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明姝》作者:糖十》第73/105页


  那女子淡然收回目光, 温然心中的熟悉感一瞬而逝, 她移开目光,不再多瞧,只是听见那些药草名,她不免对这人身份有些好奇。
  陆彦身上的寒疾似有加重的趋势,温然不懂医术无法帮他, 她自然希望可以寻到大夫帮陆彦缓解寒疾。
  只是她心中这些想法旁人是探不到的。
  赵宣感觉到温然的目光移去, 他暗地里松了口气。
  他觉得若是温然再不移开目光,这位陆公子眼中的寒气怕是能直接把他冻死。
  当年的事到底是他的错, 若是温姑娘心中还有怨, 他自然该受着。
  陆彦与赵宣商定一些事宜,赵宣迫不及待地领命离去。
  如今越州之事暂且交由陆彦决策, 他需妥善安置那些流民, 另外知州被擒, 城内百姓亦有躁动, 需出一则告示安抚人心。
  再过几日, 朝廷那边派来的官员将会赶到越州,到时一切事宜自可转交。
  这是陆彦一早安排好的,他向来思虑周全, 成竹在胸。
  迄今为止也只有一件事让他捉摸不定。
  陆彦看向身侧的小姑娘, 她垂眸不知在思虑什么, 似乎从刚刚见到赵宣起, 她就变得异常沉默。
  温然当年与赵宣定过亲,甚至陆彦当时外放离京,也曾以为赵宣会是她的良人。
  若是赵宣没有喜欢上别人,若是没有出过意外,许是现在温然已是肃王世子夫人。
  陆彦不知,当年温然对赵宣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是因为亲事只把赵宣当成未来夫君,还是也曾动过情意?所以她才会在与赵宣退婚之后,对情爱一事看淡?
  陆彦想到这里,他一时觉得胸口的滞闷感比体内的寒毒更让他压抑。
  “阿然。”陆彦低唤一声。
  温然闻声抬头看他,她见陆彦面色冷肃,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事忘了交代?”
  她如今最关心他的身体状况,第一问也是他身体如何。
  陆彦觉得胸中滞闷感稍缓,他握住小姑娘的手捏一捏她的手心,仿若很随意地问道:“阿然是否认出刚刚的参将是何人?”
  赵宣?
  她当然认得出。
  温然点了点头:“他一过来就报了自己的身份,我便是不认识他,也该知道他是谁了。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温然没有说她记得赵宣,陆彦觉得胸中又舒畅了一些:“阿然刚刚是在瞧他吗?”
  她看赵宣?
  温然觉得这话奇怪得很,她何时看向赵宣了,最多刚才会面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就那么一眼陆彦都能注意到?
  “我是看了他一眼。”温然很诚实地答道,她越发觉得陆彦的问题奇怪,再联想到她从前与赵宣定过亲,温然皱眉道:“你难道觉得我是有意看向他?他已娶妻,我已嫁人,我们早已没有半分关系,你为何这么问?”
  陆彦难道觉得她对赵宣还有什么心思不成?
  他怎么能这么想?
  温然语气明显不悦,陆彦听着她话语中的气恼,却心安下来。
  他将小姑娘拉到怀中,靠在她的肩头低声解释:“许是我胡思乱想了,只是刚刚阿然看过去的方向似在对着他,我不免多想了些。”
  胡思乱想这样的词和陆彦实在不搭。
  温然本还在气他如此想自己,听到他的解释,她突然灵光一闪,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
  她分明是在看那青衣女子,陆彦误会她看向赵宣,难道是在……吃醋?
  吃醋这样的词与陆彦更不搭。
  但若不这样想,她实在不能理解陆彦刚刚的问题。
  陆彦靠在她的肩头上,温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冷着声音道:“那你说说,你都胡思乱想了什么?”
  陆彦怎会不知温然在套他的话?
  他抬头看向温然,声音低缓道:“我刚刚在想,若是你当初嫁给了赵宣,我当如何?我不知你对他是否有过情意,我更悔自己曾经的犹疑不定,以至我来得这么迟。”
  陆彦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温然短暂的错愕后,她试探问道:“那若是我当真嫁给了别人呢?”
  温然也不知她为何要这么问,她只是突然很好奇陆彦的回答。
  陆彦掌心捧住少女的半边脸颊,他声音轻柔缓慢:“若你过得好,我什么也不会做;若你过得不好,我会将你抢过来。”陆彦声音是一惯的温和,他与温然说话从不带锋芒,这两句话与寻常的语气并无不同。
  温然一愣。
  陆彦鲜少在她面前露出强势的一面,但如今这话他说得再柔和,温然也能感觉到他的强硬。
  他似乎有一种底气,无论她身处何地,他都有本事将她夺回去。
  甚至隐隐有一丝偏执的感觉。
  “你……”温然欲言又止,她轻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纠缠这个奇怪的话题。
  什么如果。
  从来就没有如果。
  她没有嫁给别人,她如今就是陆彦的夫人。
  “我当初对赵宣并无情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仅此而已。”温然解释道,她思及陆彦刚刚误解的事,又补充道:“刚刚我也不是在看他,我是在看他身后不远处的那女子,她似乎会医术。你这几日药浴也没有多少缓解,我想着兴许真能碰上一个神医,说不得你的寒疾就解了。”
  温然所思所想都是关于陆彦身上的寒疾,陆彦听见她这样的解释,再多的胡思乱想也该烟消云散。
  陆彦轻缓一笑。
  但他心中在想,不知那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换到他身上是否也适用?
  温然如今对他的好,是顺心而为,还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君?
  若她身侧之人换成旁人,她是否也会如此尽心照顾关心忧切?
  到如今陆彦方才知晓,原来他也会患得患失。
  -
  三日后,永西总兵姜胜年亲自押解赵泽至州府衙狱。
  赵泽身边的叛军大多数已被清剿,还有少数叛军藏匿于山间化身为山匪,姜胜年此次将赵泽押解过来,与陆彦交代叛军清剿的结果,当日便赶回了永西军营,他需继续让人在越州附近搜寻那些漏网之鱼。
  不过此行清剿顺利,直到赵泽被押入衙狱,喻柏才知是因为他派去护送军饷的下属暴露了赵泽的行踪。
  他聪明反被聪明误,邓永常在狱中得知他的好侄儿早有不满之心,却已无力再多说什么。
  谋反是死罪,他们的谋划一旦败露,就预示着死期即至。
  衙狱阴森幽暗,赵泽被绑缚在铁架上,他眉宇间皆是戾气,这么多年的东躲西藏让他变得更加阴翳。
  “陆彦,竟然是你。”赵泽嗓音嘶哑地道,他嘴唇干裂,身上还有被姜胜年刺出来的刀伤,他双目恨毒地看向陆彦。
  赵泽清楚地记得陆彦这张脸,当初他与青州知州里应外合,本该顺利攻下青州,谁知那夜暗袭,他陆彦一个书生竟然斩杀了他的心腹大将。
  若知今日会因他沦落至此,当初在青州城外,他就该亲手斩杀陆彦以解心头之恨,赵泽如此想着,他眼神愈发阴狠地看向陆彦。
  陆彦缓步向前,他神色漠然,看向赵泽的目光凌冽如寒冰。
  他接过狱卒递过来的烙铁,烙铁烧得火红,在这阴暗的狱中明亮得甚是骇人。
  赵泽看着陆彦一步步朝他走过来,他阴冷笑道:“你也不过是为赵嬴卖命的一条走狗,你以为你抓到我之后就能前途似锦吗?一条狗怎么可能为自己的命运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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