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春潮》作者:小涵仙》第97/220页


  谢浔之说,那让易思龄玩。
  易思龄不愿意,和一群男的玩没意思,干脆挥挥手,拉着明穗去吃水果。她察觉到明穗全程心不在焉,吃饭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躲着什么人似的。
  姑嫂俩说了会儿话,范楚桐走过来,跟易思龄打招呼,“小嫂嫂,刚刚人太多,就没插上话。来京城后感觉还不错吗?喜不喜欢这里。”
  “喜欢啊。”易思龄喝了几杯百利甜,微醺的脸颊晕着酡红,亲昵地靠在谢明穗的肩上,“爸爸妈妈都对我很好。谢园也很漂亮。”
  也许是喝酒的缘故,易思龄想到那声“浔之哥哥”,忽然很膈应。
  范楚桐没有想到,易思龄都已经改口了,爸爸妈妈念得很亲热。她心底有微微酸涩的滋味。她承认自己做过梦,有朝一日也能喊杨姝桦一声妈妈,喊谢乔鞍一声爸,然后正大光明地住进谢园,享受人上人的风光。
  姑母跟她打包票,说把她安排进集团,让她多往谢浔之身边凑,日久生情,嫁进谢家指日可待。可是进到集团,她一个月里难得见一面谢浔之,还是在开高管会时,才有机会。
  现在更是没可能了,嫁入谢家彻底是一纸空谈。
  易思龄不过是空有美貌的花瓶,听说,还骄奢淫逸,又蠢又懒,凭什么这种人能得到谢家的青睐?只是因为家世好吗?谢明穗寸步不离跟着她,谢知起帮着她,还有谢温宁…
  真不公平。
  范楚桐不想再和易思龄说话,寻了个脱身的理由,匆匆到贺嘉语那边去。
  ――
  “怎么样?她说什么了吗?”贺嘉语握着台球杆,一见范楚桐就迫不及待问。
  范楚桐根本就没问,现下面露难色,在贺嘉语的催促下才模棱两可说:“小嫂嫂可能身体不舒服,不太想玩,小语,你们玩吧。”
  贺嘉语放下身段邀请易思龄,没想吃了个闭门羹,冷笑:“好个易思龄,眼睛长到天上去了!我好心好意邀她来打一局,她居然拒绝!”
  还没说完,就拿着球杆,大步流星地冲过去。
  易思龄正在嗑瓜子,看见一个和她年龄相仿,花枝招展的女孩冲过来,手中的球杆在地上摩擦出沙沙的刺耳声,她愣了下,瓜子皮从软红的唇瓣吐出来。
  贺嘉语在易思龄面前站定,先是恨恨地打量她一番,从头到脚,在从脚到头。刚刚人多,她离得远,无法细看。此时这样近距离,才发现易思龄的睫毛格外卷翘,也不知是什么牌子的假睫毛,好自然…皮肤也好白…
  贺嘉语立刻止住滑稽的思绪,恼恨自己半秒后说:“易小姐,会玩九球吗?”
  她的语气和态度都不算友善,有挑衅的意味。谢明穗不懂这是怎么了,笑意温柔地当起和事佬:“嘉语,谁惹你了?我帮你去说他。”
  贺嘉语跟谢明穗给面子,笑了笑:“穗姐,没有谁惹我。就是想问易小姐会不会打台球,若是会,不如赏脸和我玩一局?”
  易思龄没说话,又送了一颗瓜子进嘴里,灵活的唇舌很快就把瓜仁和瓜皮分开,她吃完,才说:“会啊,要和我玩?”
  贺嘉语挑眉,“来一局呗。”
  易思龄拍拍手上的瓜子碎末,起身站起来,谢明穗拦住她,附在她耳边提醒:“大嫂,她学了好几年台球,打得很好。若是玩玩可以,她要是和你赌什么彩头,你别上当。”
  易思龄点头,优雅地迈步,随着贺嘉语走到打台球的区域。
  贺嘉语把自己专用的那支杆放下,去选了两把一模一样的杆,一把自己拿着,另一把递给易思龄,一双圆眼几分骄傲地看着她:“我可不会耍赖,咱们用一样的杆,到时候输了,别说我欺负你。”
  易思龄接过杆子,看了看,问:“妹妹,你叫什么?”
  贺嘉语:“我和你一样大,别占我便宜叫妹妹。叫我贺嘉语。”
  易思龄:“哦。贺炸鱼?”
  好奇怪的名字,她轻微地抿了下嘴。
  贺嘉语快炸了,“是嘉语!不是炸鱼!天啊!你连普通话都讲不好,你来京城做什么啊!”
  易思龄被“普通话都说不好”这句刺激到了,发狠地剜她一眼,“小心我说白话骂你。骂完你,你还听不懂,还得求我翻译给你听。”
  贺嘉语是大小姐,从小众星捧月长大,哪里受过这种气,身旁的小姐妹要来哄她,被她赶走,“好,好,球场上见分晓。输的人要毕恭毕敬喊对方三声姐姐。敢不敢!”
