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几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作者:沈中鱼》第86/102页


  身为照顾皇子的人,私底下对皇子不上心是小事,可要是真让皇子出了毛病,梁永源身边的宫人也别想活下去了,因此他才被嬷嬷称得上强硬地按在床上休息了几天。
  刚一得到太医的允许,梁永源就抱着床头的鱼来见她了。
  李春昼哼了一声,刚要再说点什么,忽然反应过来,眯起眼睛盯着梁永源的脸,心情复杂地问:“你……不会是因为下河捞鱼生病的吧……?”
  李春昼本来以为梁永源身份再不济,身边应该也有可供差遣的下人才是,她再不讲理,也没有让一个六七岁小孩替自己下河捞鱼的打算。
  但是现在看来,梁永源估计是真的自己下河去找那条金色眼睛的鱼了,而且十有八九是当天晚上就去了,因为李春昼白天时一直注意着御花园那边的情况――防止简候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再附身到其他生物上。
  她最近几天里一直没看见梁永源,任何地方都没有。
  看着梁永源时不时咳嗽两声的可怜模样,李春昼叹了口气,她从树上慢慢飘下来,这半个月时间里,李折旋已经恢复了一定的意识密度,李春昼活动的范围也就变大了一些,而且也可以凝聚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实体了。
  李春昼沉默片刻,用手摸了摸梁永源的脑袋,说:“你叫我春娘就好。”
  然后她用同一只手,从罐子里把那只金鱼掏出来,放在自己面前仔细看了看,从那一双金色的瞳孔里确定出――这只鱼确实是简候没错。
  李春昼还记得简候让人杀死池红的事,面无表情地捏了捏,看着简候在自己手里大张着嘴挣扎,玩了一会儿以后又把它放回罐子里,确认他没死以后,又拿出来“威胁”一下。
  她不知道以简候现在的脑子还能不能思考,也不知道他是否理解“报复”这一回事儿,但是知道或是不知道都无所谓,李春昼就是要让他痛苦,让他跟池红死前一样痛苦。
  梁永源呆呆地看着她这一系列不明所以的行为,又开始问来问去,李春昼不急不慢地回答他。
  这样的场景落在看不到李春昼的人眼里,就成了梁永源神志不清,疯了似的对着一棵楸树说话。
  即使心中各种腹诽揣测,宫人们表面上依旧面容肃穆,言谈严肃,仿佛永远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笑容若隐若现,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宛如长期扭曲的面孔,难以展露真实的情感。
  宫廷的壮丽与压抑的氛围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矛盾的画面,无法一目了然,而每一个角落都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和秘密。
  梁永源注意到不远处宫人的小声议论和奇怪的眼神,讪讪地闭了嘴。
  李春昼抬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他目光望向的方向,又看了看四周被红墙围死的宫墙,淡淡地说:“不用在乎他们怎么议论你,反正你以后会成为皇帝。”
  这座皇宫唯一的主人。


第87章
  梁永源懵了,像是不太能理解她说出的这番话一样,因为即使在他自己看来,“自己能当皇帝”这话都显得很不可思议。
  李春昼用手托着梁永源的瘦巴巴的下巴捏了捏,低头瞧着梁永源写满震惊的脸,突然动作一顿,想到一件事,自己提前告诉他未来的事会不会改变以后的历史走向?是不是不干涉他的人生比较好呢……?
  但是既然已经跟梁永源说过话了,李春昼也没有抹去他记忆的打算,而且以后的梁永源还记得她,说明在这条时间上,自己一直是存在的。
  那就顺其自然吧,李春昼想着。
  她又看向一脸懵的梁永源,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就在这棵树周围,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不过先把病养好。”
  梁永源依依不舍,但是很听话,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李春昼看着他离开,又在心里问李折旋:“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回去?”
  【穿梭时间需要的能量太大了,快的话三五年,慢的话可能得十年。】
  李春昼发了会儿呆,用手托着鱼缸,又飘回树上,把陶瓷罐子还有里面的简候卡在树上。没精打采地托着下巴,恨不得三五年的光阴能在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就匆匆过去。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李春昼开始干涉梁永源的生活了。
  梁永源虽然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是每月也有十两的月银发下来,当零花钱用,这笔钱每个月都会被梁永源身边的奶妈扣下一半,美曰其名替他攒着。
  梁永源拿到了剩下的五两银子,往往都用来让宫人给他买外面的吃食。
  在大梁,所有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们外出都会受到严格的限制,通常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才能出宫,平时则集中住在重华宫,外出往往需要特别批准。
  “用钱能在宫外买来好吃的”这件事并不是梁永源主动了解的,而是心思活络的小太监主动拿外面的胡饼带给梁永源吃,然后他才知道的。
  这一吃就有点上瘾,但是出门采买物资的太监们哪能白白给他捎胡饼呢,于是梁永源就开始拿月俸买各种各样的吃食了,他那五两银子有连续好几个月全都花在这上面。
  李春昼一听就明白了,这显然是一条“产业链”,梁永源第一次吃到的胡饼就是个鱼饵,用来引他花钱的,梁永源身边的这些下人,个个都在想方设法地从他手里掏钱。
  梁永源今天刚从奶妈手里领了月俸,就迫不及待把钱给了小太监,让他去帮自己买胡饼。因为这一件事,他一整天都显得很开心,还一直喋喋不休地说要把饼分享给李春昼尝尝。
  李春昼笑了笑没说话,等小太监回来,果然手里拿着一个胡饼,但是已经凉透了。
  李春昼垂下眼,仗着其他人看不到自己,在梁永源身边说:“你问问他,买来的饼为什么是冷的?”
