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作者:风起鹿鸣》第30/119页
            
			 
        
 
      那时候高媛媛会更恨他。
  “看见你就让我觉得恶心。”高媛媛知道囡囡这次发病一定经受了什么刺激,再想到这病大概率与所谓的富有女学生关联时,就把她气得直发抖,甩头就走,“滚吧,往后离囡囡远点。”
  “你就只会毁了她。”
  -
  盛霜序最终跟着司机回到了沈承安的别墅。
  相比毫无尊严的父亲,囡囡更愿意和母亲亲近,盛霜序心中五味陈杂,心想至少高媛媛能更好地照顾她。
  高媛媛今天便住在了陪护室里,她占掉了盛霜序的位置,他在病房外远远地看着女儿,看了一下午,没处可去,便只能回去。
  盛霜序也没脸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得知真相的高媛媛。
  盛霜序回到别墅已经快十点,他推开门时,走廊的灯还开着,沈承安坐在客厅里,安静地等着盛霜序回来。
  盛霜序已经疲于应付沈承安的怒火,他甚至没有思考自作主张将囡囡送回去的后果――只要不会伤害囡囡,无论他要做什么,盛霜序都已经麻木。
  他之前大多都是因为囡囡而害怕沈承安,囡囡现在在医院里,盛霜序心中的恐惧也随之消失了。
  沈承安的长相综合了欧亚人种双方所长,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又带着亚洲人特有的柔和曲线,盛霜序平时都太怕他了,现在才仿佛第一次沉默地、仔细地看着沈承安。
  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里看不出情绪,正沉默地盯着盛霜序看。
  囡囡的病来的突然,尽管他没想着要伤害囡囡、事态发展都在他的预料之外,但至少这一切都阴差阳错地达到了沈承安最初的目的,他本来就打算把盛霜序身边的人一点点逼走,让他身败名裂、无处可以容身。
  目的得逞,沈承安连脾气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但他的语气还是平静而冰冷:“老师,你不打算抚养女儿了吗?”
  沈承安怎么会不知道盛霜序偷偷联系了前妻,就算盛霜序在医院里活动,他照样要通过保姆、司机,事无巨细地摸清盛霜序做过的所有事情。
  盛霜序将身上的挎包放在沙发边,冷静地说:“合同里并没有限制囡囡的去与留,但……我不会违约,我不会走的。”
  合同到期前他都不会走的。
  拴着铁链的项圈自那一天后无人再动,还摆在茶几上,盛霜序慢慢走了过去,半跪在地毯上,膝盖抵着沈承安的鞋尖。
  他取下茶几上的项圈,乖巧地套到脖颈处,沈承安愣住了,他就牵着沈承安的手,去摸自己后颈的锁扣。
  盛霜序碎发下的皮肉柔软、细腻,沈承安的手指穿过他的发梢时,指肚黏腻在皮肤上,微微发麻。
  他的老师变得不大一样了,沈承安敏锐地察觉出了异样,可他同样迟钝,他摸不清盛霜序的想法,他明明与盛霜序手指交叠,肌肤相贴,却好似怎么也抓不住他。
  控制欲作祟,烧得沈承安心里发慌。
  但沈承安克制住了,他至少知道极则必反的道理。
  没了女儿的盛霜序就是一团死灰,他没什么好怕的了。
  “沈承安,我不该没有询问你的意见和我前妻联系的,”盛霜序的另一只手搭在了沈承安的大腿侧,他把脸颊靠在了手背上,引得沈承安重重吸了一口气,“把我锁起来吧,你想怎么惩罚我?”
