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学者》作者:马克定食》第33/111页


  公寓到西郊墓园有点距离,赶过去的途中邬思黎两次尝试给左柯让拨电话,无一例外收获到“对方已关机”的回答。
  又赶上晚高峰,堵了会儿车,出租车停在墓园入口是差一刻钟七点,马上要到墓园关门时间。
  邬思黎一路小跑着迈过一层又一层台阶,她知道具体位置,径直朝最里面去。
  西郊墓园是宁城占地面积最大的墓园,依山建造,旁边紧挨烈士陵园,绿化覆盖率达百分之八十,又是晚上,气温有所下降,一座座贴着黑白照片的石碑整齐矗立,配合着将暗未暗的天色,阴森又诡异。
  邬思黎没空害怕,因为焦急整个人都有些躁动。
  她是担心左柯让的。
  最终在从上往下数第二排中间位置,看到一抹身影,他盘腿坐在地上,手肘分别支着大腿,脊背微弓,低着头,有那么几分颓废。
  邬思黎缓缓因奔跑而变急促的呼吸,走过去。
  左柯让正前方的墓碑上贴着一张女人的黑白照片,眉眼间的神韵和左柯让如出一辙。
  ――陆若青之墓
  是左柯让的母亲。
  两人恋爱没多久,左柯让就带她来祭拜过他母亲,她感情史再空白也知道这个流程走向不对劲,她问过为什么,左柯让当时笑嘻嘻又挺郑重地说是来见家长。
  自那以后,每年清明节他们都会一起给她父母以及他母亲扫墓。
  感知到有人靠近,左柯让抬首,邬思黎恰好到他旁边,他不自觉一笑:“你找到我了啊。”
  邬思黎嗯:“我找到你了。”
  借着莹莹灯光,她看见左柯让右边眉毛横亘着一道突兀狰狞的伤口,血不再流,边缘红肿不堪,长度快要延伸至太阳穴。
  邬思黎拧眉:“怎么弄的?”
  左柯让言简意赅:“刺了我爸两句,他砸的。”
  她来的仓促,什么都没带,就冲陆若青鞠一躬,然后站直,转身,小腿碰到左柯让膝盖,朝他伸出手:“走吧,回家了。”
  左柯让抬首,握住她手掌,邬思黎一拽,他借力站起来,过道能容纳得下三人并行,但是左柯让选择跟在邬思黎身后,由她牵着自己,朝山下走。
  “我手机没电了,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
  左柯让垂着眼,盯着邬思黎的落脚点,争取分毫不差踩着她的脚印。
  “嗯。”脚步踉跄一下,邬思黎无奈止步:“你不要老踩我。”
  左柯让无辜样:“我不是故意的。”
  “你跟我并排走。”
  “不,我就想在你后面。”
  面对左柯让的无赖,邬思黎总会妥协:“那你别踩我。”
  左柯让强调:“说了不是故意的。”
  又一脚踩到邬思黎鞋后跟。
  怎么都不像是不小心。
  左柯让不禁笑出声,再三保证:“我真不是故意,可能坐久了腿不怎么受控制。”
  邬思黎不说话,低头看一眼自己的鞋,她穿得白色帆布鞋,后跟处多出三道黑色印子。
  左柯让快速补救:“回家我给你刷干净。”
  他做出的所有承诺邬思黎都相信他能完成,唯独跟家务沾边――
  她问:“家里鞋刷放在哪你知道吗?”
