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剑修后他黑化了》作者:猫猫调查员》第30/206页


  她现在很热,不是想脱衣服的热,是非常痛非常痛的热,好像自己被架在火堆上烤BBQ。因为太痛了所以完全动不了,陈邻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那摊深黑色的液体越来越多,顺着河道往自己流过来。
  那种很低沉又很空灵的诵念声再度响起,这次陈邻终于知道这种念法像什么了——这不就是超度经吗?刚刚她甚至还听见了徐存湛在鬼修洞府里念过的几句!!
  念经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先到陈邻眼前的居然不是那堆看起来就极度有问题的黑色粘稠液体,而是一双僧侣的草鞋。
  她艰难的抬起头往上看,看见一个身穿麻布白衣的和尚。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和尚垂眼,面容白净秀美,眉心一点赤红方菱额花,貌若观音悲天悯人,两掌合十持佛珠欠身行礼,声音亦空灵美好:“女施主,我们终于见面了。”
  和尚的语气很自来熟,而且他额头上那个红印子总让陈邻想到徐存湛。虽然和尚和徐存湛的外貌是一挂的好看,但其实长得丝毫不像,陈邻痛得快死了,也没把他们两个弄混。
  她的脑子晕晕乎乎的,也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从海底跑到了这里。虽然和尚在和陈邻搭话,但是陈邻也没有力气回复他——和尚弯腰向陈邻伸手,似乎想要拉陈邻起来。
  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陈邻时,一股暴躁的火属性灵力从陈邻脖颈红绳上涌出,卷上和尚胳膊。
  原本陈邻就很热了,那股赤红的灵力一冒,她顿时感觉更热更痛,骨头都要热得从肉里掉出来了那么痛。
  和尚迅速退开,快得残影都在原地留下一连串,但还是被火焰吞掉了一条胳膊。而那股灵力吞噬掉和尚的胳膊后,丝毫没有停滞,转头便将河道上流淌的黑血与那些哀嚎的骨头一并焚烧殆尽。
  到处都是火焰,却连一丝烟火气都没有,只余下可怕的高温,烫得人好像要化成一锅沸水的高温。
  陈邻觉得自己可能会变成有史以来第一个在深海海底被烧死的人。
  她蜷缩成一团,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哭,就是又痛又饿,想吃妈妈做的苦瓜炖排骨。
  但奇异的,那股滚烫的高温渐渐降了下来。陈邻的皮肤上又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意,虽然骨头里还是烫得发痛,但和刚才那种可怕的灼烧感比起来,这种程度的痛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舒服了。
  之前完全堵住陈邻耳朵的密密麻麻的念经声也不见了,变成了惨叫。
  特别真实的惨叫,期间混杂着乒乒乓乓乱七八糟的声音。
  陈邻躺了一会儿,意识回笼,耳边惨叫声变得更大了。她这才反应过来那些惨叫声已经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她又回到了那个堆满珠宝的囚笼里,但是陈邻从囚笼围栏的缝隙往外看时,却看不见之前那些密密麻麻挡住她视线的鲛人了。
  海水被染成了红色。
  半空中漂浮着数不尽的鲛人尸体,残肢,血丝,被撕扯下来的鳞片在海水中沉浮,像是一颗颗随波逐流的宝石。
  那只原本穿得很华丽的巨大鲛人,正在被一身白衣道袍的少年开膛破肚,抽筋拔骨。
  暗红色血丝游荡在水中,拂过徐存湛白净脸颊。他把木剑从鲛人胸口拔/出,踹开对方七零八落的尸体,转头看向陈邻。
  水流涌动时也拂起他雪白柔软的发。自从把红色发绳给陈邻之后,徐存湛就一直没有再把头发绑起来过,总是随便它这样披散着。
  他向陈邻走来,嘴巴里咬着的避水符已经被鲛人血水染红。因为海底的水流是活水,所以徐存湛杀了那么多鲛人,脸蛋还是白白净净的。
  水流总能贴心带走他脸上那些可怖狰狞的血迹,唯独他密而长的雪白眼睫,此刻变成了暗暗的浅红色,托着他那双光灿灿的赤金眼瞳。
  他越过尸体,越过宝石一般漂流的鳞片,一直走到囚牢面前。那些困住陈邻的黑色石头在徐存湛面前变得非常脆弱,他伸手一掰就轻易掰开了。
  水里的气味传递变得比在空气中更清晰更敏感,陈邻能闻到徐存湛身上的血腥味,很难闻,攻击性很强,让人有点想吐。
  囚牢真的很小,徐存湛估量了一下大小,心想幸好陈邻现在只是个玩偶。如果用她本体来的话,强行把人身塞进这么狭小的囚牢里,恐怕只会更加难受。
  他探头把脸伸到陈邻面前,玩偶睁大眼睛呆呆的望着他——徐存湛闻到玩偶身上干净的皂角气味,那些血丝好像没有随着水流缠到陈邻身上。
  水流没能染到陈邻身上的味道,被徐存湛染上去了。
  血腥味从徐存湛身上飘附到陈邻身上,他伸手把痛到没有力气的玩偶拎出来,放到囚牢顶上。
  这个位置要比徐存湛还高一点,但陈邻完全坐不稳,全靠徐存湛的手在她身后托着她。徐存湛的手也是热的,贴着陈邻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徐存湛的脸贴得更近了,陈邻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落到自己脸颊上。她搞不懂徐存湛为什么要贴这么近,脸上挤出几分困惑。
  这时候徐存湛侧过脸吐掉自己嘴里对折的避水符,转头再度看向陈邻,面无表情:“我给你的置换符,为什么给了别人?”!


