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被逼考科举》作者:映在月光里》第10/297页


  辛大奉辛仲之令前来解决辛寄年欺负方寅之事,他客客气气与周先生见礼,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世家大族的傲慢。
  “周先生辛苦,三老爷听说小少爷在学堂之事,很是焦心。小少爷是三老爷的嫡幼子,三夫人向来看做眼珠子般疼爱。所幸小少爷虽被宠着长大,到底心善懂事,平时见到个小猫小狗伤了,都要伤心难过许久。小少爷年幼,淘气,与同学打闹,一时间没了轻重也是常事。三老爷很是过意不去,命我前来,给同学赔礼。”
  辛大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看过方寅,将手上的布包随意塞到方寅怀里,道:“辛氏一族亦经常修桥铺路,施粥救济穷人,做过无数的善事。三老爷心慈,看不得人间的疾苦。方同学衣衫破裂,无论此事可与小少爷有关,这匹布,三老爷拿出来赏给了方同学,拿去做两身新衫吧。既然来了府学读书,总不能堕了府学的脸面。”
  方寅捧着布包不知所措,周先生让他道谢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勉力挤出丝笑,道:“你先将布包放着,等下学时再来拿。”又转头对辛大道:“马上就要上课了,恕我不能久留,辛爷且坐着吃杯茶,待我下课后,再来陪辛爷说话。”
  辛大道还有事,拱手道别:“我得回去了,府里还有一大摊子事,离不得人。”
  布包里的布,周先生先前打开看过。
  厚实上好的织锦缎,解开包袱皮,一股淡淡霉味散开,想必在库房堆放日久。
  尽管是陈年旧布,价值不知超出方寅的旧粗布衣衫几何。
  夏日的棉袄,冬日的凉扇,富贵之家不放在眼里的锦衣华服,穷人蔽体遮羞的布。
  周先生摇头,他何时也变得跟酸儒一般了。世道世情如此,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程子安那小子,这次的应对,颇为令他刮目相看。
  周先生失笑,看来程子安昨晚回去之后,定是被程箴好生收拾过。
  在假期来临前,学生们都归心似箭,无心学习。先生们也是从学生过来,看到他们抓耳挠腮坐不住的模样,哪能不知他们的那点小心思。
  布置完功课之后,就早早放了学。先生一离开,课堂瞬间热闹喧嚣,大家嗷嗷叫唤,背着书箱往外冲。
  放假的喜悦,将辛寄年的气冲散了大半,他迫不及待背着箱笼,扭动肥硕的身子左右撞去,大声道:“让开让开,别挡道!”
  放出笼子的小兽们,他们见辛寄年挤,他们跟着挤得来劲,嘻嘻笑着闹成一团。
  蒙童院景致好,庭院里种着修竹花草,抄手游廊连着大门。
  蒙童们向来调皮,从不肯规规矩矩走游廊,皆是从课室出来,蹦下三级台阶,径直穿过庭院出门。
  大家一起朝台阶下蹦,辛寄年双腿刚跳起来,突然就扎着手,倒栽葱般一头扑下,结结实实砸到了庭院中。
  热闹暂停,四周诡异地安静。
  很快,这份安静被打破,“哎哟!”辛寄年痛得尖叫,血水从嘴角流出,他含糊不清哭喊:“阿娘啊,我要阿娘!”


第8章 8 八章
  ◎无◎
  血糊满了辛寄年的脸,看上去很是可怖,玩闹的同学们惊呼着,生怕惹麻烦上身,呼啦啦散开了。
  辛氏势大,辛寄年不好相与,竟无一人去查看他的伤势,拉他起身。
  周先生恰好在抄手游廊上,听到哭喊心里一惊,赶紧冲过来,将辛寄年从地上拉起。
  “怎么回事?”周先生亦被辛寄年的惨状吓到,他一边问,一边向周围看去。
  辛寄年哭喊道:“有人害我,有人拌了我一下,我要回去告诉阿爹,让阿爹打死他!”
  蒙童班的同学,三三两两站在一起,立得远远的探头看热闹。离得近些的,只有刚从课室里出来的方寅与程子安。
  方寅一脸莫名其妙,程子安则光着一只脚,手上提着鞋,坐在课室出来的走廊上,微微张开嘴,目瞪口呆。
  周先生皱眉,问道:“程子安,你可瞧见了是怎么回事?”
  辛寄年一听,立刻叫嚷道:“先生,是程子安!是程子安害我!”
  周先生没好气地道:“程子安如何能害得了你,他离你还远着呢!”
