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美人》作者:茸兔》第129/228页


  她自然知道今日之事是为了什么,她只是恨,那清脑香没能毒死珍贵嫔,又被她躲过了一劫!
  幸好,早在她告诉巧儿要下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吩咐人把剩下的清脑香都偷偷扔进了水池子里,又交代过巧儿宁死不能供出主谋。
  就算是真被人发现了,闹到陛下面前,她也有把握可以逃脱。
  哭喊完,敏才人冤枉极了的模样,一边哭一边垂首喊着,说着:“陛下,妾在府上时就一直侍奉您,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妾是冤枉的……还请您明察!”
  敏才人是太子府上时的老人了,从前跟着王淑妃作威作福,眼睛长到了头顶上。
  宓贤妃最不喜欢的就是王淑妃和敏才人身上的那股盛气凌人的刻薄劲儿,仗着资历和王淑妃底下的大皇子,瞧着就让人心烦。如今惹了陛下,又妄图谋害宫妃,还在这装出一幅清白的样子,看了就想吐。
  宓贤妃皱着眉头,嫌恶至极地说着:“陛下跟前,你哭喊什么?吵得本宫头疼。”
  说着,蔡山亲自带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向陛下福了身,神色有些迟疑和肃穆,低头说着:“陛下,这是从缀霞宫搜出来的两样东西,还请您过目。”
  “只是……”
  沈淮冷眼看过去:“只是什么?”
  蔡山说着:“都是污秽之物,恐污了陛下眼睛。”
  闻言,跪在殿中的敏才人拧眉抬起了头,什么污秽之物?
  她正狐疑之下,蔡山身后捧着托盘的两个小太监便恭谨地走上前,掀开了盖着的绸布。
  其中一个上面放着一个青玉瓶,其中一个上面放着一个破布娃娃,那青玉瓶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那破布娃娃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污秽之物了。
  两只手摊开那么大的布娃娃,尽是些破烂的碎布缝合而成,上面不知是溅上了鲜血还是泥土,又黑又红,扎满了针,似乎远远都能闻到腥臭气一般,让人看了就害怕。
  宓贤妃看了一眼,立刻便用帕子捂住了嘴,脸色也有些不好:“这是什么晦气东西!”
  蔡山说着:“是巫蛊之物,奴才刚见着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找到此物的太监说,这娃娃上面刻了字,像是……”
  沈淮目光如刀,沉声:“像是什么?”
  “像是珍贵嫔的生辰八字。”
  巫蛊之术是极为阴毒的邪术,更是捕风捉影的恶习,在后宫是严厉禁止之物。
  珍贵嫔才晋封了贵嫔升至一宫主位,而敏才人一再惹陛下不满,一路从充仪降至才人,又禁足在缀霞宫不得出,自然心生怨气。
  虽然敏才人明面上一直不喜欢珍贵嫔,没成想竟然阴损至此,拿这样的恶毒之术诅咒珍贵嫔。
  见陛下的脸色差得像能吃人一般,蔡山才斟酌着说道:“这青玉瓶里头,便是清脑香了。”
  敏才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高声喊着:“陛下明鉴!这些东西绝不可能是妾的,妾根本没见过什么巫蛊娃娃,更不知道什么清脑香,妾是被人冤枉的!”
  沈淮眉头紧锁,呵斥道:“放肆!珍贵嫔的位份是朕给的,人也是朕一手提拔,你究竟是有多恨她,才能使出这么歹毒的手段!从你宫里搜出的东西,你还想抵赖不成!”
  他深呼吸一口,竭力压下怒火,问道:“缀霞宫的宫人可扣押了?”
  “去!挨个审问。”
  坐在赐座的苏皎皎只看了一眼托盘上的娃娃,面上仅存的一丝血色也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她眼底尽是不安和惶恐,惊惶地看着那娃娃,浑身微微发颤。
  身侧的凌霄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娘娘别怕,这脏东西已经被揪出来了,很快就会焚烧干净,到时候奴婢再陪您去佛堂诵经,净化己身,就会无碍的。”
  苏皎皎怔怔地点头,像是呆住了,再眨眼的时候,便落了两行清泪。
  落泪的瞬间,恰好被沈淮看在眼里。
  他知道自己宠爱珍贵嫔,但不曾想,会招致敏才人如此嫉妒之心。
  下毒还不够,又在宫中行巫蛊之事来秽乱后宫,实在是让他忍无可忍。
  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喊声,打板子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老远都能听到宫女和太监痛哭的哀鸣,叫人心惊肉跳。
  没多久,门外便走进来侍卫,低头说着:“启禀陛下,缀霞宫有两个宫女招了。”
  沈淮黑眸阴冷,看向敏才人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带上来。”


第87章 赐自尽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招了?!这怎么可能!
