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记事(双重生)》作者:青桥细雨》第63/72页


  在寒山寺中,亦实属难以自主。谁能想又遇在一处?孟娘失了孩儿,我心中亦哀痛。此事非我所想,我悔不当初,应当早早叫她晓得才是。”
  说到此处,胡景落了下泪,夏玉悄悄拉住他手,低声唤他一声。胡景亦反手相握,与李婠道:“孟娘去后,左邻右房谣言纷纷,我实属无奈,才未过三月,取了玉娘过门来。
  于孟家岳母,我两亦问心无愧。当日玉娘抬进府中,一时照看不及,她便抄了刀来,小厮没个轻重,将她推到在地,不想摔了她腿,孟家岳母亦无踪迹可寻。若她能改过,我亦能接她回家,延医请药,为她养老送终。”
  夏玉亦道:“我亦会敬孟家大娘如我亲生母亲,贴身侍奉。”胡景道:“如今玉娘亦怀有身孕,夏家二老亦年老体弱,岭南是瘴癘之地,他三人一去,焉有命在?还请姑娘放过夏家,我认打认罚,绝无二话。”说罢,胡景起身叩首。
  李婠面上瞧不出喜怒,亦未搭理二人,问春慧:“人可来了?”春慧出屋一问,回道:“在路上。”李婠道:“去催催。”
  言罢,李婠与胡景说:“你读孔孟,有古人遗风,一诺千金,我当你是个好的。如今听你说了番道理,深觉你做得合乎情理,我又如何挑得出你的毛病来?只可惜我是个恶人,做事只随心,你便留着这番道理去岭南讲罢。”
  胡景听罢,心蓦地慌了,他满头大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夏玉起身伏在地上,哭道:“李姑娘,你也是女子,也知情不知其所其,一往而深。我绝无害人之心,姐姐去了,实属意外。我愿供姐姐长生牌,日日念经,求姐姐谅解。饶过我家罢。”
  李婠道:“有句古话叫情感天地,若你两真心,上苍定不亏待与你二人,自能感动岭南之地,叫你家人活下来。”
  玉娘听她如此说,心中害怕,哭道:“此去岭南五千里外,那地苦寒,瘴气横生,我父母年老体弱,我又有生育,一去焉有命在,求姑娘开恩,饶了我家罢。”
  李婠叹道:“养不教,父母之过。二老与你腹中胎儿令我心中着实不忍。我听你也是孝顺之人,下辈子莫再投身夏家,也是你的孝道了。”
  玉娘跌坐在地上,道:“姑娘,祸不及家人。我愿一死!请姑娘放过我父母与胡郎罢。”说罢,她起身往李婠身前桌角撞去。
  此番举动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反应不及,独春慧上前一步,二话不多揪住她头发,把她拉得一个趔趄,还不等夏玉叫疼,春慧啪啪扇了人两耳光,直把人打翻在地。
  春慧骂道:“没皮没脸的小皮娘,勾着有妇之夫还说什么情?还当你是正经人家的小姐,只怕连窑里的姐儿都不如,人家再不行也不会立贞节牌坊!
  天天情情爱爱,哭哭啼啼,情再大也敌不过你的脸皮大!你如今满门为你的情荣耀了?且叫你爹妈看看,看他们养地什么害人东西!害死人还没皮没脸的!”
  夏玉捂着脸呜呜地哭:“我没勾引!我没害人!”正闹着,有人来报:“衙役上门来了。”李婠命:“领去前厅,好生招待。”又与胡景、夏玉二人说:“诸位,上路罢。”
  这话说得二人浑身打冷颤,不住磕头求饶。李婠叫了几个婆子将两人绑去了前厅。
  待二人走了,春慧哭道:“这是什么世道?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到走了。”李婠道:“当初我不该说那胡景是好人的,若不然,秋灵也不会去了。”春慧道:“又关姑娘什么事?他是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哪个能看出来?”
  不过半炷香时间,却有一婆子衣领上全是血匆匆跑来。春慧喝住人,那婆子慌张道:“半道我几个押了两人去前厅,秋灵大娘从旁拿着把菜刀飞出,砍了那书生一只耳朵。”
  春慧拍手笑道:“好啊!可见苍天有眼!”那婆子道:“来请示怎么个章程?”李婠道:“将人止住血,一应送去前厅罢。莫忘了好生招待衙役。”那婆子领命退下。
  那几个衙役虽见胡景血糊了一头,但收了陈家银子,只当看不见,将二人收押了,一径送至岭南去了。


第93章
  却说过了年关, 陈昌一日下衙,行至半路,见罗家一小厮早早在街口候着,望着他来, 忙上前牵住缰绳, 道:“罗公请二爷吃酒。”陈昌不敢怠慢, 随小厮入到了罗家。
  只见罗文鸿穿了身常服, 在凉亭点了炉子温酒吃, 只一两个小童远远立着。
  陈昌拱手拜见, 罗文鸿令他坐下,亲自斟酒与他。陈昌谢过, 吃了酒。罗文鸿问:“才下衙?”陈昌回道:“方才下衙。”罗文鸿点点头,方才问他:“夏驿丞一案民间不少闲言碎语, 你怎么看?”