  辛寄年呃了声,继续指认道:“那就是方寅!”
  周先生更无语了,道:“方寅刚才在课室。”
  辛寄年找不到能赖的人,又痛又委屈,仰头哭得更大声了。
  程子安举了下手上的鞋子,道:“周先生,我鞋里进了石子,正在清理,没看见是怎么回事。平时跳台阶时,就经常会不小心摔倒的啊!”
  台阶不算高,平坦,不小心摔倒的也有。原本与辛寄年挤在一起的同学,恐被他攀扯上,纷纷附和起了程子安。
  “是啊,跳台阶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他是自己摔的,没人碍着了他。”
  周先生欲言又止,心情十分复杂。
  辛寄年不得人心,这个时候,谁都怕与他沾上关系,无人关心他伤势如何。
  所幸辛寄年看上去惨,就是嘴唇破皮流了血,那颗比寻常人换得晚些,摇摇欲坠的门牙掉了。膝盖胳膊肘有些淤青,没伤到筋骨,基本无大碍。
  周先生想到先前辛大话里话外中,辛仲与夫人对他的宠爱,他摔破皮就是天大的事情。
  “以后不许再跳台阶,若是被我知晓,定会好生罚你们!”周先生恼怒异常,扫了学生们一眼,威严无比下令。
  大家不敢争辩,缩了缩脖子应是。
  周先生道:“还不赶紧归家,不得淘气!”
  “是!”学生们这次回答得干脆有力,背着书箱欢快离开。
  程子安见周先生给此事定了性,辛寄年是自己摔倒,与所有人无关。他低头穿好鞋,绕着抄手游廊出了蒙童院。
  到了院门口回头看去,周先生劝说着依旧嚎丧不止的辛寄年,满头满身的晦气。
  府学大门外,站着不少等候的仆从小厮。庆川早已到了,迎上前接过程子安的书箱背在身上,笑道:“少爷快归家吧,老爷吩咐了,说是不许在路上贪玩。”
  辛氏豪华宽敞的马车停在大门处,两个小厮一个车夫,不停伸头朝门内看去。程子安视线淡淡掠过,懒洋洋应了好,“庆川,晚上吃什么?”
  庆川嘿嘿一笑,道:“大舅老爷与二舅老爷听说少爷喜欢吃鳝鱼,差人送了一大筐鳝鱼来,说是放假了,让少爷回舅家去玩耍几日。”
  崔素娘四兄妹,两个兄长一个妹妹。老大崔文在衙门做钱粮小吏,老二崔武是衙门的捕头。妹妹崔眉娘嫁到了相邻的青州府,夫君孙士明也是举人,与程箴一样,明年将会进京考春闱。
  崔氏同族的其他子弟,也多为书吏。崔家看似家门不显,却也不容小觑。铁打的小吏流水的官,小吏等于是地头蛇,官员初到一地,不敢称必须依仗当地的小吏,却也不敢轻易得罪。
  程子安还没进府城玩过,闻言立刻高兴了起来,打算这次放假要好好到处见识一下。
  这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程子安回头看去,见是方寅与方大牛父子。
  方大牛身上穿着九成新的长衫,衣衫上带着清晰的折纹,一看就是从箱笼里翻了出来,新穿在了身上。
  平时种地都穿短打,方大牛的长衫估计是过年所穿,布料厚实,黝黑粗糙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举手投足之间,拘束又僵硬。
  方寅微不可查朝方大牛身后躲去,程子安见状,对躬身点头哈腰打招呼的方大牛颔首微笑,便拉上跟着回头看的庆川往前走去,“庆川,我们走快些,别让阿爹等。”
  庆川哎了声,加快了步伐,道:“少爷,老爷去了府城,要晚些回来,等下我送完少爷回家,就去府城接老爷。”
  程子安笑嘻嘻:“是吗,阿爹不在家呀,真是可惜。”
  庆川看了眼程子安,慢吞吞道:“见少爷这模样,绝不是可惜的样子。”
  程子安道:“庆川,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庆川被逗得笑个不停,两人说说笑笑回了家。
  程箴不在,程子安自在又惬意,吃得肚皮滚圆。吃完后在廊檐下歇凉,他又啃了一大堆时令的鲜桃与枇杷。
  崔素娘生怕他积食,不停劝道:“哎哟,你少吃一些,桃吃多了心慌,枇杷寒凉,仔细吃坏肚子。先生布置的功课呢?快拿出来,边写功课边消食。”
  程子安有点傻眼,放假的喜悦太浓,先生布置功课时,他放了半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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