第35章 烟瘾
  没了女儿的心理负担,盛霜序的心境变了许多。
  他不是不知道该如何顺着沈承安、哄沈承安开心,只是此前的他还揣着曾为人师的矜持,羞于去做。
  现在的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他太累了,他不想再应付任何沈承安的怒火和羞辱。
  盛霜序的精力已被磨灭了,他只想在这一年过的舒服点。
  沈承安却没有接过那条铁链,他缩回了手――盛霜序在那双总是游刃有余、镇定自若的绿眼睛里看到了几分慌张。
  沈承安第一次应对不肯反抗的盛霜序,有点手足无措。
  盛霜序眼睛里没有波澜,就平静地看着他,相比之下,沈承安眼里的情绪很复杂。很快,沈承安就从这场眼神的对峙下败下阵来,他略显挫败地说:“老师,你坐下吧,我不会再锁着你了。”
  自己该说一声“感谢”吗?盛霜序想,是囡囡的病换回了沈承安短暂的尊重和愧疚吗?可这样真的值得吗?他宁愿跪在地上被沈承安羞辱。
  盛霜序顺从地爬了起来,他坐到沈承安身边,习惯性地打量他的眼色。
  那双眼睛只有在黑夜中会生出些细微的差别――沈承安的左眼比右眼的颜色浅些,盛霜序最开始会有疑惑,现在的他已失去了探索真相的激情。
  只是他现在不害怕了,以往他怕沈承安不快,都是偷偷地看,而现在,望着沈承安的眼神带着平时不曾有过的大胆。
  沈承安很快就察觉到了盛霜序的视线,他挪开眼睛,不再盯着盛霜序看,说:“老师,这周六我带你出去。”
  盛霜序一愣。
  周六是圣诞节,也是盛语薇的忌日,盛霜序此生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他不理解沈承安想做什么,倘若是因为愧疚之心的补偿,要带他去逛街玩乐,盛霜序并不想在盛语薇的忌日里接受这样的补偿。
  盛霜序有了前车之鉴,不愿违抗沈承安的要求,可他不知该如何委婉地说出自己的不情愿,沈承安不是高中时乖巧听话的学生了,他总是生气、不知道为何就会生气,叫盛霜序手足无措。
  盛霜序酝酿了许久,还没开口,就听到沈承安说:“盛语薇,周六是她的忌日吧。”
  盛霜序脊背一僵,他没反应过来沈承安的意思:“什么?”
  沈承安补充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带你去看她。”
  ――他是怎么知道盛语薇的?!
  盛霜序愣住了,他印象里自己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这个早死的妹妹,包括高媛媛。
  他转念一想,像沈承安控制欲这样强的男人,恐怕早就把自己那点可怜的底细给摸清了,不光是盛语薇,还有他的学生宋玲雅,沈承安还有什么会不知道呢?他在沈承安面前已全身赤裸,还奢求什么隐私呢?
  盛霜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个“好”。
  到了睡觉的时候,沈承安都没再多说什么,盛霜序满脑子都是周六去墓园看盛语薇的约定,住进了囡囡曾住过的房间。
  沈承安没有动里面的摆设,囡囡卧室里还堆放着她常用的东西,盛霜序蜷起身体,就仿佛女儿还会亲密无间地叫他爸爸,睁开眼睛,就只看见冷冰冰的墙壁。
  她的女儿再也不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了。
  一想到这点,盛霜序就要因痛苦而窒息――他不配做囡囡的父亲,囡囡将因为他是她的父亲,而在心里烙上羞耻的烙印。
  盛霜序失去了所有他爱的人,他的妹妹、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女儿。
  他是如此孤独、且迷茫无助。
  盛霜序的烟瘾突然犯了。
  -
  隔壁卧室的沈承安却做了一个隐晦的梦。
  或许是因为盛霜序主动把手搭在了他的大腿上,引发了他潜意识中的浮想联翩。
  梦里的盛霜序依旧温顺,温柔,甚至还带了点他脸上从未出现的妩媚和俏皮。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盛霜序,只有梦里的盛霜序会这样做,因为他是虚假的,只是沈承安下意识的幻想。
  在沈承安的梦里,盛霜序叼着自己的白衬衫,领口一滩唾液润湿的水渍,他的腰比沈承安想象的还要细一点,沿着薄薄的腰线沟壑蔓延出圆润的曲线,他很轻易地就握住了它。
  沈承安很少见盛霜序笑得这样开心,只有梦里的盛霜序是这副模样。现实里的盛霜序被他像狗一样拴在手里,踩在脚下,他总是哭,怯懦地求饶,他不会这样笑,也不会在那种事上表现出任何享受的模样。
  梦里的盛霜序的哭泣带了不同的含义,他皱紧眉头,脸色潮红,泪水如珠子般从颊边滚落,在镜片上淌下一条模糊的水渍。
  沈承安喘着粗气,怔怔地看着他,头脑发昏,全身像裹进棉花里。
  他没做过这样的梦,他心里的阴影吞噬了他所有潜在的情感,叫他不敢在这方面有任何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