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钓过鲨鱼吗》作者:陆云云》第9/104页


  楚毓自觉有戏,问:“哥们,我们今天刚搬过来,家当太多,你看你这会有空吗?帮忙搭把手?”
  周望川抬步就走:“没空。”
  毫不留情的回答,留下后背汗湿、浸透了一大半上衣的冷淡背影。
  “诶,这人怎么……没有一点助人为乐的同情心啊。举手之劳而已,太自私了吧!”
  人还没拐弯,楚毓带着怨气,小声地骂骂咧咧。
  距离不远,不知道楚毓的话被他听到没有。小穗在心里给他默默地点了个赞。
  幸好,他不是什么没原则的热心肠。这种情况下,酷就对了。
  就这么几个箱子,小穗和楚毓两个人有手有脚的,还?着脸求别人施加援手?
  要是她,她也不帮。
  不过朱先生来回来去看他们的眼神,实在怪怪的――总觉得他似有深意,不会是看出了点什么吧?
  整整一下午才搬完,临近傍晚,小穗面对占满一客厅的家什,慢条斯理地继续挨个拆箱。
  楚毓到最后累得连话都不想再说一句,借口有事,自己先走了。
  明明是丫鬟的命,却偏偏有一身公主病。这话以前小舒评价过他,说放在楚毓身上特别合适。
  小穗现在想起来还发笑。平常相处时不会有什么感觉,一有大事,他时不时地躲避掉链子,她才深觉确是如此。
  以前每周末,都是小穗去他的出租屋帮他收拾家务。但凡有可能,他是一点家务活都不干的。
  现在她好久不去了,猪窝就猪窝,和她没关系。
  等卧室的箱子收拾妥当,小穗歇了一会,心思又被痒痒地勾了起来。
  换了件干净衣服,重新挽起头发,去隔壁敲门:“您忙么?耽误一分钟就好。”
  开门时,周望川穿着一身深色短袖家居服,拖鞋里光着一双脚,十分耐寒的样子。
  “什么事?”
  “您家有剪刀吗?”
  小穗缩头缩脑地笑,“我表哥这人特粗心,不知道把剪刀给我收到哪个箱子了。您这有吗,借我先用一下?”
  周望川回身,从玄关的抽屉里拿给她一把:“不用还了。”
  “谢谢。”
  小穗却不走,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看起来还有话要说,却没斟酌好怎么合宜地表达。
  周望川往她身后指了指:“箱子不要放在楼道里,有安全隐患。”
  “嗯,我给物业打电话了,他们一会儿过来回收。”
  “还有事?”
  小穗瞥了眼他的脸色,解释:“我表哥这人脑子有坑,你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周望川想起那个男孩口中恨恨的扣帽子,她说的“有坑”倒是贴切,也带着同样恨恨的语调,只是对象是别人,而不是他。
  他不以为意,缓声道:“无所谓。”
  人言可畏,在他这个年纪顶多一笑置之。在别人有能力自力更生时果断拒绝,早就是他的必修课。
  本就是素昧平生,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他没有义务,而且有自己理智说不的权力。
  周望川正这么想着,小穗忽然说:“情分和本分,我分得清楚。你不用管他说什么,他是PUA惯犯,人品有问题。”
  这话正说到他心里,让他明白,起码眼前这位姑娘是个拎得清的。
  小穗也没多说,相信他这么成熟一定懂得――她要和他说的,不是这个。
  “你别误会,我和他志不同道不合,很多事说不到一块儿。我请他帮忙只是因为……是我自家表哥。”
  “我有什么好误会?”
  小穗扭扭捏捏:“他那样的类型,我早不喜欢了。而且,现在特别讨厌……”
  他一抬眉:“这你不用解释。即使他是你男朋友,也不关我的事。”
  “可是关我的事!我不想让人怀疑我的品味,影响我的形象。”
  虽然她曾经确实品味不佳吧。
  小穗绕来绕去地辩解,“我的眼光高得很……高也不是特别高……我是说,你别看我没谈过恋爱,男人好不好,我还是判断得出来的。”
  “OK。”周望川叫停,少见的耐心开了句玩笑,“时间不早,你是不是还要向别人解释?不耽误你时间了?”
  小穗刚刚其实有些紧张,说得语无伦次,手里剪刀嚓嚓嚓的无意识摆弄不停。
  听他这样说,没忍住一笑,耳廓一丝丝红晕爬上来,停了一分钟才答。
  “是……别人我也要解释的。”
  转身离开时,小声补道,“不过别人不急,有空再说也没关系。”
  当然和你不一样。她垂眼主动背过身,碎步快走几步进了家门。直到大门合上,她窝在门背后,脑子里还有点乱。
  因为他多问的最后那句话,小穗心海里像被投了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
  他的问题,是要她承认,还是要她否认呢?他是――终于有了点反应,准备出招了吗?
  当下那一刻,她又有点怕他挑明。说实在话,她还没做好当面锣对面鼓地公开追他的准备。
  让她顺水推舟的承认,然后趁机表明心迹?算她怂好了,她不是那么莽撞的小年轻,而且策略上也不可取。
  小穗心知,大概率的,他如果挑明,肯定是为了更好的拒绝。
  “见光死”,为时尚早,他更有理由和她划清界限了。
  不行,她得稳住,不能接招,还得接着稀里糊涂的温水煮青蛙。
  同一天的稍早时候,同一个小区里,方丛到家后,也正靠着防盗门沉思。
  她对小穗没说实话。小穗人不错,虽然过去和她没有太多交集,但那是因为――她和大学同学普遍都没什么来往。
  方丛现在十分希望和小穗重新交往起来,有意地和她处得亲近一些。
  她性格里的冷清让她多年下来,身边几乎没什么旧友。可是小穗不一样。
  住得近只是幌子,她承认自己有很功利的一面。为了私欲别有用心,今天敞开话匣子和小穗多聊了很多。
  她更关心的不是小穗,而是她背后的新老板廖驰。
  两个月前,方丛所在的德昭律所亚太区人员大调整,一个核心的执行合伙人离职,带走了一群跟着他的高级合伙人和骨干律师。
  内地业务蓬勃发展,但人手出现了大面积的短缺。她就是从香港调回本城支援的律师之一。
  美其名曰增强骨干的综合服务能力,导致她一个专攻美国法和香港法的律师,回来后从头开始,捡起了多年不碰的中国大陆法律。
  她的业务能力拔尖,岁数相对年轻,是所里公认的工作狂人。
  新挑战让她欣然应允――拿着海外的高Pay和补贴,重返熟悉的城市一边工作一边学,何乐而不为呢?
  方丛和小穗撒谎的地方在于――她不仅在一次应酬场合碰到过廖驰,他们――还不光朋友那么简单。
  那天是所里一次客户年底答谢,廖驰不是主宾,是另一个常年委托他们做法律顾问的大客户带来的陪座。说是有业务正好想咨询,被一起拉上了酒桌。
  她只是过去作为新人露个脸,乍然在包厢亮得刺眼的水晶灯下,迎面看到他的脸,她登时脸就刷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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