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悔了》作者:仙苑其灵》第46/79页


  随后,他看向她,如兄长关心妹妹般询问道:“他近些日子,待你可好?”
  李见素一如既往地在回答这个问题时,笑着点头,“阿兄放心,世子待我很好。”
  李湛猜出她会这样说,可还是忍不住想问,他到底还是期盼着能听到别的答案。
  他眸光飞速地暗了一瞬,随后便笑着道:“那便好。”
  “素素。”他替她将茶盏蓄满,又将一盘香榧推到她面前,温笑着问道,“这香榧可喜欢吃?”
  李见素眉宇微蹙了一下,垂眸望着眼前从未见过的一叠坚果。
  “上月我给你的那盒,可吃完了?”李湛见她不动,便拿起一颗递到她面前,“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一盒,今日你便拿去。”
  李见素不记得太子给过她这样的坚果,就连这香榧二字,也是她今日头次听闻,但根据李湛所说,她大概也能猜出来了。
  李深上月入宫面圣之后,来了东宫,应是那时候太子给了他一盒香榧,许是李深那日又跑去别庄接她,一来二去将这香榧的事忘了,又或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总之,那盒香榧她没有见到。
  “怎么了,是不喜欢么?”见李见素迟迟不接,李湛问道。
  李见素回过神来,笑着道:“没有,我很喜欢。”
  李见素不知这香榧的来历,也不知它有何珍贵,只以为是个没听过名的坚果罢了,便笑接过李湛手中的香榧,随后便放进口中。
  “素素!”李湛着急将她喊住,“这香榧……是要脱壳的。”
  他眉心蹙起,声音也似又沉了下去。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李见素愣了一下,尴尬地将香榧取出,脸颊也跟着红了,她拿出帕子,包住湿哒哒的那颗香榧,不等李湛问,她便寻到一个借口,“不、不瞒阿兄说,那香榧我到时觉得稀奇,便一直没吃,想等到除夕再拿出来吃的,所以这才闹了笑话。”
  “是吗?”李湛看着她神色道。
  李见素讪笑着点了点头,故作无事般问李湛,“阿兄教教我,如何去壳?”
  李湛捏起一颗香榧,拇指用力一压,香榧的壳便露出一条缝隙,他用指甲轻轻一掰,里面的果实便露了出来。
  “香榧若放得太久,容易受潮,趁着新鲜时吃,口感才会好。”他一面说着,一面教李见素,最后很快便剥开了一小把,放在李见素面前,“若舍不得,我这里还有一盒,你今日拿回去吃。”
  李湛朝赵内侍递了个眼色,赵内侍点头去取那香榧。
  李见素连忙拒绝。
  有了方才取食录的事,赵内侍这次长了记性,没有因为李见素的拒绝而停下脚步,他是李湛的人,自然要听李湛的吩咐,很快就退了下去。
  “阿兄,真的不用了。”李见素手上力气不大,剥壳时需要非常用力,才能将那硬壳挤开,她费力地剥了两个,就不再碰那香榧了,“我吃不习惯这个……”
  李湛没有接话,只轻轻笑了笑,继续剥那香榧的壳,却一个都没有放入自己的口中,“我听闻你入冬前去了城外的庄子,可是为何?”
  李见素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他,“阿兄如何知道的?”
  李湛剥壳的动作微顿,抬眼看她,很自然道:“快入冬那几日,我得了几条狐毯,当中有条雪狐的毯子,想着与你极为适合,便差人送去了茂王府,那侍者回来说,你不在府中,去了别庄。”
  此事为真,李见素回来后,的确房中多了条雪狐的毯子,白芨只说是宫中送来的,李见素当时还以为是张贵妃所赠,没想到原来是李湛。
  “谢谢阿兄。”李见素道。
  “你我之间,无需道谢。”李湛说着,垂眸继续剥那香榧,又问一遍,“好端端,为何去庄子?”
  李见素知道瞒不了他,便还是用要调养身子的借口,解释了她为何天寒地冻要往庄子跑。
  两人说话时,赵内侍已经取了香榧回来,搁在了李湛手边。
  李湛一面同李见素闲聊,一面打开盒子,又开始剥那盒香榧,又问:“庄子在山上,孤冷又寒凉,一住便是两月,这当真对身子好吗?”
