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被装乖学弟钓住了》作者:町右》第37/169页
“嗯。”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踩着的酒店拖鞋,嗓音低淡又失落,“第一次失恋,难免有些伤心。”
……第一次失恋。
明明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江宴濯的情绪却一下沉了下去,像一块包裹冷冰的石头砸进了心口最软的地方。
“如果真的喜欢,学长还是回去把话说清楚吧。”
简渺顿了顿,回头时对上江宴濯的眼睛,他站在身后,电梯灯被遮在他的发后,眼瞳不映光时又浮出了先前在房间里的冷。
他当然不是因为段叙而神伤,只是因为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
对于那个已经是过去式的人,“初恋”的意义对于简渺来说更加重要。
气氛有点僵硬,简渺本来想随便扯点什么将话题打趣算了,但江宴濯却先一步开口:“但我向来不认可吃回头草的事,所以出于礼貌,我也只劝这一句。”
简渺没听过这种劝人的话,安静了两秒后忽然笑了,笑声夹杂轻微的咳嗽。
江宴濯看着他慢慢浮红的耳尖,将新外套从袋子里拿出来,盖在简渺的肩膀上:“走吧,我带了车钥匙。”
落到肩头上的衣服有一阵很淡的鸢尾香,但并不浓烈,和江宴濯身上的味道很贴近。
让简渺有一瞬被环抱的错觉。
一直困扰着简渺的眩晕和头疼像被轻轻拂开,他愣在原地看着江宴濯,站在电梯门外的男生轻按着开门键,等了他一会儿,才轻声解释:“去医院,你发烧了。”
简渺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意识到真有点不对劲。
“你去我房间帮我擦药的时候,手心就有点热。”江宴濯低头轻垂着脑袋,嗓音微闷,“但我当时没及时发现,抱歉。”
“怎么是你给我道歉呢。”简渺垂下眼,“我自己着的凉。”
因为睡眠不足,简渺的眼尾落着色泽浅淡的红,衬得眼尾嫣然。
江宴濯走到车前,替他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体贴道:“先上车,别勉强自己。”
简渺本来想坐在后面休息,但看着江宴濯殷切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回绝,低声道了句谢谢后便进了车里。
见他低头开始系安全带,江宴濯的唇角落出一摸得逞,绕到驾驶座。
简渺低头给乔桥发了个消息,刚觉得嗓子干,一瓶扭开的矿泉水便递了过来。
“润润嗓子,附近的医院有点远,学长可以先睡会儿。”
江宴濯故作正经地握着方向盘,余光却随着简渺,看着他小松鼠一样双手捧着矿泉水,抿完之后唇面还是润润的。
段叙的电话和消息不断,简渺直接把人拉黑,之后便靠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
生病的时候,总容易有莫名其妙的回忆。
……大一的时候简渺也生过一次病,他在画室熬夜画稿,因为忘记带宿舍的门卡又不好意思吵醒舍友,所以找了个咖啡店干坐到天明。
他是在凌晨五点被段叙找到的,段叙顶着一头刚睡醒的乱发,衣服穿得七扭八歪,来咖啡店第一件事就是把受冻发烧的简渺带去医院。
简渺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生病的难受了,只是看着段叙忙前忙后的紧张,忽然觉得心口空缺了十几年的地方被他一下填满了。
人生病的时候总容易脆弱。
当时简渺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段叙,但真的觉得被人这么关心很不错。
那天之后,简渺做了两件事,租了公寓,答应段叙的交往。
到了医院,简渺看着长长的队伍还有些茫然,江宴濯已经轻车熟路地去挂号看诊:“我提前挂了号,还有两位就到学长了。”
简渺有些意外他的周全:“……你什么时候预约的?”
“乔桥学长说你在睡觉的时候,当时搜了一下附近的医院,看到还有剩下的名额就赶紧预约了。”江宴濯说完,俯身问了值班的医护人员,得到答案后便带着简渺往楼上走。
医院来往人多,进电梯时简渺看着涌进来的人瞬间有些不适。
上一次段叙带他来医院的时候,他就很不舒服。
露在外的皮肤涌起一种刺刺的痒感,像各种小虫沿着皮肤的纹路攀爬,简渺下意识把手收进外套里。
和陌生人被迫贴近的距离,拥挤的空气,漫长的等待……都让他比生病更难受。
刚想往里避让时,淡淡的鸢尾花香便浮到鼻尖。
简渺抬头,江宴濯站在身前,不动声色地把他护在身后的角落里。
那阵令简渺不适的逼仄感瞬间减缓不少。
简渺微怔,低头时看到江宴濯垂在身侧的手,脑海里一瞬闪回的,是今天早上想牵他的冲动。
“怎么了?”
低淡的男声忽然从跟前传来,简渺轻抬起头,对上了江宴濯问询的眼神。
臆想他人的心虚从心头闪过,简渺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不自然道:“没。”
“很不舒服?”江宴濯抬起手,想帮简渺试试体温。
那只手细长节骨分明,落在眼前拢住了所有视野。
往日的排斥和局促在此刻烟消云散,“被触碰”的念头在这一刻无比清晰,预感到要被碰到的皮肤忽然开始发痒,似乎连神经末梢都不由抑制住地为之颤栗。
简渺从未对被触碰这件事产生过期待,江宴濯是第一个。
……要被他摸了。
想被他摸了。
简渺在距离拉进的几秒之中明确了这个想法,可江宴濯的手却在将要贴近他额头之前停下。
像是游鱼将要咬勾时,垂钓者却收了饵。
简渺本来悬着的心骤然紧绷。
“抱歉,学长好像不太喜欢别人随便碰你。”江宴濯歉意地笑笑,“我不该……”
话还没说完,跟前的人却稍稍往前一步,主动凑到了江宴濯的手心上。
碰到了。
接触过的皮肤漾开了一阵难以言喻的舒适,像每一寸皮肤都被鸢尾花的淡香沁染过,如雪水洒在滚烫的岩浆中。
简渺觉得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嘶嘶地发出声响,嘴唇忍不住微微张开,呼吸都轻颤着。
这种变化太奇怪了,简渺忍住了所有难以解释的感觉,觉得自己像个卑劣又贪婪的小偷,窃取了别人的掌心,还漾开了诡异的满足感。
“……很烫吗?”简渺垂着眼,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有点晕。”
“烫。”江宴濯慢慢舒开指节,如他所愿般将掌心贴合在他的脸上。
他看着简渺主动将颊边的软肉蹭到掌心,嗓音顿时压了两个度:“忍忍?”
忍……忍什么?触摸吗?
江宴濯发现了?
简渺一下清醒过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
“嗯?”江宴濯却仍是一副纯然关切的表情,“三楼,马上就到了。”
意识到是自己过度心虚了,简渺眼睫轻颤,垂了回去:“哦,知道了。”
体温38.3,还不需要输液,医生给简渺开了点药:“这个药吃了可能会有点困,注意好好休息。”
简渺向来尊重医嘱,领了药便去便利店买了面包,先吃了一回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