  左柯让想说当然知道,他好歹给家里做过大扫除,话到嘴边蓦地记起上次他收拾屋子还是一个月前,期间家政阿姨来过好几次。
  他改口:“那送干洗店,我出钱。”
  马上到墓园关门时间,守墓人拿着手电筒进行下班前检查,在阶梯通道看到一男一女,催促他们快点离开。
  没再耽误,俩人加快步伐下山,走出墓园,邬思黎叫了辆滴滴,界面显示还有十分钟到达。
  腰间一紧,身体一轻,眨眼间落在花坛围边石上,跟左柯让身高差距缩小,两人面对面,左柯让展臂抱住她,侧脸枕在她肩膀,鼻梁紧贴着她脖颈。
  他蔫巴巴的,无精打采:“好累啊乖乖。”
  平时揉二哈揉习惯,邬思黎下意识去摸左柯让后脑,是和二哈柔软毛发完全不同的触感,她反应过来,改变策略去搓他耳朵:“车马上就来了。”
  左柯让敏锐捕捉到她那一瞬间的停顿:“你刚是不是把我当二哈了?”
  邬思黎否认:“没有。”
  左柯让哼哼两声,楼紧她腰,在她肩窝用力蹭两下,直至将她白嫩皮肤磨红,唇覆过去,探出舌尖轻舔。
  湿漉的柔软在她那一寸皮肤上游走,酥痒从她脖子向全身扩散,指尖蜷缩,她推左柯让:“在外面,别闹。”
  “外面不行,回家呢?”
  “回家随你。”
  左柯让心满意足,放开邬思黎,视线自她眼睛滑指鼻尖、再到嘴唇,凑过去亲一下,最后执起她手,话题抛得令人衔接困难:“我爸再婚了,这周六办婚礼,今天他来找我就是说这事儿。”
  没有铺垫,没有前期渲染。
  平淡地告知她这件事。
  邬思黎挺懵的,不知作何反应,还未想好该怎么回应他,一束车灯扫过来,死者图清净,墓园选址都略偏僻,这个时间点不会有车无缘无故经过这里,左柯让解锁邬思黎手机,对照一下车牌号,是他们打的那辆。
  拉开后排车门,邬思黎先坐进去,左柯让紧随其后,一上车就跟卸掉骨头似的靠在她身上。
  郊区开往市区,路灯一盏盏在窗外掠过,因为刚才那个消息,一种莫名的沉默产生,邬思黎目视前方,望着挡风玻璃走神,左柯让挽着邬思黎胳膊,把玩着她手指。
  他捏着邬思黎一根食指戳自己脸颊:“我饿了。”
  邬思黎下巴抵着他额头:“想吃什么?”
  “想吃面。”左柯让补充:“你做的。”
  邬思黎说好。
  回去比来时要快不少,到小区门口,邬思黎扫码付款,下车后左柯让还坠在她身后,明明就可以并排走,邬思黎也没管他,他经常会冒出一些她无法理解的想法。
  二哈在玄关处迎接,邬思黎少见地没有抱它,越过二哈去洗手间洗干净手,折至厨房做面条,期间嘱咐左柯让把伤口处理一下。
  没等到人来管自己,二哈急得绕着它空空如也的饭盆团团转,它跑去玄关等待也不是因为想念二位主人,是因为超过它每晚进食时间,它快要饿死了。
  左柯让全程围观邬思黎是怎么忽视掉她的宝贝爱狗,愉悦地吹声口哨,二哈由此将目光盯向他,冲过来咬着他裤腿,以微弱到能忽略不计的力气拖着他,到达自己地盘,二哈用鼻子拱自己饭盆,嗷一嗓子。
  示意左柯让快喂它。
  它饿得恨不得追着自己尾巴啃,现做它可能等不及,左柯让在上层置物架取下一袋搭配好的即食餐包撕开,倒在它饭盆里。
  二哈立刻埋头干饭,哼哧哼哧吃得巨香,左柯让蹲下身,屈指弹弹它耳朵:“还是我比较重要,她急着给我做饭都没注意到你。”
  爱怜地点两下它脑袋:“哈哈,你好惨。”
  二哈忙着填饱肚子,没空搭理他,随便他怎么攀比,左柯让自娱自乐一波,又跑去厨房黏着邬思黎。
  邬思黎长发挽成低马尾,拿着一个鸡蛋在大理石台边磕一下打在煮锅里,沥水篮里有一把小青菜,左柯让走过去要洗,邬思黎拦住他。
  “是洗好了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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