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被逼考科举》作者:映在月光里》第68/297页


  程子安诧异了下,上前见礼。方大牛拘束着道不敢不敢,拱手还礼。
  程箴招呼方大牛坐,道:“大牛太过客气了,这般冷的天气,还送了亲自打的鲜鱼来。大牛以前每次都是来了就走,这次无论如何都得留下用饭。方寅与子安是同学,正好在一起玩耍。”
  原来方大牛是给程箴送鱼,以前方寅从不会跟他一起来。程箴受伤以后,方寅的态度变了不少。
  程子安不去计较他态度的变化,笑着招呼他道:“走吧,他们大人说话,我们自己去玩。”
  方寅对方大牛道:“阿爹,我同子安去了。”
  方大牛这才坐下来,慈爱地道:“记得别淘气,与程少爷吵嘴。”
  程子安见方寅嘴角开始耷拉,拉着他就走,笑道:“大人就爱操心,我们都这般大了,哪会淘气。”
  方寅神色这才好了些,随着程子安来到西屋,转头四下打量,艳羡地道:“你的屋子真好啊,暖和亮堂,到处都是书。”
  程子安招呼方寅坐,随口道:“你将厚衫脱下吧,屋里暖和,等下出去会冷。”
  方寅手指放在衣襟前,又停住了,脸色渐渐涨红,道:“我不热。”
  程子安蓦地明白过来,方寅外面穿着半旧的青布衣衫,看上去倒齐整。只怕里面的夹衫不太能见人,至少方寅自己感到羞于见人。
  “哦,不热就算了。”程子安没多劝,出去让云朵送些茶点进屋,顺便低声叮嘱道:“你将屋里面熏笼的炭取一些出去。”
  方寅问道:“怎地不见张大叔与庆川?”
  程子安哦了声,道:“他们回老家去了,说是这么多年没回去过,想去父母的坟前烧柱香,磕个头,告诉他们一切安好。家里要有人手在,秦婶就没随他们回去。”
  方寅便没再问,遗憾地道:“阿爹先前还说,张大叔帮了他不少忙,等他过年的时候得闲,想请他到家里来吃杯酒呢。”
  程子安想开个玩笑,自己也帮了他不少忙,怎地不将自己也一道请了去?
  不过,那些随手之举,方寅不一定知晓。就算知晓了,方寅也不一定愿意记着。
  自尊心太强的人,面对施恩之人,与面对仇人一样的难受。
  程子安不由得想,方寅与文士善都是寒门学子,不,他们算不得寒门学子,他们根本没有门。
  程箴这种,才勉强算得上寒门。
  他们以后,可会变成一样的人?
  云朵送了茶水点心进屋,取走了些熏笼里的炭。
  屋里没那般暖和了,程子安去卧房套了厚衫,对端坐在那里,似乎有些局促的方寅道:“你功课写完了吗?”
  方寅道:“早就写完了,每次我都是放完假后,便赶紧写功课,写完了才能放心玩耍。你呢?”
  程子安躺在椅子里,哀嚎道:“方寅,你太可恶了,我功课才写一点点呢!”
  方寅活泼自在了不少,笑道:“谁叫你贪玩。”
  程子安一脸生无可恋,拿了碟子里的白糖糕狠狠咬了口,随手将碟子推到方寅面前,道:“吃吃吃!提到读书写功课就烦,惟有吃能解气!”
  一直没动的方寅,被程子安逗得笑个不停,伸手捡了块白糖糕吃起来。
  白糖糕是用糯米油炸之后,再裹上一层糖。程子安不大喜欢吃白糖糕,嫌弃太甜太油。
  莫柱子一口气能吃三四个,要不是崔素娘怕他吃坏了肚皮,拦着不让他多吃,他吃上十个都没问题。
  莫柱子说:“阿娘说,白糖糕费米面油糖,只有那富人家才吃得起。”
  方寅咬了口白糖糕,眼睛眯缝起来,说不出的满足。
  程子安吃了一个就停下了,方寅吃了两只白糖糕,又吃了几个栗子糕。他看着几乎空掉的碟子,不好意思地道:“你都没吃,都被我吃光了。”
  程子安道:“我起得晚,刚吃了早饭,不然,我比你还能吃。”
  方寅这才愉快地笑起来,去看程子安随手放在书桌上的大字,惊讶地道:“程子安,你的字写得愈发好了!”
