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被逼考科举》作者:映在月光里》第73/297页


  闻山长翌日就找借口,拿到了这两年的账目。程箴帮着送到了崔文手上,闻山长的妻子林夫人跟着一起去看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府学的账目,真正是糟糕透顶。
  倒不是账目做得不清楚,而是以次充好,虚报笔墨纸砚的价钱,数量,损耗等等,中间差额巨大。
  学田这一块,亦是一言难尽。
  佃农年年如数交租,与其他东家收租一样苛刻。
  入账的佃租,少了近一半。
  收到的粮食,新粮卖掉了,大多换了往年的陈粮,入了府学的仓库。
  学生吃的米面,与夫子吃的米面不同。学生吃的是陈粮,先生吃的陈粮新粮混在一起的粮食。
  往年的陈粮与新粮,吃起来口感差不太大,但其中的粮价却有差别,中间一买一卖,大笔的差价就赚到了手。
  闻山长气得差点没病倒,那边,文士善再次来到了府学。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50 五十章
  ◎无◎
  文士善只带了长随常甫前来, 一路进了府学大门,守门的童子机灵,蹬着小短腿跑得飞快前去禀报。
  “你瞧这童儿!”文士善轻摇着头, 指着童子笑呵呵。
  常甫跟着笑道:“东翁来了一次府学, 连童子都记得了。”
  文士善戏谑地道:“何止是府学,恐怕府城那些世家大族, 连烧火婢女都能认出我来。”
  “想要微服出门, 难呐。”文士善背着手, 笑着四下打量,喟叹道:“明州府人杰地灵,最灵处,还得数明山。”
  开春后,明山花繁叶茂, 流水淙淙,读书声袅袅。
  古朴的宅子掩映在其中,随处可见一处修竹探出头,青衣学子捧书埋头苦读。
  常甫道:“连圣上都多次夸赞, 东翁能来到明州府,不知多少人会暗暗咬碎牙。可惜呐!可惜!”
  “他们要如何, 眼红也罢, 不甘也罢,我管不着。”文士善笑容更甚,嘴上却很谦虚, 道:“都蒙圣上厚爱, 明相提拔, 我要将明州府治理得海晏河清, 方能还君意。”
  常甫忙说是, 落后一步随着文士善朝前走去。过了一阵,他还未见到闻山长前来,眉头不由得皱起。
  文士善的步伐亦放缓了下来,眉眼冷了几分。
  这时,长山提着衣衫下摆,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作揖拱手见礼,连声赔了不是:“闻山长身子不适,未能亲自前来迎接,请文知府,常师爷见谅。”
  文士善抬眉,哦了一声,关切地道:“闻山长可是病了?病得可严重?你快领我前去瞧瞧。”
  长山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闻山长只头疼......文知府请。”
  文士善望着长山几乎逃也似的背影,与常甫交换了个眼神,跟在了身后。
  到了闻山长的院子,四下无人,安安静静不见端倪。
  长山立在门口,打起了门帘。文士善走进屋,屋内比文士善上次前来所见还要凌乱几分,到处摆着书卷。
  闻山长坐在书案后,嘴唇干燥,眼底一片青色,看上去萎靡不振,起身与文士善见礼,哑着嗓子招呼他们坐。
  长山收拾出两张椅子,便退出托着茶盏进屋奉了茶,守在了门口。
  文士善吃了口茶,放下茶盏打量着闻山长,问道:“闻山长可是遇到了难事?”
  闻山长揉着额头,叹了一口气,再揉着额头,再叹一口气。
  接连揉眉头,叹气,直到文士善身子动了动,闻山长终于长长太息一声,涩然道:“是难事啊,天大的难事。说起来,文知府是府学的上峰,我不好瞒,瞒也瞒不住。”
  文士善转头看了眼常甫,见他皱着眉头一脸雾水,定了定神,道:“闻山长,究竟发生了何事?”
  闻山长苦笑道:“我终是不通庶务,被底下人钻了空子,这府学的账目,真真是没眼看呐!”
