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被逼考科举》作者:映在月光里》第67/297页


  听起来,程子安说得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但程箴与他斗智斗勇久了,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冷哼一声,道:“你少狡辩,都怪你平时读书不上心。过年放假你休想去玩,在家好生温习!”
  程子安看向闻山长,狡黠地道:“老师,我放假要温习功课,就没那么多功夫写大字了。”
  闻山长淡淡道:“写不完我打你手板心。”
  程子安快哭了,惨嚎道:“年后还要学诗赋,真是太惨了!”
  程箴瞪他,“你少作怪。”训罢,他歉意地看向闻山长,“瞧他这疲赖样,平时定没少让闻山长操心,真是对不住。”
  闻山长摆摆手,温和地说了声无妨,“玉不琢不成器,子安不同于其他人,不能被埋没了。”
  程子安见他们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准备联手管束自己,只能苦着脸不做声了。
  崔素娘陪着说了几句话,见外面天色不早,道:“进城得要急赶,方能赶在关城门前进城。车马颠簸,赶得太快恐不稳妥,闻山长不若留下来歇息一晚?”
  闻山长本准备与程箴长谈,道:“那就叨扰了。”
  崔素娘忙道哪里哪里,起身出去张罗晚饭,留下他们几人说话。
  闻山长放下茶盏,神色凝重道:“我听消息说,赵知府年后要回到礼部任鸿胪寺卿,明州府的新知府,应当是明相一系的文士善。文士善以前没地方当政经验,中进士之后,最初在礼部当差,后来去了工部,辗转几年,都做些闲散的差使。他原配去世后,取了明相夫人娘家和离归家的侄女,没多久就调入了吏部任侍郎。文士善我多少听过一些,他人聪明能干,只穷苦人家出身,身后无背景势力。何况,任你有天大的才能,在京城藏龙卧虎之地,也就不算什么了。”
  礼部鸿胪寺卿,乃是接待番邦使节的差使。礼部清贵归清贵,比起明州知府的手握地方大权,属于明升暗降。
  程箴皱了皱眉,道:“说起来凑巧,我倒听过这个文士善,当时我受了伤,在京城寻遍大夫治伤时,听到了一些闲话。说文士善的原配生了病,文士善爱护发妻,亲自在床前奉药。且他为了医治发妻,花再多的钱,都在所不惜,名贵的补药,就是变卖家当都要往府里买。京城人人夸赞,说他情深义重。发妻更是感念他的深情,称这辈子没什么心愿,惟愿他能过得好。”
  程子安眨了下眼,哟,有意思!
  文士善要么是真感情,要么就是个十足的禽兽!
  闻山长将程子安的反应看在眼里,道:“故而文士善的原配去世之后,他为了遵从原配的遗愿,要过得好,让亡妻放心,很快就娶了明相的侄女进门。文士善是幽州人,还有几年当年的旧事,估计没多少人知晓。他当年家里穷得很,父亲去世得早,只剩寡母拉扯他长大。没两年,寡母带着他,改嫁给了族里的一个鳏夫。在文士善中举那一年冬日,寡母以及后爹一家,说是夜里烤火时没察觉,门窗关得太过严实,一家人都被闷死了,惟余他去访友未归,得幸活了下来。守了三年孝,文士善变卖了后爹全部家产,进京赶考中了进士。对了,文士善本姓姜,文是随了寡母的姓。”
  程箴听得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中。程子安渐渐坐直了身体,神色凝重了几分。
  原配究竟为何而死,后爹一家为何全部炭中毒而亡,虽说里面疑点重重,程子安没亲眼所见,不敢轻易判定。
  原配的死,文士善名利双收。后爹一家全亡,文士善得了家产,甩开了后爹一家的拖累。
  文士善改姓之事,就足以说明他在提前筹划。可以确定的是,文士善恨极了姜氏族人。
  在宗族规矩之下,哪怕姜氏一族当年再对不起他,等到他发达之后,照样可以贴上来,光明正大靠着他得好处。
  改了姓,改了族谱,文士善与姜氏一族,就再也没任何干系。
  结发之妻,亲生母亲……
  文士善是个手段狠绝的聪明人!
  闻山长道:“我听说无疾的妻舅在衙门当差,年前赵知府征收钱的事情,我多少听过一些。这件事,唉,不管他如何打算,做得都急了过了些。无疾当提点你妻舅几句,此事不宜牵扯过深,当心惹火烧身呐!”
  程箴忙道闻山长放心,细说了崔文称病在家,连着崔耀宗一并从衙门告了假,回了老宅之事,“眼下二哥还在继续当差,他是捕快,不涉及到钱财之事,倒没甚关系。”
  闻山长诧异了下,赞道:“倒是我多虑了,就说无疾聪明,哪能想不到此事。”
  程箴看了眼程子安,道:“得亏子安当时给了我提醒,不然,我也想不到这些。”
  闻山长怔住,没想到程子安能看得这般远,眼里的赞许更甚,盯着他问道:“你听了这些,可有什么看法?”