  梁永源听话地照着李春昼的话问了,小太监油嘴滑舌地说:“殿下,外面卖的胡饼本来就是冷的。”
  “奥奥,这样啊。”梁永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蒙在鼓里吃冷胡饼。
  小太监见他好糊弄,又点头哈腰地说:“殿下,现在胡饼也涨价了,从一两银子一个涨到了二两一个。”
  梁永源听了大惊,立马苦下脸,急切地问:“那我以后一个月就只能吃两个了?”
  小太监笑道:“不是两个,是三个,奴才愿意替您垫上一两银子。”
  梁永源一脸大受感激的表情,立马就想要道谢,李春昼在一旁听得都要气笑了,外面的胡饼撑上天也就两文钱一个,一两银子,能买五百个胡饼了!如今这小太监贪财还不够,又想要偷懒,把胡饼的价格从一两银子涨到二两银子一个,省了功夫不说,居然还能在梁永源面前卖个好。
  李春昼笑吟吟的,语气里却带着点阴恻恻的味道,她在梁永源身边说:“先别忙着谢他,也别看我,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梁永源下意识要转头看她的动作堪堪顿住,只能复述李春昼的话。
  “我对你很满意,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立马灿烂地笑道:“奴才名叫小福子。”
  “我是问你大名,听七皇兄说他马上就要离开皇宫另开府邸了,现在府内正缺管事太监,这么好的差事,我可以替你美言几句。”
  小太监犹豫片刻,还是报上了大名,“奴才大名叫陈海福。”
  “好啊,好,陈海福,御花园当值的是吧,骗了爷多少银子你心里也有数吧?!”
  小太监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梁永源。
  梁永源下意识要后退,李春昼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膀,阻止他后退的动作,继续道:
  “本来爷就是想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胆子,跟你们玩玩,想不到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李春昼知道梁永源的身份说这话没有威慑力,又说:
  “明天父皇就要来重华宫检查我们功课,到时候爷就把这个乐子好好给父皇讲讲,让父皇也好好看看你们这群狗奴才平时是怎么欺上瞒下,作威作福的!”
  “就是不知道这十几两银子,够不够买你这条命!?”
  小太监听了这话再也强撑不住心里的害怕,立马跪在地上对着梁永源磕头求饶。
  李春昼知道梁永源最大的依仗,就是他的身份,不管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怎么欺负他,只要梁永源身上还流着皇室的血,就轮不到宫里的下人欺负他。
  等小太监求饶到差不多,李春昼又在梁永源耳边说:“现在告诉他:爷也不要你把钱一下子还回来,既然收了钱,那就每天带点新鲜玩意过来,等什么时候把昧下的钱花完了,就放过你。”
  小太监立马千感万恩地谢恩,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是李春昼仍然觉得不够,又威胁道:
  “‘陈海福’是吧,我可是记住你的名字和脸了,就算你的那些同伙跑得了,你可跑不了……好了,滚吧。”
  梁永源直到事情结束都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从这一天开始,他每天都能吃到热乎的东西了,不仅有胡饼,还有各种各样打包好的东坡肉、蜜饯、桂花鱼翅……
  于是梁永源看向李春昼的眼神就更崇拜了,对她的话也是言听计从,李春昼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让他打狗他绝不撵鸡。
  李春昼也试过让梁永源去读书,花时间练武,但是梁永源是个笨孩子,他坚持不下来,而且脑子也不够聪明,骨子里没血性,要说优点,可能就只剩下听话好脾气这一点了。
  要帮这样的孩子争宠,便只能走一条捷径了。
  春季里,宫廷内各种花卉开得明艳,每年的仲春时节,宫人都会在皇宫的梁上、窗户、和墙壁上面放上隔筒,用来插花。
  宫廷插花是由专司花事的人来做,这是一个专门的宫廷机构,他们还会给花配好的器具各种重顶幄、金错刀还有玉缸,宫内插花最基本的方法是用错金银的剪刀来剪花枝,并且把花插在色彩协调的青花瓷器中,再配上一个合适的台座,仅仅是放在一边就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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