  程子安自己倒没感觉,他歪着脑袋欣赏道:“是吗?我看不出来。”
  方寅点头,肯定地道:“写得比以前好多了。你真是厉害啊,能做闻山长的学生,府学好多同学都羡慕你呢。”
  程子安哈哈笑道:“羡慕我作甚,我要是考不中功名,那时候才好看。”
  捧得越高,摔得越狠,就好像程箴一样。
  考功名还早,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到。方寅突然变得心平气和起来,拿起一本字帖翻看。
  “咦,这是钟繇的临摹!”方寅眼睛顿时一亮,惊叹连连。
  程子安沉吟了下,道:“这本字帖不是我的,别人借给我练字。不然,我就可以借给你拿回去跟着学了。”
  方寅忙说无妨无妨,迟疑了下,道:“是辛寄年借给你的吧?”
  字帖虽不是钟繇真迹,至少学到了他的一半功力,极为难得。
  除了辛寄年能随随随便借出来,方寅再也想不到其他人。
  方寅放下书,斟酌了下,道:“程子安,你为何与辛寄年交好?他明明以前欺负过你,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程子安认真想了下,道:“我也还回去了。”
  方寅急着道:“君子不立围墙之下,辛寄年不学无术,靠着家世也能过上富贵安稳的日子。你与他不同,以后终究得靠自己努力考功名出头,可别被他败坏了名声。”
  程子安想说什么,最终将话咽了回去。
  方寅敏感自卑,且坚持自己的正义。
  辛寄年的确欺负过方寅,给他带来了许多不好的回忆。
  程子安不能仅站在自己的立场去说话,相反,方寅也不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来说话。
  既然立场不同,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提此事,求同存异。
  程子安道:“唉,不提他了。年后就要学习诗赋,你看过诗赋的课本没有?”
  提到功课,方寅总算将辛寄年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摇头道:“我没看过,要等到府学的课本发下来之后才知晓。不过,我也担心自己学不会写诗。”
  程子安将程箴以前的课本,从一堆书中翻出来,递给方寅道:“你看看,就是这些。反正我看不懂,实在是太难了。”
  方寅迫不及待翻开书,埋头看了一会,抬起头,惶惶不安地道:“我倒是看得懂,就是不知该如何对诗。”
  程子安趴在书桌上,愁眉苦脸地道:“不知如何对,就是答不出来了。惨啊!”
  方寅心有戚戚焉,脸垮了下来,道:“考试时会得更紧张,答不出来,这辈子就别想出头了。”
  程子安又转过来安慰他:“别愁,还早呢,说不定到时候灵光一现,能凑上句绝妙的诗,流传千古。”
  方寅勉强挤出一丝笑,只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程子安大手一挥,很是大方地道:“这本书是我阿爹的,先借给你回去学。”
  方寅将书捧在手里,转忧为喜道:“多谢你。我会好生爱惜书,不会弄坏,保管原封不动归还,你放心。”
  程子安再捡了一本字帖,道:“这个也借给你,你别嫌弃。”
  方寅一看,字帖是王羲之《兰亭序》临摹本。虽说临摹得一般,于方寅练字还是很有帮助,他连声谢过,再次保证会好生保管。
  程子安顺道收拾了些笔墨与纸,一并包了起来。
  方寅见状忙要推辞,程子安朝正屋挤眼,压低声音道:“你快拿去,别让我阿爹听到了。我阿爹要我将这些用完,用不完就不许我出去玩耍。”
  方寅噗呲一笑,没再推辞收下了。
  用完午饭,方大牛带着方寅告辞,程箴与程子安将他们父子送到了门外。
  程子安挥手,热情地道:“下次再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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