  程子安坦白道:“朝堂离我太远,哪怕是明州府的官员,对我,对阿爹来说,都只能远远看着,就舅舅一家勉强能沾些边。乱加收赋税,在地方司空见惯,但总归是违了律法之事。官身能免了罪罚,舅舅是吏,他没这个权利,出事后就要倒大霉。另一件重要的事,加税只有穷苦百姓难过,小商户赚不到钱。背后有势力的大东家,衙门不敢上门。无论谁到明州府任知府,其实都大同小异。”
  闻山长叹息,程箴一同默然。
  程子安讥讽地道:“实在太欺负人了啊!”
  闻山长沉默片刻,道:“我还担心一件事,你阿爹先前说要再次考举人,文士善其人城府极深,还不知他能否答应。”
  程箴想了下,道:“我考不考都无所谓,闻山长无需为此事担心。”
  程子安立刻道:“阿爹,你如何能不考?你考举人,不是为了你自己,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清水村这些佃户。你试想一下,要是你不能考试,摆明了文士善要针对阿爹,以他一贯的手腕,阿爹手上的田地能否保住还难说。阿爹保不住田产,换一个东家来,他们可有阿爹那样心善,不计较佃农的佃租?还有莫草儿招上门抚须的事情,甚至舅舅家,他们都会受到牵连。”
  程箴稍微一深思,脸色变了变,苦涩道:“若是文士善正要针对我,我舍下这片家财无妨,只是苦了村里的百姓。”
  闻山长唔了声,沉重地道:“子安说得对,文士善一心向上爬,他要做出成绩,不外乎几样,赋税,读书,教化。府学当是他一来就会盯着的地方,往年的落第举人,无疾在明州府赫赫有名,最后却受了伤,他在京城估计都已知晓你。还有那个项伯明,他不孝不悌,此事文士善定会过问。明州府看似富裕,真正富裕的就那么几大家,其他能收到税的百姓,都穷。无论穷富州府,官员都难做出真正的政绩,端看官员的手段了。”
  项伯明!
  程箴心中一紧,倏地转头看向了程子安。
  程子安靠在椅子里,垂着双眸,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察觉到程箴的视线,程子安抬眼迎上,朝着他微微一笑,道:“阿爹,你应当听过一句话,过江龙再厉害,也要让着地头蛇一二。不知你听过这句话没有,地头蛇吃了过江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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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46 四十六章
  ◎无◎
  放假过年, 孩童们最为欢喜。
  程子安进了趟府城探望“病中”的崔文,便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准备过年。
  这天辛寄年差小厮送了信来, 程子安打开一看, 信是辛寄年亲笔,字写得比拳头还要大, 以示他的气愤。
  信中说, 元宵辛家不会再搭灯棚, 辛寄年不能邀请程子安到他家灯棚赏灯,因食言愧对程哥,他感到很是没脸。
  不过府城元宵依旧热闹,辛寄年请他到时候一起去玩耍。
  程子安收起了信,看来, 赵知府调走成了定数。
  在眼下这个关头,府城的世家为了不触他的霉头,收敛着不大肆庆贺。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说不定, 赵知府哪天再复起,秋后找他们算账。
  程子安将信给了程箴看, 道:“阿爹, 这事已经定下来了。”
  程箴看着辛寄年的字,神色是一言难尽,放下信, 道:“事已至此, 就当什么都未发生, 一切如常就是。”
  程子安说是, 见外面天色阴沉, 估计过会又将下雪,他道:“今年的柴禾卖得越来越贵,城里的百姓,估计过得比乡下的百姓还要难。”
  住在城里看似体面,能做买卖赚钱,可睁眼就要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所有的东西都要付钱。
  有些人家的院子没有水井,甚至连吃的水都须得买。
  吃完的五谷轮回,同样每月要出几个大钱,由收夜香的人收集起来,送出城卖给种地的百姓。
  乡下种地的百姓,至少砍柴取暖方便些。会过日子的人家,基本不会买米面。种地收下的新粮,拿去换了粗粮陈粮,加上豆子各种野菜填饱肚皮。
  富人的日子精彩纷呈,穷人的辛苦千篇一律。
  程箴道:“再给你舅舅他们家送些米面柴禾去吧,他们要出去买,总归得花银子,你大表哥定亲成亲要花钱,成亲后还要去青州,你大舅舅多少得拿出一些来。你二舅母在暗中张罗给他定亲,你二舅舅在犯愁他的差使。说是他书读不进去,找到差使之后,才能说门好亲。唉,等到开春,大家都好过些了。”
  开春之后就是青黄不接,挖地里的野菜填肚皮,真正能缓解的时候,得到等到夏收之后。
  当然,这些的前提,是风调雨顺。
  要是遇到天旱洪涝冰雹等灾害,粮食欠收,粮价上涨,城里乡下的百姓日子就愈发艰难了。
  程箴出去安排了,程子安捧着熏笼取暖,想起辛寄年的信中,还写了兴致勃勃期盼下雪,他不耐烦踏雪寻梅,但他喜欢玩打雪仗。
  这时,门帘掀开,程箴领着方大牛与方寅走了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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