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记事(双重生)》作者:青桥细雨》第22/72页


  众人又去求李婠。
  李婠道:“您家并未薄待我,我是心知的。我也非那无心之人,若是真的,不过一点血,能救人一命,二话不说我便割肉放血,可那为何明知那大夫满口胡言,硬是要这般?”
  老太太道:“说甚你家我家,你是一家人要说两家话。你入了府,便是我家人。你与昌哥儿相处不过几月,也不求你能似我们般心急火燎的,只他陈昌是你丈夫,少了他,你便做了寡妇,我也失了孙子,二房也绝了后,现今不过一点血,您怎见死不救、这般心冷?”
  李婠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老太太又道:“你只左右思量,冷眼旁观,哪知道我等扒拉着救命稻草的心?且看看我们的心罢。”贺夫人也道:“只当可怜可怜我一片慈母心罢。”说着两人便要跪下。
  李婠忙去扶,心中百般滋味,也品不出来对错是非,只无奈点头,心说:我到不知这一叶障目的是我还是他人了。
  老太太几人大喜,忙叫人取了刀器来,又吩咐人去请了清簟、善舒来。两人听后自是愿意的。此后放血喂药等琐事自是不必再提。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罢。


第31章
  接上回说道, 陈昌躺倒不醒,众人束手无策之时,来了一陈姓大夫,说了通鬼神之说, 唬住陈家上下, 让李婠、清簟、善舒三人放血作药引。
  这边, 夏菱扶了李婠回院子, 把她家姑娘姑娘安置在床上。李婠笑道:“这还没掌灯, 便要我躺下了。”夏菱抹泪回道:“失了那么多血, 还不能躺着?”说罢,她叫了趣儿在纱窗外守着, 一路又风风火火去厨房叫厨娘熬些补血的汤品来,又脚步匆匆回去。
  半路上, 春慧、秋灵、冬清三人并着南乔、水浼与好几个小丫头围过来, 她们知了消息, 先是担心二爷,还没理出头绪来, 二奶奶又被扶了回来,索性一大伙人来问个清楚明白。
  夏菱见了止住脚步, 直说:“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哪有这般的,都说深宅大院要吃人肉喝人血的, 可不就是了吗?”
  众人听她一通抱怨,不明其意, 忙问道时怎地了。夏菱自是不知晓那屋内一通争端,只晓得好生生的人去了, 有个大夫硬说要放血医人,遂照实说了。
  秋灵听后道:“这等手段, 哪是个寻常大夫能说出口的,怕不是哪里来的假方士,专门来骗人的。”水浼问:“可不是,可听说还要多少血?”
  夏菱抹了泪道:“没说,只说要等二爷好。”众人一惊,又七嘴八舌说起来,这个说“是我我也甘愿,反正死不了,没准还能得些赏钱。”那个说“准是骗子,哪有大夫说人血能治病的。”另一个又说“清簟姐、善舒姐也放了血,不知要多少才二爷才能好,莫得到时候,二爷好了,其他人倒下了。”说了好一阵人才散了。
  夏菱估摸到了时候,便去小厨房取来补汤,秋灵、春慧与冬清也随着去了。几人正围着李婠淌流泪,又听院里一小丫头来报,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等派人送了阿胶、八珍汤等补血药物来。
  夏菱闻言啐了一口,“猫哭耗子假慈悲!” 秋灵等人也面露不悦。李婠道:“且去给清簟、善舒送些罢,其他收入库。”秋灵等人去办了,李婠又与夏菱道:“去叫菊生打发几个小子守着门,莫让那大夫跑了,再让他去雇些人去四下打听这大夫,有了结果,直接扭他送官去。”夏菱点头。
  如此又过了两日,可也不见陈昌醒来。老太太等人更是一日三变问,陈大夫只说“心诚则灵”等词,老太太与贺夫人也无法,只得次次打发人与李婠说些“二爷去了,便没了依靠”等言语。李婠自是不理。
  这边陈大夫自己乐不思蜀,住雕梁画栋、吃山珍海味,又有大把仆役驱使,做派越发上来了,越发想着,若能在陈家当个长长久久的供奉也是美事一桩。
  这日正午时分,他用了膳,正在园中消食,有一小丫头跑来说:“太太有请。”陈大夫问道:“可是二太太?”那小丫头点头,忙上前引路至一开阔亭子处。
  贺夫人见了人,忙叫座,又叫人上些果子茶水,只留了自个儿奶妈子,其余下人远远地打发了。贺夫人道:“若说伦理情常,本不该如此失礼请您,还请老先生您不要见怪才是。”陈大夫摸摸胡须,说道:“我即是大夫,便不讲求这些俗礼。敢问夫人有何要事?”
