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没有》作者:沈逢春》第58/59页


  打开,看见了里面的照片和明信片。照片是她和支教小学的学生的合照,刘静雨被学生簇拥在中间,穿着简单的短袖牛仔裤,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低马尾。一只手搂着一个学生,笑得很开心,能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自从庞瀚文走之后,还是第一次看见刘静雨这样的笑容。
  明信片上面的图片是支教当地一个旅游景点的图片,蓝天白云,那边的天比海城的蓝,湛蓝的天空山飘着几朵白云。
  背面写着刘静雨给她的留言。
  【To:月亮。
  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是不适应的,但是却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还有如此热情淳朴的人,他们很善良,很好很好。我明白了,他为什么宁愿失去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这里的人民。我想留在这里,教他们读书,我想,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人这一生很多事情注定是无解的,我们需要做的,并不是想尽办法解出答案,而是适应这个问题。人生并不是只有一种答案,有的时候,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解法。
  我的朋友,祝你快乐。
  From:刘静雨。】
  看完之后,将明信片收了起来。这个时候正好收到了来自齐文路的消息:【在学校吗,能不能见一面?】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要找她,但是她还是应下了。
  【好。】
  杨夕月收起照片和明信片,收好。从长椅上起身,朝着学校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刚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齐文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像一股微风,永远温柔,永远做事有分寸,永远不会让她尴尬。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黑色的休闲裤,头发梳得整齐,手中捧着一束花。
  杨夕月走近才发现,是一束水仙百合。
  “送给你。”
  见杨夕月没接,也没在意,而是笑了笑,缓缓地开口,“我收到了澳洲那边的offer,很快便要去那边读书了。”
  “这几天这边学校的事情办好了,我就要离开江城了,这次离开,应该有很长时间不会再回来了,下次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今天想来见一见你。”
  说着,看了一眼手中的花:“这是作为朋友,送给你的花。”
  他再次将手中的花递到她的面前。
  杨夕月笑了笑,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花,觉得是自己的顾虑太多了,只是一束花而已。
  “之前送给你洋桔梗,是因为有一次在地铁口见面的时候,看你盯着洋桔梗看,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洋桔梗,你说喜欢。”
  “洋桔梗的花语是真诚不变的爱。”
  “这次送给你的是水仙百合。”
  “水仙百合的花语是期待再一次相逢。”
  杨夕月看着手中的水仙百合,突然笑了。
  之前一直都不觉得,爱情有先来后到。但是现在却觉得,爱情有的时候,是真的有先来后到的区别的。她想,如果她没有遇到陈淮予,先遇到的是齐文路,那么她一定会喜欢上他的,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追起人来,不会有女孩子会拒绝。
  只可惜,她先遇到的,是陈淮予。
  【我们之间,最好的解法,是什么?——2022.05.25来自杨夕月的日记】


第40章
  后来的那段时间,她连他的脸都有些记不清了,但是却经常在午夜梦回,看见他的背影。即使是隔着很远很远,也能一眼就认出他。
  大概是看着他背影的次数,远远多于直视他正脸的次数。
  在人山人海的广场上,在人来人往的车站里,在人潮涌动的街头,只要看见他的背影,就足以一眼认出来。
  他好像是站在雾中,她看不清,也抓不住。
  这些年过去,看似他们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很长很长,但是实际上,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却少之又少。
  张涵曾经问过杨夕月,问她为什么不接受齐文路,毕竟能遇见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男孩子,实在是太难得了,如果错过了,可能就真的遇不到了。
  杨夕月并没有回答张涵的问题,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没有人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齐文路很好,很好很好,但是却不是她喜欢的。如果只是因为齐文路喜欢她,她就要和他在一起,这于齐文路来说,是不公平的,就像是她喜欢陈淮予一样。
  你看,我们都固执又骄傲,不允许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不妥协,不低头。
  所以,我们才会伤痕累累,落败而归。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遇到的,都是不对的人,但是,又恰恰是对的人。
  即使是你们不能在一起,即使是你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但是他依旧见证了你的成长,见证了你的整个青春。
  并不是所有的我喜欢你都能说出口,也并不是所有的我喜欢你都能听到我也是。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我们要接受事与愿违。
  杨夕月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和别人说一句话都要琢磨很久。但是在写他的那段时间,经常喜欢和读者聊天,哪怕只是一句两句也能让她的内心得到些许的平静。
  那些压力独自一个人承受着,经常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哭过,笑过,怨过,后悔过,回忆就好像是黑白电影,不断在脑海中重映,一遍又一遍。
  什么往事如风,什么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在杨夕月这里,这些话都是开玩笑。千百倍的痛苦,比被针扎一万次都难受。
  张涵用学习和工作来转移注意力,刘静雨跑到偏远地区支教来麻痹自己,而她靠着回忆生活,无法摆脱那“一瓶水”的梦魇。
  她们都放下了吗?
  没有。
  那些说放下了的,都是自欺欺人的自我感动。
  时间飞逝,他们即将分别了,从此一南一北,很快他便会去北京继续读书,而她会回到海城生活。
  他们的人生在前面的一小部分是平行的,他们是两条平行的路,一直在并肩行走,偶尔她会落后于他一小段距离,不过她很快便会追赶上他。
  但是他们走的,本身就是两条完全不一样的路。这条路,终于在有一天,不再平行了,一个往北,一个往南,他们两个人,终于要各走各的路了。
  那段时间,她真的很喜欢篮球击打地面的声音,喜欢球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喜欢比赛场上哨声响起的声音,喜欢关于他的所有的声音。以至于那段时间,除了写文,剩下的时间都是看篮球比赛。
  恍惚间好像是回到了高中,体育课的时候站在篮球场的角落看他打篮球。
  她以为自己会忘了他,但是每次经过七中门口,看见七中校园,总是会不自觉的会想起很多画面,想起,她跟在他身后的场景。
  喜欢了十年的人,一辈子都会记得。
  对他的心动发生在任何的时候。
  在那个春天,他跑完一千五百米,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操场,微微举手朝着观众台上的同学举手示意,引起一片尖叫声。
  在那个夏天,他结束体育课,一身的汗,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矿泉水,单手拧开瓶盖,微微仰头,坐在后面的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在那个秋天,公交车上的偶遇,他认出她,准确无误地喊出她的名字,他逆着光,她看见了他的样子,她喜欢的样子。
  在那个冬天,广场烟花秀,在江边的摩天轮下,他手中拿着一根仙女棒,她隔着仙女棒看他,他的头顶上空炸开烟花。
  那段时间就好像是报复性的,待在家里,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了好多好多的青春电影。青春,好像总是遗憾多于圆满。深夜只有那屏幕上的光闪烁,她跟着哭,跟着笑。眼睛都哭肿了也没关系,反正不会有人看见。她哭的,她笑的,全部都是别人的爱情。
  后来有一个电影在电影院重映,正好那个时候张涵回了海城,两个人买了票,跑到电影院去看电影,即使是之前看过,张涵还是哭得梨花带雨,但是这次杨夕月却没有哭,没有原因,大概是已经哭不出来了。
  陈淮予,你看,我现在哭都哭不出来了。
  那天久违的,刷到了他发的朋友圈。
  他和她一样,也是一个不经常分享自己生活的人,一年也就几条朋友圈。突然刷到,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出现了幻觉。但是那熟悉的头像,熟悉的名字,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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