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悔了》作者:仙苑其灵》第50/79页


  老者捋了捋胡子,蹙眉道:“老身当真是对蛊虫一事不算了解,只知不同蛊虫,对人的侵害也不同,此蛊到底会如何,很难说清……”
  李深思忖着道:“我发觉只雷雨天,我便会痛得厉害,博士可知,这是何故?”
  老者道:“蛊虫虽毒,但本身娇弱,所以一出体外必死无疑,且一到雷雨日,或是中蛊之人情绪波动太大时,它亦会躁动不安,便会引得世子身上剧痛。”
  “那我若坚持忍下,不管它,会如何?”李深问道。
  老者摆手,“不可啊,若时日久了,多则两年,少则数月,那蛊虫不断生长,便会伤及脏器,到时脏器破损,人便会吐血而亡啊!”
  李深起身朝老者拱手,老者也不再多言,只觉可惜,又无能为力,抹了把眼泪,起身送二人离开。
  王佑去拉门栓,眼看便开门,老者一把拉住了李深,忍不住再次叮嘱,“世子可万万记住老身说得这些,不可冒进啊……”
  李深颔首道:“博士放心,我不会的。”
  “还有一点。”老者紧了紧手上力道,开口道,“春日雷雨颇多,世子尽可能早些想办法解开此蛊。”
  中蛊者,多是雷雨之夜而亡。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回到茂王府的路上,李濬与王保按照早就熟悉的路线,避开了那些个坊卫,很快便回到了茂王府。
  两人寻了处僻静之地,谈起这段时日的事。
  至于白渠那边,王保按照李濬交待的那样,时时将那二百多乡兵带去山间,三五日便换个地方,那些人大多都是混食俸的,只要发放及时,便会顺从配合,只以为是李濬在过将军瘾,正经练兵,整日让他们东跑西窜。
  王保说完,由看向李濬手臂,“世子当时说过,刺伤你之人应当没有生还的可能,若他已经离世,也知这蛊虫可否解除……”
  李濬用手指搓着自己手上的那个碧绿色清透的玉扳指,望着黑沉沉的夜。
  刺他之人,绝非寻常死侍,正常情况下,死侍会身戴任何饰品,可那人的拇指一看便知,平时常这个戴玉扳指,身份应当非富即贵。
  再根据他身手的矫健程度来看,年纪也会太大,且有意避开他要害,以试探为主,并非为了当即夺他性命,至于这蛊虫,应是提前就备好的,想必便是要以此来做要挟。
  “他若没死,定会来寻我,然这蛊虫是白下了,他若死了,能耗费此周章的人,背后应还有其他势力,总之,等着便是。”李濬说完,忽又想起一事,“待我去查一查李湛,这个此人颇为怪异。”
  王保道:“是因为今日在宫外遇到公主的原因吗?”
  “我向来只信巧合。”李濬默了片刻,又道,“随我去马厩。”
  这几日的路上极为泥泞,只要有人但凡外出,鞋底都会沾上泥土,李湛今日搭了茂王府的马车,他鞋靴下的脚印,自然会落在车板上。
  所幸今日马车夫尚未擦洗,王保打开火折子,仔细寻了一番,当真是让他找到了李湛的那个脚印,他的脚印与其他三人有着明显的区别。
  采苓与李见素为女子,平时的绣花鞋这个脚印又小又浅。
  马车夫脚印大且重,但上面的泥土较少,想来往返多是坐在车上,并未长时间下地步行,至于另外那个脚印,泥土厚重,且在四人当中,最宽最长。
  王保当即开始丈量,很快便露出惊讶之色,“世子,那李湛的脚印与那日林中的一般无异!”
  脚的宽窄大小,相似之人在少数,也许只是凑巧而已,但李湛腰间若是连伤痕都有,那才是真的寻到了人。
  “世子,我们如何试探他?”王保紧张询问。
  “他是今日敬酒时说了,改日要登门与我和阿素致谢么?”李濬眉宇微沉,“倒时试试便知。”
  李濬回到清和院,翻窗而入后,来到床榻旁,抬手撩开明黄色闪着光亮的床帐的时候,由顿住。
  他夜里若是外出,向来会将床帐左右的帐幔用他特有的方式搭在一处,旁人知,乍一看只以为是随意拉的床幔,只他自己心里清楚,今日离开的时候,左边帐幔的一角将右边的角折叠在其中,而上面碧色的穗子,也是刻意打了一个松松垮垮的结。
  若没人碰,帐幔的角便会乱,上面的穗子也会散开,然此刻,穗子的结松开了,帐幔的角没有大错,还是折叠着的,但若细看能够发现,右边的角似是没有之前塞进褶皱中的多。
  他的房间有人进来过,且此人很聪慧,看出了他离开前在床帐上动了手脚,却没有抬头看那穗子。
  李濬眯眼回身,朝帘子那边看去。
  他脚步轻慢地来到门槛处,掀开帘子,朝贵妃榻上看去,他屏住呼吸,听着炭盆中噼啪的声音,还有那床榻传来的凌乱的呼吸声。
  片刻后,他长出一口气,提步走到了她的身后,“还未睡?”
