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悔了》作者:仙苑其灵》第47/79页


  马车外站着一位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看岁数已经过了四旬,见到采苓,他笑眯眯凑过来自报家门。
  他是棣王府的管家,前面那马车正是棣王府的,今晨李湛入宫陪郑太后,也是这会儿刚出宫,没想到前几日夜里,一场冰雹湿了路面,到今日都还未彻底干透,棣王府的马车车轮不知何故,断了车轴,又恰好卡进一个泥坑中。
  这关键看到他们马车上挂着茂王府的牌子,这才过来询问,可否让茂王世子送他家世子一趟。
  李见素在马车中,听到这管家所说,便朝采苓摇了摇头。
  采苓如实告知,“我家世子今日没在,车里是唐阳公主。”
  管家一听,赶忙道歉,“老奴以为是茂王世子在车中,这才斗胆过来询问,既是唐阳公主,那便多有打扰,还望公主见谅。”
  李见素在里面道了一声无妨。
  管家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便听见李湛朝他斥道:“谁让你擅作主张,跑过来作甚!”
  李湛说完,又来到帘子旁,又对里面道歉,说那管家不懂事,冒冒失失扰了唐阳公主。
  这次是李湛,棣王世子,李见素不能不露面了,她掀开车帘,看向车外。
  这是李见素第二次见到李湛,上一次还是几日前在郑太后的寿宴上,虽只有两面,可李见素对他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
  今日他一身墨色长衣,不知为何,沾了一身泥土,连鼻梁上似都有灰尘。
  “你……没事吧?”李见素关心问道。
  李湛愣了一下,抬袖在鼻头上蹭了蹭,笑着道:“没事,方才下来推车的时候,摔了一跤罢了。”
  堂堂世子,竟然也会亲自推车,李见素颇为震惊。
  李湛却是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他抬手指着另一边路,带着歉意道:“今日挡了公主的路,改日我定要登门致歉,给兄嫂赔个不是,那马车一时半会儿恐怕修不好,公主若是着急,可绕至那边的路。”
  “那你呢?”李见素象征性地又关切地问了一句。
  李湛爽朗一笑,摊掌道:“我了回去便是,顶多就是耽误了德王世子的宴会,都是堂兄弟们,迟了应也不会怨我。”
  的确,此处就在皇城外,没有雇车的铺子,若是想要雇辆最近的马车,怎么也要去最近的永昌坊。
  而茂王府就在永昌坊中,若是李见素能载他到坊中,重新雇辆马车,确实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也难怪方才管家会过来询问。
  可若是李见素不应允,李湛便要了路去永昌坊,踩着一地泥泞不说,还要耽搁时间。
  看着一身狼狈的李湛,李见素有些不忍,但想到男女有别,两人也并不相熟,还是咬了咬牙,与李湛道别,吩咐车夫调转方向,择另一条路回去。
  当真还是心狠呐。
  李湛退到一旁,望着即将离去的马车,他用力捏了捏拇指上的玉扳指,最后扬声喊道:“等一下!”
  马车停下,李见素掀开车帘回头看他。
  李湛小跑着上前,望她道:“公主容我厚脸皮一次,能否载我一程,我知你有所顾忌,便让我和在车外,同车夫一起,可好?”
  李见素默了片刻,最后朝他点头,“好,那便委屈世子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得了李见素的应允,李深当即道谢,三两步便李濬到车头,他身高腿长,脚下一蹬,就坐在了马车外。
  马车夫稍微有些不自在,毕竟身侧之人是棣王世子,身份这般尊贵,竟同他并肩而坐。
  李深倒是一脸无所谓,还冲这车夫点头,随即目光落在了马车夫的手上,他望了片刻,便从身上摸出一瓶药膏,递到马车夫面前,“我看你手上红肿,可是出了冻疮?”
  “对,都是老毛病了,一入冬就自己生出来。”马车夫起初还没有在意,余光扫到面前那价值不菲的药瓶时,顿时震惊到舌头都在打结,“世子……这、这是何物?”
  李深关切道:“这是我自己制的羊脂膏,对各类创伤都有效果,你涂完这一瓶,想必冻疮便能恢复。”
  马车夫简直不敢相信,他迟迟没有去接药瓶,也不知可是寒风的缘故,吹得他眼睛有些泛酸,结结巴巴道:“老奴……老奴是粗人,用这东西如此好,给老奴用实在浪费……”
  李深叹了口气,也没再硬塞给他,而是话锋一转,忽然又问:“你可娶妻了?”