  书案上堆着账本,闻山长随手拿了一本递给文士善:“文知府,你瞧瞧,他们这些混账东西,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胡来,中饱私囊!府学乃是读书圣地,岂容他们玷污!”
  文士善神色一惊,接过账本翻看起来,他粗通账目,翻看了几页,神色沉了下去,将账本递给了常甫。
  常甫同样惊讶,对账目上,他远比文士善要精通,翻看了几页之后,将里面的猫腻看得一清二楚。
  闻山长闭了闭眼,似乎拿定了主意,肃然道:“他们乱了法纪,我将他们全交给文知府发落。我身为山长,易难辞其咎自愿辞去山长的差使。”
  文士善神色一震,难掩欣喜。
  明州府府学在每次的春闱中,次次都会有人高中。闻山长身为山长,办学有方,学识渊博,为人清廉正直。
  想要寻他的错处不容易,此次前来,就是借口追问项伯明之事,逼问府学学风。
  未曾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一来,闻山长主动交出了府学的账本,毫不避讳府学的账目出了问题。
  文士善手紧紧拽着账本,跟着叹息了几声,温和地道:“闻山长醉心学问,无暇顾及庶务。俗话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财帛动人心,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谁也防不住。闻山长不必为此焦虑,府学的山长,若你不做,就是圣上都不会答应。”
  常甫此时焦急起来,暗自给文士善递眼色。
  这事来得太蹊跷,他总觉着不安。
  文士善眼神冷厉一扫,常甫只能按耐住,不做声了。
  “至于这些账目,衙门定会清查。库房,账房上留下的银两,采买的商户,皆要查个清楚明白。敢朝府学伸手之人,衙门定会秉公处置,一个都不会放过!”
  文士善厉声说完,对闻山长道:“有劳闻山长相帮,连着账本一起,府学库房的钥匙等,全部交给常甫。”
  闻山长忙拱手道谢,唤了长山进屋,道:“你去将管着府学账目的几人全部叫来。”
  常甫见状,只能暂时按耐住,站起身道:“长山,我与你一同去。”
  闻山长摆手,道:“去吧去吧,长山你拦着些,我就不见他们了。既然敢犯事,就莫要怪我不顾念往日的交情。”
  文士善手指点着账本,坐着说了几句话,起身离去。
  府学变了天,几个管府学账目的人,全部被带进了府衙的大牢。
  辛府。
  花团锦族的园子里,辛老太爷手上捧着紫砂壶,不时啜一口明前的新茶,看着台上的女相扑比试。
  辛仲满脑门的烦恼走上前,眼神不时瞄向台上,上前见了礼。
  辛老太爷斜睨着他,皱眉不悦地道:“瞧你那没出息样!”
  辛仲立刻站直身,大大方方看着台上只着下兜的女相扑,说了府学的事情。
  “安氏缠着我,闹得我脑仁疼。安氏堂妹夫家的侄儿吴礼才,管着府学的佃租。如今被投入了大牢,一家子都慌了,到处求人,求到了安氏面前,安氏再找上我。老太爷,我可没那本事,这事不算小,无论如何,都得老太爷出面才行。”
  辛老太爷早就得知了府学发生的事情,不动声色听完,随便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
  辛仲呆了呆,急着道:“老太爷这是什么意思,老太爷不答应,我哪敢回去见安氏。老太爷不答应,我只能去找太婆了!”
  辛老太爷一脚踢去,辛仲熟练地躲开了。
  辛老太爷骂道:“你个龟孙子,还敢拿你太婆出来压我!你太婆上了年纪,你不知道好好孝顺,反倒拿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去烦她。敢吵到你太婆,我打断你的狗腿!”
  辛仲嘿嘿笑,振振有词道:“老太爷,你老可要说明白,这事你到底管不管?不管的话,你再允我买个清倌人回家生儿子呗。安氏替我生了个独子,气焰嚣张得很,我可压不住她!”
  辛老太爷举起手上的紫砂壶朝辛仲砸去,骂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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