  易思龄摇头,几分娇气地说:“那不行,姐姐不够,喊祖宗吧。你输了,以后见我就喊小祖宗,还得恭恭敬敬鞠三躬。”
  “玩吗?”
  周围的几位千金都面面相觑,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嚣张就算了,还敢撒娇。像一只哄人吃糖的小恶魔。
  易思龄靠上台球桌,拿起巧粉磨擦球杆,被丝袜裹着的长腿一曲一抻,脚踝很细,骨肉匀称,有种肤浅又勾人的香艳,饶是贺嘉语这样的女人都不免脸蛋一热。
  羞归羞,贺嘉语更气,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女人,但心里的胜负欲被彻底勾起,“玩。输了,你当着所有人都面喊我祖宗。”
  易思龄喊她祖宗,那岂不是谢浔之也得喊她祖宗?她的辈分,顿时圈内最高啊!怎么可能不玩?
  易思龄忽然笑起来,带着几分隐秘的微妙,藏着兴奋。她不知道,她这样的笑容,像极了谢浔之在欺负她或逗弄她之前露出的马脚。
  易坤山评价易思龄,继承家业不行,吃喝玩乐样样通,什么马术,台球,赛车,玩飞镖,德州桥牌…全都不在话下。陈薇奇这种玩咖,都不敢和她打台球。
  她早就说过,谢浔之根本就不了解她。
  硬币抛下,决定先手后手。贺嘉语拿了先手,开球的力道迅猛,球轰然四处逃散,进了一颗五号。她得意地冲易思龄扬扬眉,接着找角度打第二杆。
  九球的规则很简单,谁先打进九号球,就算谁赢。但九号球没进洞之前,要依次击打台面上最小的号码球。
  很快,一号球也跟着落袋。贺嘉语抱着一杆清台的想法,打得很专注,她要让易思龄输得心服口服,要让那声祖宗喊得心悦诚服。
  一旁的谢明穗很紧张,这场球局不知为何就升高到了关乎谢家颜面的地步,真是冲动,赌什么不好,赌什么喊祖宗不祖宗的。谢家的祖宗都在祠堂里供着,可千万要保佑嫂子赢大……
  谢明穗胡思乱想,不由地抓紧了易思龄的胳膊,“大嫂,你会不会打啊……”
  她觉得自己很傻,也不知是被谁带蠢了,为什么要问出这种毫无作用的问题。
  易思龄安抚她别紧张,悄悄说:“我其实是高手。”
  谢明穗觉得很幽默,但笑不出来:“………”
  这……
  喊大哥来救场也没用。
  谢浔之的台球水平和高尔夫水平一样,都一般。任何娱乐项目,他都只到懂规则会玩这一步,他刻意不去钻研这些。他还是有那种古板传统的思想,荒废时间在这些事上,不如踏实工作。
  直到三号球时,贺嘉语失手,一击跳球没能成功越过七号去撞三号,终于换易思龄上场。
  在此之前,易思龄也很紧张,她就怕这死丫头一杆清台,她就是神仙也输定了。看来,是她高估了贺炸鱼的实力。
  “我就不信你能清台。再换我上,你就完了。”
  两人擦身而过时,贺嘉语嘟囔了一句,易思龄翻白眼,心想,再给你上场的机会,那我不是傻子?
  池桓生看见女生这边杠起来了,忙去通风报信。
  易思龄把外套脱了,只着一件衬衫,袖口的蕾丝整齐翻折上去,露出一截纤细柔白的手臂,俯身匍匐在球桌上时,腰线勾得很细。
  谢浔之赶过来时,她刚好将贺嘉语未能成功的三号球打进球洞,球杆的角度刁钻,发力的动作利落,也迅猛,拢在肩后的长发顺着垂落下来,被灯光照得波光粼粼。
  “进了!”谢明穗握紧双拳,颇有些激动。
  “大嫂,加油!”
  易思龄直起身来,朝谢明穗笑。她笑的时候,双眸会弯,眼白清澈,眸色澄亮,像无辜的狐狸。
  也不知是谁要倒霉,惹到她了。
  谢浔之没有再上前,对身后那群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人比了个后退的手势。掌心向后,在空中轻轻一挥。
  意思不言而喻,让他们别凑上去,影响了易思龄。
  易思龄走到球台的另一边,神情不似平日那样,或娇肆,或慵懒,或调皮,而是专注的,心无旁骛的。
  她认真时,身上散发出一种与娇懒截然相反的飒爽,可偏偏她又如此妩媚,融合在她身上,矛盾得很勾人。
  轻巧又刁钻的一杆,完美跳球,四号越过七号,滑进球洞。
  紧跟着,六号进洞,再接着是七号,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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