  陈昌听此话有因, 只装作不知, 道:“夏家贪赃枉法,如今据都伏法, 此乃大善。”
  罗文鸿一听便冷了脸,道:“好个贪赃枉法!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此案分明有人勾结宦官, 残害无辜,致夏家一家流放岭南!”
  陈昌说道:“罗公此言差矣。此案有监察亲办, 证据确凿,若有人不信, 大可上堂击鼓鸣冤!百姓不知其所以然,惑而不明, 才至谣言四起。”
  罗文鸿冷道:“证据确凿?当日监察史只搜出一金钗便定了罪,还敢说没有猫腻?”
  陈昌道:“那夏东敬在百里外做个不入品的驿丞, 不到五年,便连升三品回京来做七品通判知事,他非富贵人家,远近又没门路,若不贪污受贿,哪有钱上下打点?”
  罗文鸿一拍桌子道:“满口胡言!无凭无据?如何空口污人?”
  陈昌见罗文鸿如此恼怒,才后知后觉,心说:那夏东敬难不成寻的是罗家的门路?正想着,又听罗文鸿道:“莫在我跟前耍这些。做下如此祸事的便是你后宅中人,你是作何打算的?”
  陈昌听罗文鸿如此说,心中便不得劲,面上笑道:“都是些子虚乌有之事,罗公切莫听信一面之词。”
  罗文鸿冷道:“前头她攀着福寿安乐公主占人商会,后头又勾结宦官残害朝廷命官,如此蛇蝎妇人,肆意揽权,挑动朝廷,残害忠良,你要狼狈为奸?”陈昌道:“她不过一妇道人家,如何又是罗公说得这般了?”
  罗文鸿气了个仰倒,脱口道:“我言尽于此,你若执迷不悟,也没甚好说头,日后被那妇人带累了前程,也休怪我没提醒。昔年你祖父与我有恩,如今了了,日后你好自为之罢!”
  陈昌一听,也不慌忙,只躬身道:“罗公如此,我不敢不听。只罗公待我恩重如山,万望保重。”说罢,躬身走了。
  行至半路,有一未留头的丫头匆匆从后头叫住陈昌:“陈家二爷,二太太叫你。”陈昌挑眉道:“姑母说什么事没有?”那丫头道:“二太太没说。”
  陈昌思忖片刻,到底随那丫头行至院子内,才掀帘子进屋去,便见自家姑母与表妹正坐着,陈昌见状忙退出屋,二太太忙道:“不妨事,都是自家亲兄妹。”陈昌这才进屋。
  罗英妙福了福身,陈昌侧开身,受了半礼,回道:“表妹多礼了。”行礼毕,三人吃了回茶。
  二太太道:“这年过得匆忙,没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可好?头可还疼?你妈可好?”陈昌道:“老太太年前请了回太医,吃了药好些了,我妈也好。”二太太念了几句佛,道:“你闲暇时多来逛逛,都是一家人莫生分了。”
  陈昌点头应是。二太太问:“今儿老太爷叫你是?”陈昌道:“有些公事要谈。”二太太心中想陈昌同府上亲近些,叹道:“我听人说你走后,老太爷将炉子掀了,有什么事好生说才是。”
  陈昌含糊对付了几句。二太太叹道:“我是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你莫不要拉不下脸,老太爷看重你,你也晓得。”
  罗英妙瞧出陈昌神色敷衍,又见二太太怎地也说不到正题上,给她妈使了使眼色。二太太见了,道:“你大了,我也不多说。”说罢,便留他吃饭。
  陈昌见外头昏昏,天色已晚,推拒了,二太太说:“平日也不见你来,今日一道吃了再走。”说罢,令底下丫头摆桌端菜。
  三人吃了回酒,陈昌起身出屋更衣,行至一游廊下,一阵风吹来,将廊角的羊角灯吹灭了一盏,四下昏昏,陈昌一抬头,便见前头有个人影。
  到灯火下,罗英妙缓缓走来。罗英妙半福了福身,陈昌还了礼。罗英妙悄悄抬眼,暗自将他相貌身形打量一番,心中满意,扶了扶金钗笑道:“酒凉了,太太命我来迎迎表哥。”
  陈昌家中豪富,又生得好,示好的丫头不知见过多少。见罗英妙姿态忸怩,目含春情,心里头回过味来,只一来他本无意,二来怕李婠伤心,三来又想与罗家分割开来,于是只点点头,不轻易搭话。
  罗英妙见前头十几步外便到了屋内,立住脚道:“屋里闷得慌,不如在外头透气?”陈昌回道:“风吹得紧,我先进了。”
  罗英妙见此,恼他不识趣,开口道:“我有话同你说。”陈昌步履不停,罗英妙急道:“事关嫂嫂,表哥怎不听听?”