第26章 不理解
  陈邻被这个问题问懵了。
  她没想到徐存湛见到自己第一句话,居然是问置换符。她的脑子还不太清醒,被高温折磨得迟钝的思绪浑浑噩噩转着,尚未来得及思考,便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分不清到底是昏迷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很柔软的地方。陈邻睁开眼睛,又看见挂满星星的夜幕。
  她躺着放空了好几分钟,才慢吞吞的爬起来。
  甚至连环顾四周的程序都免去,陈邻已经知道这是哪里——徐存湛的灵台。
  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虽然最近不做噩梦了,但老是梦见徐存湛的灵台。连续好几次梦见男人,这又和噩梦有什么区别?!
  陈邻小声嘟哝着,同时往死水中心静静站立的徐存湛走去。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死水湖面又开始轻微的波澜起伏。
  明明上次还是一潭平静的死水,这潭子水就和徐存湛的脾气一样变化多端,难以揣摩!
  一直走到‘徐存湛’的面前,看着乖巧站在自己面前,披头散发一动不动的徐存湛,陈邻莫名感到恼怒。
  她垫脚抬起胳膊,两只手捧着徐存湛的脸向内挤,恶狠狠道:“谁准你天天进我梦里的?就算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认识的人,也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下次再敢出现在我梦里,我就要揍你了!听见没有?”
  梦里的徐存湛既不会睁开眼睛也不会说话,大部分时候他都只像个摆件一样乖乖的站在那任凭陈邻摆布。这样乖巧的‘徐存湛’不能说是罕见,只能说是出了梦境就根本不可能见到。
  可就算如此,陈邻看着他的脸也只是越看越感觉生气。
  “长得这么高干什么?长得高能当饭吃吗?你们修道的又不用肉搏,长得高有什么意思!”
  垫脚垫得自己脚都酸了,陈邻一边小声哔哔一边不情不愿松开了徐存湛的脸。她有点累,干脆在徐存湛身边坐下,周围堆着很多东西,有她以前用过的颜料盒,高二和朋友一起去爬珠峰时用的便携式氧气瓶,成年那天和妈妈一起去高空跳伞时写着自己名字的跳伞包……
  她抱着膝盖,挪了挪身体,歪着脑袋靠着一架造型复古的立式唱片机休息。
  那架唱片机缓慢的自己运动起来,播放着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
  温柔的音乐声让陈邻有些犯困,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这次才算是真正的睡眠,意识都陷入毫无知觉的黑甜之中。
  等到下一个瞬间惊醒,陈邻眼睛刚睁开一条缝隙,大量过于耀眼的太阳光涌进视线。她恍惚了一瞬,下意识的,被过亮光线刺得闭眼,然后又慢慢将眼睛睁开。
  木质天花板,倾斜的太阳光浸泡整个房间,隐约海浪声由远及近。
  陈邻翻身坐起,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船舱房间里。她茫然放空片刻,脑子逐渐清醒,记起来了之前的事情:徐存湛杀了一堆鲛人,把她从囚牢里捞了出来,然后问她为什么把置换符给了别人……对哦,徐存湛呢?
  环顾左右,陈邻所在的房间空空荡荡,完全看不见第二个人的影子。船舱并不平稳,微微起伏摇晃,房间门是虚掩着的——陈邻跳下床铺,顺着虚掩的门缝溜出去。
  走出房间,沿着那条走廊一直走到甲板上,人声与海浪声一同争先恐后挤进耳朵里。
  这应该是一艘运货的海船,船员们来来往往搬运货物,喊号声此起彼伏。此刻太阳光正好,远处海面上浮着的碎冰波光粼粼,犹如一片钻石闪耀。
  有船员搬着麻绳捆好的木箱子从陈邻面前走过去。
  玩偶的身体太小了,他们完全没有看见陈邻。但好在陈邻反应迅速,在他们踩到自己之前飞快的一闪身躲到了旁边。
  船员闲谈的对话随之钻入陈邻耳朵。
  “昨天那片海域也太可怕了,全都被血染红,还有不少鲨鱼聚集在那,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应该是鲛人捕猎吧,不是说那片海域居住着一个鲛人族的部落吗?不过它们和鹞城关系不错,从来不会袭击过路的商队,倒也还算仗义。”
  “仗义——噗,你少开玩笑了,妖魔懂什么仗义,你吃烤鱼的时候还会想它仗不仗义吗?”
  ……
  他们抱着箱子渐渐走远,交谈声也被海浪声淹没。陈邻等他们走远后才探头,然后开始找徐存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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