  贵妃榻上的李见素缓缓睁开了眼,她想装的,但还是让他识破了。
  她轻“嗯”了一声,朝他看去。
  “阿素,是你掀的床帐吗?”他语气很轻柔,如白日两人在人前时装出的恩爱一样,没有半分责问的意思。
  李见素却是心中一紧,顿了片刻,才又低低“嗯”了一声。
  李濬继续温声道:“阿素,上面碧色的穗子,我打了一个结,是从左向右打的,下次若是看过之后,你一定要记得帮我恢复一下,否则我会担心,院中可是又来了旁人的眼线。”
  “我是谁的眼线,我只是……只是听到里面有响动,有点担心……”李见素解释道。
  “无妨,我知道的。”他抬起手臂,用自己的手指甲想要去摸她的头发,可手悬在空中,还是停了下来,“阿素,对起。”
  面对突然起来的道歉,李见素缓缓撑坐起身,与他在黑暗中相视,一夜未眠,让李见素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她看到李濬眉心紧蹙地望着她,也看到他忽地舒展眉宇,朝她露出一个似曾相识的笑容,随后,他转身朝寝屋走去。
  这日之后,李濬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日子,有时候一整日,李见素都见到他的人影,只在夜里,他回府时轻轻推开房门的时候,她躺在贵妃榻上,看到那个模糊的身影。
  午夜,有时他是会声响的翻窗而出,李见素已经知道了,便没有再进去看过。
  快至月底时,李濬终是得了空闲,说想要向去青山观看望长公主,问李见素可要一同前往,李见素自然要去。
  第二日,两人便坐着马车来到青山观的山脚下。
  剩下的路,只能步行,李濬跳下马车,伸手去扶李见素时,身后传来了男子爽朗的声音。
  “这般巧吗?”李湛大步朝两人身前而来,在目光扫到采苓和马车夫时,还笑着同他二人点了点头。
  “嗯,又巧了一次。”李濬也朝他弯了唇角。
  李湛像是听懂般,先是朝李见素拱手,这才看向李濬,“湛堂兄莫非也是来探望长公主的?”
  李濬“嗯”了一声,望了眼他拇指上的玉扳指,果然是次次都戴着。
  他拉住李见素的手,转身走上通往山顶的石阶,李湛快步跟上,像是无意般,走到了李见素的右后方。
  李濬莫名觉得舒服,佯装要与李湛说话,故意和李见素又换了位置,手倒还是十指相扣。
  “我前几日下帖子给你,邀你来茂王府聚一聚,你是说染了风寒,便外出吗?”李濬问他。
  “这是刚好么!”李湛笑着,又似是与兄长谈笑时无意一般,在李濬手臂上拍了一下,“堂兄可莫要小气,我本想着等看完了姑母,就去茂王府看望你和阿嫂,没想到今日这般巧,咱们兄弟竟在此处遇见了。”
  李濬也朝他笑了,“风寒刚好,这就跑来爬山,身体可还受得了?”
  “我从小习武,虽说算得一顶一的高手,但身子强壮,这点山路在话下。”李湛说着,朝另一侧的李见素瞥了一眼,遂又问李濬,“倒是堂兄你呢,我听闻你少时受过伤,知腿脚可还行?”
  李濬道:“少时只是伤了手,腿脚无碍,爬山自然算得什么。”
  “是么?”李湛将李濬上下打量,挑眉道,“我发现如今长安这一众兄弟中,你我似是身形最高,若今日咱们二人比试一场,看看是谁最先登顶,知堂兄可否愿意?”
  李湛说完,又赶忙道:“若是堂兄方便,那便算了,我这个人啊,就是有时候玩心重。”
  “必了,我要陪阿素。”李濬说着,又紧了紧李见素的手。
  李湛垂眸望见,笑容更深,直接快走两步绕到李见素身前,“阿嫂可愿放人,让我同堂兄玩闹一次?”
  李见素看看李湛,又看看李濬,最后垂眸望着面前石阶,“你们随意,必问我的。”
  “看,阿嫂都这般说了,堂兄可就莫要再寻借口了,兄弟之间切磋一下罢了,输赢无妨的。”李湛说着,扭了扭腰身,似是已经开始做起了准备。
  李濬朝他腰侧望了一眼,最后才情愿地“嗯”了一声。
  一行人彻底顿住脚步,李濬转过身来,朝身后的王佑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护好李见素,又抬手帮李见素理了理披风,俯身在她耳旁知低语了什么,总之,落在旁人眼中,便显得极为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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