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够他一剑劈的吗》作者:朽罢》第73/84页


  圆领锦袍衬得他潇洒俊逸,自恃姿容的男人支肘在膝上,弯下腰就要凑近。
  “方五邑。”
  清泠冷声突出,一下僵住了他的身形。
  警告之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方五邑头皮发麻,瞬间站起,“那个凌序啊,我就是试探试探……”
  给他一百个胆子和顶了天的自信,也没底气去从鹤凌序手上抢人啊。
  风起门开,一席白袍入了眼,似从苍云而下,衣摆轻曳如乘风而来,翘尾长簪扎入发间,眼眉漆比夜黑,唇竟还晕着红,就这样以仙风道骨的派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方五邑盯着他的嘴陷入了惊疑,好家伙,这嘴红的,明显刚亲热过啊。
  虽然实在想象不到对人动情,厮混还丢了身子的这些荒唐举动是鹤凌序能做出来的。但他还真的不是故意挑这个时机的,天地良心啊,他真的只是想单纯试探下她能不能经受得住诱惑的!
  先前有多自在得意,现在就有多尴尬心虚。虽说出发点说好的,但当面被抓,也委实丢份。
  缓步进来的仙君姝容清冽,走动间可见含蓄劲道与从容气度,神情却没法说得上是愉悦的。
  “若我未阻,你可要做什么?”
  眼神无波,却颇有压力。
  “我真没打算做什么……我发誓!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挖墙脚的人。”顶着一副高大身材,方五邑真诚发誓。
  知道他的尿性,也不再理会,转首便逮住了装死静默的宿半微,“想知道什么,过来问我。”
  有何必要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
  无关紧要的方五邑走时匆忙,还是因鹤凌序一句提醒,才知宫内出了事。
  不过走之前给了她传了道音——“三日后,温居天字居,你想知道的,届时都会知晓。”
  宿半微一听,便活了心思。
  从鹤凌序处得到的信息太有限,他话总是一点一点地透露给她,要弄懂他布的全个局还是太费时间了。
  如果是方五邑的话,兴许还会简单点……
  她思考的时候都很安静,鹤凌序一看便知她又在盘算些东西了。
  “宿半微,你从不会见好就收,总是钟情试探底线。”
  他说这话无喜无恨,一时让人听不出态度。
  但……好像并没阻挠她的意思。
  鹤凌序竟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宿半微扬眼,细细致致扫过他的面上,一时也没底他是不是听到方五邑给她传的音了。
  *
  温居还是一样的,灵韵之地,不是俗世间雕梁画栋可比拟出来的。
  方五邑能把她约在这,也恰是说明资产的雄厚以及身份的不得了。
  细致一想,好像她和钟迟接触过的人……好像都是些在这能叫得上名号的。
  不说鹤凌序,就是汤念,在外也是响当当的汤念仙君,乾泽的下届长老。
  这么一说,她还是高攀的那个。
  漫无边际地想着想着,宿半微到了方五邑约好的天字居。
  侍仆退下,宿半微当着他的面,昂首挺胸地进了来。
  里面墨绿衣袍的男人撑着头笑,“半微姐姐,来得比五邑想得要早啊。”
  “你也挺早的。”懒得吐槽他的称呼,宿半微应付了声便开门见山,“鹤凌序到底布了个什么局,你今天就跟我仔细说道说道吧。”
  将果碟与糕碟往前推了推,方五邑垂眸为她倒茶,“设了个假局引出罪魁祸首呗。”
  与上次见面故作轻佻不同,此次的举动矜持且恰到好处,小小倒茶的动作都讲究极了。观他动作而心有考量的宿半微不作反应,等他继续说。
  “辟元石,你知道吗?”
  没人比她更知道了,宿半微依旧不作声。
  透绿茶水散着清香热气,掐朱琉璃杯盏平稳被送到了她手边。
  收回右手,方五邑接着说:“它被分了两半,施以联契,一半给了应安筠,你猜作什么的?”
  “不知。”
  “换拓经丹。”声音低沉,他抬起眼,望着她一字一字说道。
  阴翳消得很快,他了云淡风轻了起来,“拓经丹嘛,开拓经脉吗,跟辟元石不一个功效嘛。”
  这意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宿半微紧了紧杯上的手指。
  她之前确实骗鹤凌序她要辟元石是为了开拓经脉修炼来着,他也确实信过……或者说,即使怀疑不信,他也还是留了她退路。
  那么这个局就已经大致清晰了。
  辟元石一半予应安筠,换拓经丹,同时引他们入局。
  另一半藏起来,通过联契作用掌握应安筠的位置,同时真正牵制他们,或者更精确点:困住她。
  好个谋划,一箭多雕。
  反将一军,既将了她和钟迟,也将了应安筠和谢寄真。
  “厉害吧,凌序是真的能运筹帷幄!”
  方五邑一脸自豪,像炫耀一样对着她夸她的对象。
  好奇怪的感觉,宿半微挠了挠后脑勺,依旧不吭声。
  “不过他可能唯一料错的,是你做事竟然做绝,要不是准备足以妥当,他可能真的得失算了。”
  指尖点上桌面,他正面承认:“我确实是凌序安排的,他猜你也许会来,猜你无人相护,因而我的目的便是护你,也是吸引应安筠。”
  “凌序向来做多手准备,你要不是有脑子,现在肯定就得追着他跑了。”
  说不上是什么语气,方五邑叹了口气,“戒刑,不声不响就闯了。”
  “那可是乾泽的戒刑哪。”
  ……
  轰隆一声,外面下雨了。
  温居里面的人自是听不到也见不到的,而温居外的仙君是知晓的。
  没用灵力修为,一瓷白的手就单调撑着把素色油纸伞。握柄竹色温润,衬得本来握剑的手都多了几分温情。
  雷声仅响了几下而已,却一声比一声震吓人心。
  伞面都不颤一分,任雨滴溅落迸开,然后允它们悄悄滑下伞缘窥伞下仙君的倾世容姿。
  雪色鹤氅无褶无皱,被穿梭雨丝之间的细风吹得曳起弧度,却像不舍离他一般,只漾起一点便又垂贴了回来。
  就这么个万物眷顾的仙君,隔着雨势,漆夜眼眸投向前面的温居,不动得像等待了亘古一般。
  他知她的来意,之所以不拦……是因她过于敏锐,又过于聪慧了,既瞒她不住,不如让她知晓,他是何样的人。
  从始至终,唯他自知,对她的渴望,由心至身,愈演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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