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够他一剑劈的吗》作者:朽罢》第74/84页


  雨水透过房檐串珠样滴落,打在砖上叶上都迸出碎晶。
  风穿过雨,带着凉意拂衣。
  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光风霁月的仙君,沉寂持伞的时候,内心是这般的呢。
  垂下睫毛,他想,他到底还是想要她的心的。
  因而她来的那一瞬,虽苦涩无比,却心生渴盼……他要她心疼,要她愧疚,要她永远忘不掉他。
  他就要跌给她看,一寸不余得跌给她看。
  然而……
  虽已考虑到最末退路,但当真把他逼到此径,到底还是心碎难忍。
  雨还在落,不大不小,风吹斜了雨丝,却触不到伞下男子的一块衣角。
  天蕴之仙君,于自然馈赠中遗世独立。然而撑着一伞素青,又好像沾染了点滴凡尘。
  宿半微从温居出来,还没惊讶于这难得的雨,就径直看到了静默等候的鹤凌序。
  雨幕不大,却可能是因为斜飞,她感觉有点糊眼。
  不远处的喧哗还在愈演愈烈,此方却是一片无言。
  悲喜不尽相通的,葬情城长年几乎不见雨,因而一场天泣就能让城民们一齐激动起来。
  可他们哪知,他们的城主,绵延了数百年的应氏城主,已要换个别的姓氏了。
  又哪知,这场雨或许是要洗涤罪孽,或许是在哀悼坠跌,又或许是在福赐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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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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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半微没有当即离开葬情城,也就在发生意外的一瞬,及时被召唤回了城主府。
  从未见过钟迟这么紧急的召唤,鹤凌序又不给她偷溜的机会,也就只能带着他同去了。
  城主府内依旧雕金浮玉,花絮飘洒,奢贵与风雅莫名契合在了一起。
  需得一人半环抱的樱树下,松垮彩袍的男人无力靠坐在树干边,脱了妆容的脸蛋憔悴至极。
  他的对面,立着二人。
  “贺录?”
  宿半微一进来,便被右侧那个高个男子给吸引住了心神。
  太过惊奇,也就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冷峻气场。
  被唤之人回头,正是加了长发的贺录——时空任务局的现任局长。
  一眼便知矜贵的气度,太过不寻常了。既像是看淡悲欢的神明,又像是拿权用人的贵者高者。
  他身披墨绿金纹鹤氅,一头乌发以如意高金冠束起,尾翘的凤眼看人时候微阖,带有几分漫不经心之感。
  看众生,皆是生命,又是草芥,唯独看他的人,才有了人温。
  比如看向他最不放心的半微之时——
  “半微,你不合格。”
  虽已有几分意识到,但一见面就听到这句话,宿半微的心还是沉了下。
  纵横任务世界多年,她一向与优秀拉扯。突如其来的不合格,就像优等生一下子考了个不及格。
  可她无可辩驳。
  甚至都没有外在条件可以给她来推卸。
  “但无可厚非。”贺录说,“本就不要求你们无情,你已然很是出色了。”
  轻淡扫过她身边那个气容极度显眼的白袍男子,不作声响地与他眼神交汇一瞬。
  在看到他眼底深处的防备与警戒后,意味不直接地笑了声。
  毕竟,主动拿命过大规则的,也就这一个了。
  转回身,不再去看那人为安抚半微而牵出的手。
  现在另一桩事比较重要——“应安筠,任熙君为你而亡,你不知好歹,为祸一方,引偷渡者来,真是对不住她的牺牲。”
  提及熙君,靠树瘫坐的男子才勉力抬起头。
  “你以为你看到的这本禁书真的能让人心想事成吗?”
  不见血色的指尖持一本发黄线抄本,贺录当着他的面将它焚烧殆尽。
  “嗤,这本就是一些不知死活的偷渡者杜撰的。禁书所言的妖丹,也只是让世界不稳,从而为偷渡者铺垫降落时机的引子而已。”
  这话还没激得应安筠怎样,就让宿半微不可置信地转过了头。
  失意也只是一阵,她现在更多的是惊诧。
  “你知道这禁书?”
  更深层的意思是,她想知道,鹤凌序是否一开始就知道应安筠要引偷渡者的事。
  幻境出现的时机很早,能比应安筠和偷渡者更早下手,只能说明他早有了相关防备。
  是以,即便是一城之主,即便是老道的偷渡者,也只是自以为天衣无缝地一步步走进了他的局而已……既连累到她和钟迟彻底暴露身份,也让鹤凌序顺势摸清了他们的底细。
  由此可见,这人智谋比他们想象得深,实力也比他们想象得强……当真可怖。
  “是。”他没瞒她,低声应了下来。
  不吝展示自己的心机,鹤凌序就是要震慑她欲甩他的任何一点心思。
  毕竟此生无有任何一桩事故,让凌序仙君都得这般殚精竭虑,谨小慎微。
  握她的手攥得紧,似乎不容半点挣脱。
  宿半微其实也没想怎么着,好歹也受过重重打击了,破罐破摔呗,再多点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再说,事已至此,也没什么退路可言了,这么一问也只是单纯好奇。
  拍了拍他绷紧的手臂,认命地借力靠着他,看贺录那边的情况。
  反正鹤凌序一向站得挺直,靠起来稳得不能再稳了。
  她总算认了他,鹤凌序心里甜得要命。
  贺录对应安筠说:“大规则的考验本是为你所备的。”
  拖下只隶属大规则的任务者于世界里,这怎能不需要代价呢。
  任务者有功劳有苦劳,可让大规则网开一面,但就万千世界里的凡夫俗子,怎能不被重重迁怒呢。
  说话的人也有一副天成之貌,持一双凤眼,里面却是装不进任何萧条凄惨的。
  从他那冷静陈述客观事实的样子,似乎能追究到半微为何会有超出常人的理智冷酷了。
  痛苦的气息从应安筠的每一根发丝溢出来,呼吸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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