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作者:不见朝夕》第29/66页


  他到沈既白家就已经六点了,早就过平时的饭点,又辛勤劳作了一番,现在天都黑了,腹内空空自然就有点饿。
  沈既白一直在用余光注意他,见他揉腹,心里更愧疚了,他想自己就是个贪图享乐的人,这是今天第二次没有顾及到顾一铭。
  因为工作时间的不固定,他已经习惯了吃饭不准点,却忘了顾一铭是不能饿的。
  他拿出冰箱的牛奶,眼睛看着顾一铭说:“饿了吗?我给你热杯牛奶喝。”
  顾一铭笑笑说:“会不会太麻烦?”
  沈既白摇摇头,说:“就几分钟而已。”
  他拿出锅,低头往里面倒牛奶,露出整齐的发尾,他身上穿着布料柔软的家居服,纤细的手腕拿着锅把,在厨房光线下整个人看着干净又温馨。
  眼前的场景让顾一铭心动不已,这是在他小时候就经常看见且一直在追求的东西。
  去年他碰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失败,一度让他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爱情是很不讲道理的,无论你在外人眼中如何成功,如何优秀,来自身边最亲密的人的否定依然会是刺你最深的那一刀。
  他从小到大都是头名,却在那段时间把骄傲都散尽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无力再去改变既定的结局。
  他深知别人的否定并不是那么的准确,因为带了太多的主观情绪,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但很少会有人不在意,因为人就是这样复杂的东西。
  他的爱情失败了,这让他常常在午夜时分也睁着眼睛,他不断地反思自己,最后的结论是他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然后他想,他谈恋爱不行,可是做生意却还不错,也许他可以试着把生意的态度放进了感情里,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听爷爷的话去相了几次亲,但每次看见那些人的眼睛都只会让他想要逃避。
  终于他明白了,感情不是生意,无法做到对等交易,感情也不是程序,程序只要不出错就可以一直运行,但人是靠情绪把控生活的,人是靠大脑皮层的记忆来肯定自身存在的,人不是程序。
  最后他放弃了,他不相信自己能经营好一段感情,他甚至想自己也许要孤独终身,他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他也放弃了自己。
  他像是被卸了盔甲的将军,人人都以为他威武依旧,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失去了自身的全部防御,随便一把刀都可以让他再次鲜血淋漓。
  其实对于他们这种条件的人来说,失恋似乎不是什么大问题,身边有数不清的人前赴后继,但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他不喜欢那种毫无感情的金钱交易,也不喜欢糜烂乱醉的肆意发泄,他可能真的很固执、很呆板、很无趣。
  但沈既白是个意外,这个漂亮的像玉兰一样的Omega,就像那晚的月光一样,穿破层层云雾落在了他的花园里。
  顾一铭被他吸引,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他觉得自己和沈既白像世界的正负极,只要相遇就会互相吸引。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也许现在不是个很好的时机,毕竟他连自己都调整不好,但是他又忍不住被沈既白吸引,他是远航的候鸟,而沈既白就是温暖的春天。
  春天可以没有鸟雀,但不会有鸟雀不向往春天。
  他见过很多人,也谈过一段自认为很尽力的感情,但是现在他很怀疑,他不知道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还能容忍楚熙的三心二意,甚至还愿意等楚熙回头直到自己的易感期。
  他不明白自己当时是对感情的迟疑,还是为了心中理想所做出的决定。
  这么说很像一个渣男,可是他真的很认真地对待每一段感情,也想尽力有一个好的结局,他看着沈既白的背影想,希望这次是他排除所有错误留下的唯一肯定,他只是想要的都是一个家而已。
  顾一铭没发现自己一直是用那种柔和又希冀的眼神看着沈既白,像是小孩子对自己喜爱的玩具一样舍不得别离,此时此刻,他就在这厨房的几个平方的小空间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沈既白把牛奶倒进杯子里,一共也就用了三四分钟而已,他递给顾一铭,就获得了一个香吻,忍住嘴角的上扬,假装严肃地说:“要喝完,注意烫。”
  “遵命,沈医生。”