  李湛虽不是医者,却也算是久病成医,李见素那番话,已经没法轻易将他糊弄。
  李见素知会如此,便又笑道:“阿兄不知,其实山上虽然清冷,但自在肆意,我有时候穿着寻常,便会带着采苓去山下赶集,热热闹闹的集市,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孤冷,倒是在府中,反而拘束。”
  这番话,倒是让李湛信了,他一直都知道,李见素不喜欢待在皇宫里,从前两人看书时,他便发现了,她除了会看医书,还总是看各处游记,她曾目露向往地与他感叹,若是有朝一日,她能亲自去看看书中所记的地方,那该多好。
  在她年少时尚未入宫之前,便跟在阿翁身侧,过着四处游乐的日子,是这座皇城困住了她,一困便是六年。
  李湛生出过私心,想到若能让她一直在身边,该有多好,可他终究不忍,还是将她放出了宫,但他到底是人,是人便还是有私心的,放出宫,却不肯真的让她天涯海角,离他远去。
  如今,这私心愈发加重,比任何时候都要难以自控。
  “阿兄?”李见素唤了好几声,李湛才骤然回神,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指,拇指一直按压着香榧的那个地方,破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赵内侍赶忙命人去备水,又唤人拿药。
  李湛神色淡淡,似是不觉得疼痛一样,将桌上那些全部剥开的香榧,重新放回盒中,推到李见素面前,让她带回去吃。
  李见素这才反应过来,原李湛剥了这么多,竟然全部是要给她的,这她自然不能要,又是一阵推拒。
  “真的不喜欢吗?”李湛神色有些漠然,“那便扔了。”
  说着,他抬手要将那盒香榧扔到案几下的竹篓中,李见素见状,立刻喊道:“别扔!”
  李湛动作顿住,回头看她,“不喜欢便不要勉强。”
  “喜欢,我怎能不喜欢呢,只是觉得受之有愧……”李见素终是说了实话。
  李湛却是弯了唇角,眸中漠然也渐渐散去,整个人似又柔和起来,“素素,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的。”
  从来都是他亏欠她,她在他面前,永远也不必觉得愧疚。
  赵内侍端来铜盆,李湛净手抹药时,李见素带着采苓退了下去。
  李湛说闷,没有让人关殿门,目光便一直落在那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唤人将门合上。
  合门的瞬间,李湛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我喜欢她。”
  这是李湛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正在给李湛抹药的赵内侍,顿时愣住,但很快便恢复如初,继续认真抹药。
  “所以我不舍得她独自住在那庄子里。”李湛说着,垂眸看向额上渗出汗珠的赵内侍,“那李湛呢,他为何舍得?”
  赵内侍屏住气道:“奴婢……也不清楚。”
  殿内半晌无声,在赵内侍抹完药,起身之时,面前传来了冰冷的声音。
  “他待她不好,既是如此,便该重新帮她择婿。”
  出了宫门,茂王府的马车朝着永昌坊的方向驶去。
  采苓站了一上午,腰酸背痛,靠在马车里,用拳头轻轻敲着肩头,“我怎么觉得,太子今日怪怪的。”
  李见素望着手中那盒香榧,长出了一口气,“阿兄身子不适,脸色也不如之前,可他为何……”
  为何一反常态,这般抗拒让她诊脉?
  还有这手中的香榧,为何非要给她不可,若是从前,她拒了他也不会勉强,今日作势要扔,便是带了情绪的。
  李见素正暗忖着,马车倏然停下,采苓啧了一声,掀开帘子探头出去问马车夫,“怎地停下来了?”
  马车夫道:“前面那马车好像出了问题,我看有人在车下正修呢!”
  采苓眯眼瞧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放下车帘对李见素抱怨道:“真是麻烦,这道路这样宽,那马车好巧不巧就堵在正中!”
  李见素还在想着今日在东宫之事,淡道:“罢了,等等便是。”
  李见素话音刚落,便听马车外传来人声,“敢问这车中可是和着茂王世子?”
  李见素抬起眼,采苓又一次掀开车帘朝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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