻打南诏是为了什么。
  要说南诏骚扰边境百姓, 但匈奴、月氏、女真,都骚扰啊, 而且匈奴是骚扰的最狠的,绑架大齐百姓, 带回草原上做奴隶和苦工, 进了草原的大齐人活不过三十岁,都在一日日的鞭笞和劳动中丧失了生气。
  要说起国仇家恨, 那也是匈奴最严重,中原和匈奴的战争史已经横亘了千年,从秦皇时代就不灭不休, 秦皇为了抵御匈奴, 建立长城,而现在长城在哪?一半都在匈奴手里呢。
  ……
  南诏就不一样了, 现在它叫南诏, 在中原大乱之前,它叫岭南, 也是中原国土的一部分。南诏皇室趁机占领了那边的土地,但因为民众里汉人占了很大一部分,他们一开始是用怀柔政策的, 就是慢慢同化,甚至还对大齐皇室示好, 并没有想要攻打大齐的意思,也许让他们再发展个五六十年,他们就会反攻大齐了,可现在不是还没反攻吗?在丁醇看来,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完全就是天寿帝一个人挑起来的,他们这群人,只是他的马前卒而已。
  然而皇命不可违,丁醇也只能沉沉的叹口气,然后等待着新的军令下发。
  丁醇是正三品的怀化大将军,他是有资格上朝的,只是前些日子刚挨了骂,朝中众人也摸不清天寿帝想不想看见他,就没通知他这件事,倒是意外给了丁醇许多时间照顾家里,同时走访亲友。
  安慰过老母,又抚慰了发妻,再问了问孩子的功课,丁醇出来,买了一些瓜果点心,拎着去看望他的恩师。
  恩师住址一直都没变过,就算丁醇一年没回来了,也记得在什么地方,站在门边,他拍了拍门,同时狐疑的看着一旁跟他大眼瞪小眼的车夫。
  丁醇:“……”
  这马车是停在詹家和隔壁王家之间的,用料看着颇为昂贵,丁醇下意识的就认为这是王家的客人带来的,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那王家好像就是个开包子铺的,能有这么贵重的客人?
  正疑惑着,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丁醇连忙转过身,看见来开门的人居然就是他的恩师詹老太公,丁醇惊呆了。
  “师父,您怎么亲自来开门了?不休呢,他不在家?”
  就是他不在,詹茴不是在家吗,怎么着也不能劳动老太公来做这等事啊!
  詹老太公看见拍门的人是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不打一声招呼就上门,他用得着迈开这双老腿,亲自来开门吗?
  不高兴的看他一眼,老太公转身就走,同时对他说:“进来吧,跟我去屋里说话,别乱看,家里有客人。”
  丁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马车真是詹家客人带来的,而且看老太公这个态度,那客人还八成是个女性,所以才不好让詹茴出来开门,那不就冷落了客人了么。
  丁醇当即跟在老太公后面,一眼都不往别的地方瞅,他倒是挺规矩的,殊不知詹茴的屋子里,孟娇娇正扒着门缝看这位丁将军。
  看完了,她还撇撇嘴,站起身来:“也是两个眼睛一个嘴,没什么独到之处。”
  詹茴:“……”
  要是能长一个眼睛两张嘴,丁醇也不可能当将军了,而是去马戏团就业了。
  孟娇娇转过身,还问她:“他为什么叫你祖父师父?”
  詹茴好言好语的回答:“因为丁将军年少时跟我祖父学过武,后来他去考武举,也是我祖父点拨了他一段时日。”
  本朝有武举,考出来的人被称为武进士,一开始的含金量还不错,现在就越来越走下坡路了,因为武举的主考官里文官越来越多,文官又看不懂打打杀杀,他们就喜欢看文章,现在培养出来的武进士枪棒不一定好,但文章一定做的很优秀,能不走下坡路么。
  孟娇娇对武举了解不多,兴趣使然,她见过的、认识的,基本都是文人,哦了一声,她坐下来,随口问了一句:“那是什么时候?我看他年纪也不是很大的样子。”
  詹茴:“天寿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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