  贺夫人未语先流了泪,道:“只一桩,全为我儿陈昌来。”陈大夫还是那套说此说辞:“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太太安心等结果罢了。”
  贺夫人道:“不瞒您说,我那媳妇,我是信不过的。我儿遇人不淑,她眼里心里无我儿半点容身之地,有此等毒妇在,我儿不知猴年马月才能醒。”说罢,她拿帕子抹了抹眼。陈大夫与身后奶妈子劝说了几句。
  贺夫人道:“只求、先生想想法子。”
  陈大夫一面低眉抚须作沉思状,一面心说:这贺夫人是个主事儿人,万万不能得罪,而那二奶奶见我不惯,我又放了她血,怕是不能善了。现在两人不和,倒是能做些文章,也免了自己后患。
  遂斟酌道:“倒是有法子,只是这法子有伤功德。”贺夫人说:“便舍了我的命也不眨眼,何况其他,您请说来。”
  陈大夫道:“此引魂之法取血中执念为引,若念头少了,以量补上也可行。”
  贺夫人左右思忖,点点头。
  陈大夫见了又道:“只是——”贺夫人忙问追问:“只是如何?”陈大夫道:“这法子您用,怕是得千万小心些。”
  贺夫人一听,忙问其缘由,陈大夫道:“昔日我与三无先生云游,他也传了我几招命理之法。我观贵府二奶奶劫煞加孤辰寡宿,隔角星叠加,阴阳差错,刑克厉害。怕是克父母至亲之命,此等人物最为狡诈多疑,心狠手辣,稍有不慎,让她生了毒害二爷之心,恐怕二爷在劫难逃了。”
  贺夫人一听怔住,细细回想,喃喃自语:“果真这般,果真这般。怪不得,自她入了府,媛姐儿、永哥儿、昌哥儿、连着我俱都添了病灶,她又自小便克了父母,可怜我亲家公、亲家母,去得这般早。”说罢,她急道:“敢问老先生,可有克制之法?”
  陈大夫作细细思索状,后长叹一口气:“老夫力薄,无能为力,惭愧惭愧。”后又闲聊了几句因果,便告辞离去了。
  待他走后,身后的贺夫人的奶妈子出主意道:“老先生济世救人,对此怕是讲究,不若请些道士僧人来治治?”贺夫人回道:“那便如此,莫走漏了风声,只说是为我儿祈福罢。”
  这日,还未至晚膳时,便有僧侣道士来祈神作法,念经诵佛。老太太见此,并不出声。
  这些僧侣道人本就练的“嘴皮子”功夫,万事只顺着贺夫人说,拿了大笔赏钱,哄得贺夫人越加相信了。只是毫无效验。
  这厢,李婠自是不知陈大夫与贺夫人的一番理论,陈昌醒不过来,药引也断不了,日日放血,又兼来回奔波,也虚弱了些。
  这日,刚有人捧了杯药引走,那小药童没止血,又拿了一杯子来。
  李婠瞥了一眼,不理,自顾自包扎了伤口。夏菱见一面递药,一面骂道:“你个没长眼的东西,在作甚妖?”说罢,便要打。那小药童忙窜出去。
  纱窗外一婆子听了动静忙开腔:“还望二奶奶恕罪。”
  夏菱怒气冲冲,掀了帘子出去大声骂道:“恕你妈个头!今儿我算是开了眼,什么叫得寸进尺,您们不是打主意放干了我家姑娘的血,好换个主子罢?实话告诉你,别以为李家没人了,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梁州地界儿,谁家不高看我家一眼。”
  那婆子连连鞠躬,说是误会。夏菱直接啐了她一脸,“啊呸,只当谁不知你们肚子里那二三两鸡零狗碎的道道,还真以为全天下人都是蠢货,任由你们摆布?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东西!”说罢,她叫上几个丫头,推搡了人出去。
  贺夫人得了消息,只流泪道:“她诚心不指望我昌哥儿好了,再去请陈大夫来。”
  那陈大夫早散了银两,私下打探消息,此时见了传唤,忙收拾去了。
  路上,他左右思索,自他探听了李婠身世后,直觉有些不妙,暗恼自个儿当时为何作气,与其对着来,又懊悔自个儿未及时抽身。
  只他又转念一想:那二奶奶虽娘家有权势,只到底是个女子,远远将她打发出去,她娘家也没说辞。到时,没了这绊脚的,若人醒了,便揽了功劳,若人没醒,责任推给个丫鬟,也轻便些。
