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随军日常》作者:八极安春》第80/175页


  杨有钱又戳戳他大哥。
  杨有官只好又说:“妈,钱儿明后年要去公社小学读书,你给他留套体面滴衣服吧。”
  他们家是村里的困难户,生产队对困难户有补助,读公社小学的学费由生产队出,名额只有一个。
  王秀兰先瞪一眼二儿子,再跟大儿子说话:“明后年他窜个儿,这衣服还能穿吗?妈拿去卖咧,可以给你们换回来两套衣服。”
  杨有米很馋炕桌上的水果罐头和糖果,终于,忍不住伸出小手去抓糖果。
  王秀兰拍开她的小手,瞪着她骂:“干活不行,吃东西你最行,被姑丈多抱一会儿就以为自己是城里小姐咧,啊!”
  杨有米吓得缩到杨有官身边。
  “额告诉你们,这些东西好是好,但顶不了什么事儿,你们以后吃不着、穿不着咧心里会难受。妈想法子卖出去,换回来滴钱可以让你们更久不挨饿,可以让咱家过滴更好。祖宗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钱是人滴胆。赶紧睡觉,明天给你们爸哭丧去。”
  杨有钱问:“妈,额哭不出来咋办?”
  杨思国死时他才两岁,几乎没有印象,更谈不上父子情。
  王秀兰简单粗暴地吼:“哭不出来就干嚎!”
  翌日,一场活生生的荒诞喜剧在杨家村上演。
  一条披麻戴孝的送丧队伍撒着白纸片,游过田间小路。
  丧乐队的吹吹打打和队伍的哭喊声不协调地交织在一起,体现出这条送丧队伍满满的仪式感。
  田间劳作的村民都停下活,站在地里傻眼地看他们。闹不清昨儿还是仇家的两家人,咋一夜之间就握手言和,一起哭丧了捏?
  带头的杨思情放开嗓门,朝天吆喝:“哥啊,额是思情,你跟额回家吧……哥啊,额是思情,你跟额回家吧……”
  跟在后面的大人小孩哭得那叫一个高亢、投入,就是没有一个哭出泪的。
  这么多人吊唁杨思国,里头有假妹妹、解放军、绿他的遗孀、遗孀的三个绿色副产品、拿绿逼他吊死的村长、若干NPC。
  被绿死的他,在死后迎来高光时刻。
  他的魂儿如果真的存在,目睹这群没有一个是杨家人的人拿自己乱搞,应该会绷不住,气得魂飞魄散吧。
  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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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剧本杀”寡妇
  ◎七零农村奇遇记,终。◎
  俗话说:三里不同风, 十里不同俗。
  像丧礼这种可以展现农村风土人情的大型聚众活动,其外在表达形式,村与村之间的差别都会很大。
  杨思情贵为今天这场盛会的C位, 完全不必提前预习丧礼流程。只要她的人有到场, 自然有杨家村的白事专家手把手教她走流程。
  那句“哥啊, 额是思情,你跟额回家吧”, 就是专家让她用本地话喊的,好让杨思国的魂儿知道跟谁走。
  感谢蓝团长的高瞻远瞩, 让她提前学过几句陕西话,多少懂点基本发音。不然她用地道的南方口音一喊哥啊,事情就悬了。
  中午在村长家吃席。
  家有喜事,杨大根豪气地在院里开了三桌,有肉有鱼有酒有白馍馍,从酒席质量大概可以推算出五十块在这时期的农村是笔挺大的款。
  出席丧礼的众人一扫游村时不走心的悲伤, 吃席吃得相当走心和欢乐。
  杨大根自觉家中除去一患, 犹如冲破黑暗见到光明,家中穿堂风吹拂在脸上的质感都不一样了。
  其实没那么玄乎,只不过是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春雨在今天白天放晴了而已。太阳花给屋前屋后加了层滤镜, 清新的空气让人感觉格外舒爽。
  王秀兰坐在杨大根家的小院,不说笑脸相迎吧,态度也还行。
  不行也得行。
  她不敢给眼下正意气风发的杨大根脸色看,扫他的兴。只是一味粘着杨思情,不让她跟杨大根一家人有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
  杨大根端着碗高粱酒, 站在正房门前, 面向众人发表“感谢化干戈为玉帛滴思情女娃儿”重要讲话。
  他经常通过村广播给村民们开大会小会, 锻炼了自己作为一名农村基层干部所具备的拉家常和控场能力。
  尽管同样只上过两年私塾, 认识的汉字不足一百个,但这些都不影响他的实场发挥,文化水平高低从来只是当官的充分不必要条件。
  这个重要讲话,杨思情大概只听得懂五六成。因为老一辈关中人口音特别重,说的话里面又有很多本地土话。
  杨大根讲完,热情邀请杨家村的女婿解放军同志也站上去随便讲两句。
  起范儿了!起范儿了!
  本来不专心听村长讲话的大家踊跃鼓掌,杨思情的掌声最雷动。
  蓝巍站在众人面前向那么捧自己场的她挑挑眉宇,发射爱的光波。
  前未婚夫也在现场,年轻人都不知道注意一下场合。
  杨思情只恨没把相机带出来,不然一定给唯一一次以杨家村女婿身份发表重要讲话的蓝团长拍张帅照,带回去珍藏起来永流传。
  时间走到傍晚,杨家几人在炕屋简单吃过晚饭。
  杨思情适时拿出一百块钱和一张一百斤的粮票放在炕桌上,第三次向王秀兰讨户口本:“嫂儿,这些钱你拿去给有官付学艺的费用,粮票家里留着用,把户口本给我,我明天要跟蓝巍去乡派出所办事。”
  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她今晚一定要拿到户口本。
  在大集体时代,家家户户靠挣工分过活。年底生产队敲锣分红,扣去生产队发放的口粮和生活用度,发到每人手头的钱基本上没剩下几块。有些人还会倒欠生产队的钱,留到来年接着扣工分偿还。
  所以一百块对谁家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王秀兰眼馋这些钱和粮票归眼馋,为争取利益最大化,今天比昨天更沉得住气。
  她不急于伸手抓钱,而是语带关心地说:“老话说‘找个农民嫌穷光,找个军人怕打仗’,你跟你男人结婚后,他在外面保家卫国,家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也寂寞。这样,”一把把杨有米拽过来,“婶儿把小米过继给你们带去北京,你们也甭把她当亲闺女养,让她在家里当个干活滴就成。”
  这个赔钱货光吃不干活,把她扔给他们,不仅能给家里省下一份口粮,将来还能借着看望她的名义去北京,把两个男娃也弄去大城市。
  只要自己的女娃待在他们家,他们跟自己就断不了关系,捎带着自家就鸡犬升天了。
  杨思情被寡妇的得陇望蜀和厚颜无耻所震撼,语言功能短暂丧失。
  这个寡妇不薅羊毛了,她要送给他们一件贴心小棉袄。
  她不是“精细人”,她是成精成黑寡妇了啊。
  蓝巍想代她回绝。
  杨思情深吸一气,在他开口前跟他说:“蓝巍,你带三个娃儿出去,我跟嫂儿说说话。”
  等炕屋中只剩下两个“自家人”,王秀兰的态度变得强硬和不客气起来:“因为你逃婚才害得你哥上吊,让额没咧男人,你现在连个你哥滴娃儿都不肯养?”
  她如此痴人说梦,以至于杨思情都不想费口舌跟她谈论过继这种荒谬的事。
  “嫂儿,你把钱和粮票拿去,把户口本给我。”
  “等小米过继给你以后,额就给你户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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