  陈昌一听立住脚,罗英妙缓了缓神色,道:“日前去侯府老太太做生,那说书的正说一桩案子,说京里有个一丫头嫁给了个书生,二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日子也过得,只那书生后头遇着个小姐,二人两情相悦,恰巧那丫头也去了,便成了亲。只不巧,那丫头是个有权有势家的丫头,那丫头的主子晓得了,勾结宦官,将那家人流放至岭南一带。”
  罗英妙还当陈昌不知道此事,誓要在其面前揭穿李婠恶行,道:“我从别处听来,表哥莫怪我多嘴,外头人都说那勾结宦官,残害无辜的正是嫂嫂。”
  罗英妙说罢,便拿眼瞧陈昌脸色,谁知陈昌神色淡淡说:“此案我听说过,只那书生和小姐二人成婚在十一月间,如今不过二月,那小姐已怀胎五月,也算不得无辜。”
  罗英妙见他不气不怒,心头纳罕,叹道:“世间男子哪个不三妻四妾,作女子的也得为家中香火考量。”罗英妙意有所指道:“且那书生原先那个出身不好,也该退位让贤才是。”
  陈昌上下打量她一眼,笑道:“表妹想做后头那个小姐,但我不是那个书生,我家妇人也不是那小小丫头,表妹慎言。”
  罗英妙变了脸色,冷道:“我不过在外头听了那奸妇恶行,不想表哥蒙在鼓中,才将此事说与你听,何苦如此羞辱我。况且,嫂嫂只因这般小事,便将人全家发配岭南,如此为人,表哥日后当心了。”
  陈昌嗤笑一声,道:“我才入京时,也听说书先生说了一个案子,容我说给你听。却说京中有一罗姓人家,本是高门大户,底下子嗣众多,只大都不成器,终日游手好闲,拈花惹草。
  一日这罗姓少爷见一妇人貌美,强占了人家,养在外头。那妇人丈夫闹上门来,那少爷使着小厮将人打死了,那妇人公婆来寻二人,又将人打死了。后头那妇人爹妈将人告上衙门,罗姓公子又勾结衙门,也将人打死了。满门十多口,都丢在了乱葬岗。”
  罗英妙一听,落下笑来。陈昌又笑说:“我从别处听来,表妹莫怪我多嘴,外头人都说这勾结,滥杀无辜的正是你家兄弟。只为区区小事,便灭人满门,表妹日后当心了。”
  罗英妙只觉浑身皮都被扒下,难堪至极,强笑道:“都是外头人乱传。”这时,绿儿掀帘子捧着根蜡烛出屋,见了两人道:“太太见二爷、姑娘久不见回,叫我来迎迎。”陈昌便往屋里去了。
  留得罗英妙将气洒在绿儿头上,骂道:“烂了手脚的小蹄子,怎不早些来,留我在这儿吃冷风!”气犹不平,狠打了人几下。
  却说未出三月,上司便令陈昌去南河道考补,令他即日起身,陈昌早有所料,面无半点怒色,只令三七先回府知会一声。
  黄谦因着早些陈昌避而不见,认定他瞧不起人,见他失了势,心中高兴,假模假样地道:“陈给事如今要往南河去,不如我做东,请陈给事吃酒践行?院里茹姐儿昨日还在问起你。”见陈昌又寻由头拒了,也不似往常生气,下了衙一径往勾栏去了。
  不一会儿到了门首,随从的小厮叫了两声门,一妈妈匆匆开了门将黄谦迎入屋内。二人见毕礼数,那妈妈一面让黄谦上首坐,一面唤了晏茹出屋,自己到厨下收拾酒菜去。
  原是数月前,陈昌包了晏茹一月,只他因着李婠将其抛在脑后,这妈妈怕人砸到手上,便将晏茹给了黄谦。
  晏茹本痴痴等着陈昌,等了两月也左右等不来,加上她年纪大了,便半推半旧应下。黄谦得了晏茹,接连几个月都宿在院子中,也不归家,每下衙便往这处来。
  这厢晏茹正屋里小睡,听人来了,匆忙起身描眉画脸,打点妥当出了屋,陪坐一旁,问:“今儿怎下衙这般晚?”黄谦自是不能细说,含糊几句过去了。
  晏茹见此对有些气,小声嘟囔了道:“谁稀罕听了,这次不讲,下回我还不问了。”黄谦笑道:“这般小事就气了?”伸手拉她。晏茹撇开身,瞟了他一眼,说道:“我也不是你家正经娘子,只是你寻欢作乐的戏子,有甚好事能与我说?”
  但见这一眼半嗔半酸,黄谦酥了一边身子,伸手拉过她要亲嘴。不妨厨下的妈妈端了酒菜进屋,晏茹见了,红着脸推开他。那妈妈见了,忙退下去。
  晏茹端了盅酒给他,道:“吃盅酒,去去邪火。”黄谦一面就着她手吃了,将人按倒在榻上,晏茹推他,黄谦道:“小蹄子,吃你才去爷邪火。”说着,将人外衣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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