  他给了沈既白再次握刀的权利。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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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门铃响起,是顾一铭点的餐到了。
  他从附近的酒店点了餐品,当时顾一铭正站在厨房洗杯子,他刚喝完牛奶。沈既白自觉地去开门。
  外送员是一个穿衬衫西裤的年轻人,他看见沈既白出来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笑容也真诚了几分,临走的时候也非常客气,留下了酒店的名片,让他有需要的时候直接打电话就好。
  关上门,沈既白奇怪地说现在酒店的服务这么殷勤,就被顾一铭抽掉他手里的名片,扔到了垃圾桶里。
  “不要随便收别人的东西。”顾一铭貌似很随意地说。
  沈既白“哦”了声,也没在意,他提着餐袋放在餐桌上,顾一铭上前把东西都拿出来,两个人一起摆好,然后把碗筷放在了隔壁的位置。
  顾一铭的嘴角带着笑意,很不明显的点了下头,坐到了沈既白旁边。
  晚餐点的比较清淡,以蔬菜和白肉为主,主食是砂锅粥。
  顾一铭给沈既白夹了块春笋,说:“他们家鱼做的一般,我没点,这些凑合着吃。”
  沈既白咽下嘴里的东西,说:“我不挑食的。”
  顾一铭笑笑,慢条斯理地说:“我知道,只是想把你喜欢的都给你。”
  沈既白抬头看了他一眼,耳朵慢慢地红了,他在心里嘀咕,我现在最喜欢你,可不是那些鱼……
  他给顾一铭夹了块牛肉,感谢他的好意,他早就发现了,相比较鱼虾海鲜,顾一铭更喜欢大口吃肉。
  不知道只有顾一铭这样,还是所有的Alpha都是这样,自从恋爱后,沈既白发现自己总是很在意这些小的东西。
  比如大口吃肉的Alpha,还比如特别能忍的顾一铭,他不由得叹了口气,难道是自己的魅力不太行?
  “怎么了,不好吃?”顾一铭问他。
  沈既白回过神,说:“没有,很好吃。”
  顾一铭说:“亿鑫的会所要开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这么快?”沈既白有些惊讶,“年前不是还在选址吗?”
  “嗯,当时那个老板在准备移民,所以商铺卖的比市场价更低,我们一商量干脆就买了下来,年前就已经在装修了。”
  沈既白点点头,说好,顾一铭就说到时候载他一起过去。
  吃过晚饭,顾一铭下楼丢垃圾,他站在玄关穿外套,背对着沈既白,被包裹在衬衫里的肌肉就隔着衣服透出了流畅的线条,沈既白用手背按了按发烫的脸颊,在心里唾弃自己没定力。
  他身材高大,穿正装的时候就很精英范,长得又好看,充满了禁欲感,在自身教养的加持下,看着就像上世纪三十年代的贵公子,但他手里却拎着从家里带出来的垃圾。
  这种矛盾一下就把顾一铭那种由于自身气质太远离人群而显得高高在上的姿态给拉下了神坛,像是在告诉别人这个Alpha已经被人采摘。
  沈既白没来由的想到了大学时代的顾一铭,他也是这样看似彬彬有礼,但实际对谁都保持着距离。
  有一年校庆,因为不是整年,就只有几个优秀学长回来演讲,给学弟学妹们鼓舞士气,顾一铭当时还是学生,但是站在校领导和已经工作的学长中间却还是一样的耀眼。
  他坐在顾一铭后面一排,看见那个学长笑着跟校领导开玩笑说,恒盛有这样的继承人,您买他家的股票搞不好比我们公司还要更稳固些。
  顾一铭就笑着说都是家里长辈的功劳,自己还没毕业,实在担不起这么高的夸赞。
  此刻的沈既白看着他低垂的眼眸,心里一股骄傲油然而生,顾一铭就是那么优秀,也是那么的让人着迷。
  于是他任性地说:“路上不要和不认识的Omega说话。”
  顾一铭讶然,低低地笑了几声才说:“只是下楼扔个垃圾而已。”见沈既白还是望着他,他不由得用空着的手拉过沈既白,和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就像是很喜欢他似的,他说,“知道了,老公。”
  沈既白面上一红,支支吾吾地说:“乱叫什么呢,快点去。”
  顾一铭笑着下了楼,沈既白面红耳赤地站在原地。
  他已经洗过澡了,就去卫生间刷了个牙,顾一铭已经回来了,他正站在客厅逗猫,三七追着逗猫棒跑的很滑稽。
  沈既白看着顾一铭哈哈大笑的样子,心中一片柔软,他笑着进了书房,这几天的资料还没整理完,学习也不能停止,如果吃透了,对他以后做论文也有很大的帮助。
  顾一铭过来看了他一眼,也没打扰,默默地去洗了个澡,把书房让给他,自己去了卧室,他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在这里睡的很安稳。
  沈既白也不是真的就忙到忘了还有人在外面,他给自己定了个时间,到晚上十点半就去睡觉,等手机震动提醒他的时候,他就立刻关掉了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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