  到了内屋,贺夫人说了前因后果,又哭道:“老先生,这可如何是好?”陈大夫长叹一声,低头思索道:“如此,我只能行那瞒天过海之法了。只是,此需将二奶奶远远支开,且九九八十一天不能与二爷相见,后我施法,以通房之血代替,便能有五成能掩鬼神耳目。”贺夫人听了,又是千恩万谢。
  待送走了人,她忙去找了老太太商议,老太太听了面带迟疑。贺夫人忙说道:“只请她外出住两三月罢了,待昌儿好了便回转。”老太太迟疑:“李家那边,怕是不好交代。”贺夫人回道:“亲家自是通情达理之人,应是能谅解一二。”老太太叹气道:“那便先知会了亲家,再作打算罢。”贺夫人忙去办了。
  果真,李家也无异议,只问可否把人接回去。贺夫人自然连连应许。她本欲请李婠来商议,又恐她克了自己,遂叫了一丫鬟通传。
  那丫鬟找了夏菱,支支吾吾还没说完,夏菱便骂开了:“这是什么理儿?太太莫不是脑子进了水,任由那假大夫妖言惑众,二爷伤了躺着,不去请医用药,硬要要整些没用的,让我家姑娘放了血不说,还要赶人走。”夏菱骂人也没避着人,院里老婆子、小丫头只顾远远地躲开来,无人接话。
  待夏菱骂了个痛快,又去找李婠支支吾吾地说了因果,李婠面色不改,心说:果真世间人样样皆有,个个都有立场想法,皆是不同的。她想着,她们要弄那一套,索性她便抛开手来,任由她们闹去罢,自己也得了安生。遂点头,只吩咐人去收拾行李去了。
  这日掌灯时分,便有十多架大厢马车、后随着四五顶四人轿、两旁又随着众多婆子丫鬟小厮出了陈家角门,往城郊方向去了。


第32章
  只说李婠也未回李家, 往城郊西面的庄子上去了。单庄头本欲安寝,又被下人叫醒,才知主子李婠来了庄子上,忙起身披衣去迎。
  李婠略等了一等, 后见庄门大开, 单庄头从里头迎出。李婠笑道:“深夜临门, 扰了单庄头了。”单庄头又是请安鞠躬又急忙忙说着不敢不敢:“这儿处便是姑娘的, 那能说劳烦之词。”说罢, 他忙迎了人进去上房。李婠又道:“烦请单庄头安置安置随我来之人。”单庄头忙点头去忙了。
  待人一走, 夏菱几个便指挥人将随带的衣裘暖被、屏风茶几一应安置上。夏菱见这屋子虽宽广通透,却陈设简单, 一面伺候李婠洗漱事宜,一面道:“苦了姑娘了。”
  李婠笑道:“有高屋, 有暖榻, 何谈委屈?”自离了陈家, 李婠虽也心忧陈昌,只心绪前所未有的好了起来, 只想着这天下之大,若能立个女户, 行无束缚才好,哪会在意住所优劣。
  李婠见夏菱又要说话, 笑道:“且去歇着罢,也累了一天了。”
  次日早, 雾气未散,李婠便朝城西女子织坊去了。到了坊门前, 李婠未叫人通禀,只远远地隔了轿子的纱窗往外瞧。
  坊门前女子进进出出, 墙外亦有小贩或挑担、或推车拉着朝食来卖,吵吵闹闹。
  张桂花接过小贩手中的炊饼,递了一文钱过去。那小贩道:“桂花姐,明日您再来,您那份我一直特意多加了馅儿。”张桂花啐人一口,笑道:“我年纪是你二倍多,莫要乱叫。”
  那小贩一面给别人包炊饼,一面道:“哎哟,您不说我还看不出来。我眼拙,眼拙。”张桂花更是笑开了,道:“得,不与你贫嘴了,你也忙,我也快到时辰了。”那小贩道:“您走好。”
  张桂花咬了口炊饼,往门口走,正待拿了门牌子进门,眼一瞟,便见着有个美貌丫鬟并着一众汉子小厮立在门外,她见人有几分眼熟,定睛一看,原真是女东家来了,遂忙进屋禀报马管事。
  这面李婠到不知这桩事,正瞧着前面人来人往,夏菱见了又惊又喜,道:“姑娘,这可真真大变样了,马管事真真好本事。”李婠点头,正待开口,又听有人插话“当不得菱姑娘夸。”
  夏菱一回头便见马管事立在后边儿,喜道:“马管事怎来了?。”马氏笑道:“刚人知会我来着。”说罢,她忙向李婠请安:“女东家安好。”
  李婠笑道:“快快请起。信中只三言二语的,没成想这般热闹。”马管事一面引人从后门进,一面回着:“我成日想东家您来看看,便没多说。左盼着右盼着,您终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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