  敏才人倒抽一口冷气, 不可置信地扭头看过去,面容震惊得有些扭曲。
  就看见缀霞宫的两个宫女哭哭啼啼地被人押着送了上来,其中一个是在她殿内侍奉的宫女芬儿, 另一个则是在院内洒扫的宫女蕊儿。
  自从她降位,宫里侍奉的人削减大半, 不剩几个。又按着陛下的意思,除了她身边常用的两天个, 剩下的都由内侍省重新换了人,蕊儿就是这时候内侍省送来的。
  果然是新来的奴才, 一丝骨气也没有,不过挨了几下板子就屈打成招, 毫不犹豫把她出卖。
  可恨的狗奴才!
  蕊儿是如此, 那芬儿呢?那清脑香的瓶子,她分明叫芬儿去扔了,怎么会还在这里?芬儿跟着她已经有段时日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难不成, 是芬儿背叛!
  敏才人破口大骂道:“贱蹄子!本主待你们不薄, 竟这样背主!”
  苏皎皎面色虚弱,原本白皙娇嫩的肤色恍若透明般, 不带血色, 着敏才人,柔柔开了口:“两个奴才什么话都没说, 敏才人怎么就说是背主了?可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怕被供认出来么。”
  敏才人恨恨地瞪她一眼, 冷笑着:“我自知不曾做过, 自然愤怒宫人屈打成招背叛主子, 你少来套我的话!”
  芬儿和蕊儿被丢进殿内, 一边哭一边喊着:“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沈淮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宫女,嗓音极淡:“既说是招了,那便将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其中蕊儿说着抽泣道:“陛下明鉴,奴婢本是这回敏才人禁足后,才从内侍省被拨过去的宫女,又一直在殿外洒扫,和敏才人并无情谊,所言句句属实。”
  “其实自打奴婢进了缀霞宫起,便日日都能听到敏才人在殿中咒骂珍贵嫔,又是摔扔瓷器又是辱骂,句句难听,一幅恨极了的模样。奴婢虽未亲眼看见敏才人缝制那个巫蛊娃娃,却在一个晚上起夜的时候,和另一个结伴去茅房的宫女都瞧见敏才人身边的秋欣绕去了后院,不知道在做什么。”
  “如今想来,恐怕就是在埋巫蛊之物,若非如此,又岂会半夜出门!敏才人辱骂珍贵嫔和秋欣半夜绕去后院之事都属实,陛下派人一问便知!”
  蕊儿哭得好不可怜,浑身是血,拿袖子抹着泪:“还求陛下饶恕奴婢……”
  敏才人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眼底像冒着火一般,恨不得撕烂蕊儿的脸。
  在除夕年宴上被陛下降位禁足后,敏才人就知道自己是中了苏皎皎的把戏。
  她原本以为苏皎皎偷偷跑到镜影湖练唱曲儿是为了怕旁人听见也偷偷学了去,直到年宴后,她才知道这个贱人定是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陛下的机会,才故意要引诱她上当,害她在年宴上唱曲儿惹了陛下不悦。
  珍贵嫔跟她素来不和,她又在珍贵嫔手下屡屡失手,如此一个心肠歹毒的贱人,她怎能不怨恨?
  她是在宫中日日诅咒珍贵嫔不假,可她从未做过什么巫蛊娃娃,更别提是指使秋欣去做。
  巫蛊若是能害死人,那还打什么仗,造什么毒,比谁诅咒念经厉害,日日扎小人便是。
  这样愚蠢的东西,她怎么看得上眼?
  清脑香已足够金贵难得,几回便能让她痴傻,又何须再多费功夫放这腌臜的东西在自己宫里恶心人!
  敏才人立刻急急反驳道:“陛下,重刑之下难免会有宫人为了保命而推卸责任,妾绝对没有扎小人诅咒过珍贵嫔,绝无此事啊陛下!还请您明鉴!”
  宓贤妃皱着眉头摁了摁耳后根,明艳娇俏的面上有些不耐,说道:“敏才人在宫里已久,自然知道用巫蛊之术秽乱后宫是多大的罪名,不管做了还是没做,想必是不会承认的,不然,岂非是坐实了罪名。”
  “何况秋欣是敏才人的陪嫁丫头,又是你的掌事宫女,向来都不住后院的下房,又怎么会半夜绕到后院去,还被两个起夜的宫女看见。如此种种皆是疑点,敏才人的解释也未免太牵强了。”
  宓贤妃说的有道理,便是敏才人自己也着急上火,思索着怎么撇清嫌疑。
  这巫蛊娃娃她是万万没有让秋欣放过的,但有一日晚上,秋欣的确是绕到了后院去,走后门见了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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