  提到自己的妻子,马车夫笑了,“回世子,老奴已娶妻生子,家中一儿一女。”
  李深点了点头,再次将那药瓶拿到他面前,语气中皆是关怀,“既是已经娶妻生子,便一定要将自己照顾好了,要不然回到家中,妻儿看到你这一手冻疮,该多心疼?”
  冬日的风吹得人浑身发冷,然这一刻,马车夫却觉得他从身子到心里都是暖的。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一手握住缰绳,一只手将药瓶收进袖中,由衷的对李深道:“谢世子赏赐。”
  李深“啧”了一声,似是对他说出的这“赏赐”二字有些不瞒,但终究也是没说什么,抬手在他肩头上不重不轻地拍了两下,仿若两人之间没有身份差异带来的尊卑,而是多年的老友。
  马车夫不善言辞,他想继续说点什么感激的话,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
  李深叹了口气,到底不是自己的人,配合起来毫无默契。
  他索性开始引导话题,从马车夫身体情况,聊到家里的情况,最后便和他说,不论干活再辛苦,回到家中,可不能拿妻儿撒气。
  “老奴从不对妻子动手的。”那车夫赶忙解释道,“倒是那混小子,有时候太过顽皮,才会拍他两下!”
  李深笑了笑,“管教儿子,也要手上有轻重,若打得多了,日后兴许更加不听你的话了,到时候岂不是更难管教。”
  马车夫听得认真,点头道:“世子说得在理。”
  李深又引到他妻子身上,“不动手是最基本的原则,但不代表不动手,就是疼妻子,有的人脾气上来,便时不时冷言冷语,或是又吼又叫,这与那动手打人,皆会令人恐惧和伤心。”
  李深说着,回头朝马车里看了一眼,见马车夫还在认真听,便继续道:“你想想,女子本就不如咱们力气大,纵然知道你不会打她,可你一发脾气,她们还是会害怕,对不对?”
  “对!”马车夫面露惭愧,点头道,“世子说得在理,我日后一定会多注意的。”
  说罢,他终于说出了李深期待已久的那番话,“世子日后娶妻,一定会同世子妃将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令人羡慕!”
  李深朗笑两声,挺着胸脯道:“那必定如此,做我李深的妻子,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若有人敢欺她,我自会头一个站出来护她周全。”且还会让那些人,一辈子都会为此而感到后悔。
  后面这句,李深是在心里说的。
  马车夫再看身侧的男人时,眸中露出了欣赏与赞叹,应和道:“世子说得对!”
  李深笑着又道:“男人娶妻,便要与妻子一生相伴,互相照顾,若连这些都做不到,那还算男人吗?”
  一道马车门,前后两人都在点头。
  口中也不约而同说了一样的话,“肯定不算!”
  采苓从一开始就被两人谈话所吸引,她早早就挪到门后,去听两人说了什么,从给羊脂膏,一直听到现在。
  采苓频频点头,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些皇权贵胄之中,也不都是纨绔子,还是有如李深这样,品行极为端正之人。
  能亲自下马车推车,能主动避嫌,与马车夫同坐车外,能心疼一个奴仆,将名贵的羊脂膏赠予他,还能毫不计较身份的与他攀谈。
  采苓一时间也被这样的男子所折服。
  她挪回李见素身旁,压声同她道:“见素,都这个时辰了,若是咱们将深世子在坊内下车,重新去雇马车,不知还要耗多久,他肯定会来不及赴宴,不如,咱们先回府,再让车夫直接送他去赴宴,如何?”
  采苓的提议,对李深而言,的确会节省很多时间,对李见素而言,似也没什么损失,再说这马车夫,应当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李见素点了点头,“便如此吧。”
  采苓高兴地跑到车门后,拉开一条缝隙,将此提议说给车外的二人听。
  李深听后,没有客套的推拒,直接就笑着应好,谢了李见素,也同样谢了采苓和这马车夫。
  几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样的一个贵公子,怎能不让人喜欢?
  尤其是在马车夫问李深,一会儿可要先去成衣铺买身衣裳换了的时候,李深竟然摆了摆手,无奈道:“不必,我穿着这身泥,他们看到了便不会让我久留,我正好个过场就能回府。”
  说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所谓宴请,无非就是抱着胡姬,互相吹捧,我不喜这等花天酒地之事,闻到那些浓浓的脂粉味就浑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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