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双重生)》作者:三白天》第18/81页


  “今日,臣上朝前,于家门处发现此册。”
  他颤抖着抬起手,那是一本与睿宗方才捧在手里,如出一辙的宝册。
  不待睿宗吃惊,另有几位重臣“扑通”跪倒在地,独独李习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处。他身为文官之首,重臣表率,竟然事先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李习哪里知道这些拿到书册的老臣心中的惊骇。
  这书上的内容,先是将矛头对准内阁里的两位阁老:风头正盛的李习和卫镇,随后又提了锦衣卫都督王祯与镇守丰镇的武将高韦,这四位文武重臣与宫中的李贵妃合谋造反,强立三皇子为太子。更有甚者,这书册里,还谈及了李贵妃与宫内掌印太监陈海的风流韵事。
  这本册子,就是给这些老臣十个脑袋,他们也不敢让别人看见,更不敢流传。
  谁知今天殿上那祥瑞之兽口中吐出本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书册。
  睿宗虽神情有异,但并不发作。众人便知是睿宗有意遮掩。
  谁承想,那张阁老就像得了失心疯般登时跪出来,将事情挑破。如此,他们这些收到册子的人可不得一个一个跪下来,省的到时候落得一个私藏禁书、心怀不轨的罪名。
  睿宗站在大殿中间,看了眼痛哭流涕的张倾,又看向那些跪倒在地,高声请罪的老臣,刹那间,整个朝堂几乎所有的重臣都跪伏下身痛哭请罪,除了那还陷在震惊中,缓不过劲儿来的首辅李习。
  “放肆!”
  他冷喝道,天子一怒,群臣莫不悚然。
  睿宗猛地走到张倾面前,俯下身,“张倾,朕问你,你所献的这书里,是什么内容?”如若这老臣是个识趣的,此刻便该顺坡下路,现编一套符合睿宗心意的吉祥话出来。
  只是。
  “臣……臣不敢说。”
  众大臣齐齐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这就好比是睿宗亲自搬了梯子叫这老相公下来,他不仅没有下来,还将那梯子直接踹翻了。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陛……陛下,朝堂之口易堵,可这天下悠悠众口,如何堵得?”
  张倾擦擦额上的冷汗,“今儿老臣出门,臣妻便过问了今日朝堂之事。从献祥瑞到吐宝册,她皆说得头头是道,而老臣手中册子里的内容,他们也早已知晓。”
  “朕的朝堂事,为何连区区妇人都可知晓?”
  张倾跪趴在地上,汗如雨下,身上的朝服都被彻底打湿,却不敢回话。
  终于,有个年轻的小官站起身,“陛下,臣略有耳闻。前些日子,京都里流行起一出折子戏,叫册贵妃,讲得是个心怀鬼胎的娘娘,与内宦狼狈为奸,借由祥瑞宝册上的箴言,登上皇贵妃之位,毒死太子,好叫自己的儿子继位。”
  “其子登基,暴虐非常,天帝震怒,降下天罚雷火,劈死了贵妃和他的孩子,太子英灵回魂,重登大位,就此国家海晏河清、盛世安稳。”
  “好大的胆子!”
  睿宗震怒,狠狠将手中的书册掷到地上。书脊被摔散,纸页飞散一地。那高姓小官不卑不亢,“扑通”跪倒在地,朗声道,“陛下,这只是民间的一出戏曲。”
  当然,如果没有今天献祥瑞之事,所有民间人也只会当这只是出普普通通的折子戏。可是今天,在朝堂上,真的有官员巴巴送来了祥瑞,这珍兽口中还偏偏就吐出一本册子来,更要命的是,每个重臣家门口也都有这么一本册子,而这册子里的内容,还偏偏与那折子戏里某一幕的戏词几乎是如出一辙。
  那现在,谁是那忠奸不分、偏听偏信的昏君;谁又是那与宦官苟合,毒杀太子的妖妃?谁是那包藏祸心的篡位皇子?谁又是清清白白,饱受冤屈的太子?
  好!真是太好了!如此以来,民心向背,一清二楚。
  李习跪在地上,喉口一阵腥甜。
  他恨毒了陡然站出来的张倾,却更畏惧这幕后之人的心机。
  此事一出,大皇子必定会最为受益,只是那黄口小儿,怎么可能有这么精巧的心思。其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先不说他如何取得那册子。就从这民间提前的戏曲演绎,到今日朝堂张倾的突然倒戈,再到睿宗的心思把握,桩桩件件、都安排得恰到好处。
  那说戏的臣子,也必定是事先就安排好的。
  郑国公,果真是宝刀未老。
  李习忍住心悸,偷偷给早已失魂落魄的三皇子使眼色。
  他见殷觉懵懂的样子,气得险些吐血。那殷觉也是个知机的,见状知晓李习定是有后手,赶忙装作搀扶先生走过来,就听闻李习在他耳边快速嘱咐道。
  “快知会贵妃娘娘!只要这妖书是打宫里边儿出来的,殿下就还没输。”
  宫,哪个宫?
  李贵妃扶着鬓角的海棠花,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娘娘,那李大人传进来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贵妃掰断了手指上的护甲,眼眸间闪过狠厉的神色,勾唇一笑。
  “李大人说得对,这妖书定是从重华宫里流传出来的。”
  “鸣翠,你把这本册子交给那重华宫的钉子,叫她即刻动手。半盏茶后,本宫亲自去这重华宫,替陛下收拾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好儿子!”
  作者有话说:
  文中妖书的内容来源于《续忧危竑议》,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以去看看。


第17章 皇贵妃(十二)
  “你先叫几个小厮守住重华宫几个外出的口子,不许人出入。”
  这怎么从宫内也设一道限制。伯柊左眼皮一跳,仍旧老老实实点头。
  “再找几个小厮,跟我去东厢房。”
  整个重华宫里,有居所的无非就是她、殷俶和钟妙嫣,其余小厮下值后都要出重华宫回自己的司署。如若李贵妃要动手,唯一有可能的便是钟妙嫣之处。
  官白纻领着伯柊从西侧出来,直直朝东侧的厢房过去。
  三思正蹲在后殿的门口,见官白纻气势汹汹地径直朝钟妙嫣的厢房走去,两眼一直,赶忙站起来。
  官白纻刚走到东厢房门口,就被后脚赶来的三思拦住脚步。她还没发话,伯柊竟然先呵斥出声,“三思,你这是何意?”
  三思梗着脖子护在钟妙嫣门口,警惕地看向官白纻,“令侍打进宫门起就未曾拜会过钟姑娘,不知今日有何要事。”
  他和伯柊不一样,他是亲眼见过官白纻和殷俶站在一起的,知晓两人的关系必定不一般。现在官白纻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找钟妙嫣,必是存心找茬,要磋磨钟姑娘。钟姑娘是贵妃娘娘指给主子开蒙的姑娘,如果被轻易轻贱了,伤损的也是主子的颜面。
  还未等伯柊再次开腔,偏房的门被“吱呀”推开,钟妙嫣从里面走出来,有些茫然地闻询,“这是怎么了?”
  “钟姑娘,您请回去,这里有我照看。”
  钟妙嫣美眸瞥过对峙的官白纻和三思,心里有了计较,“莫不是令侍大人拿住了我的什么错处,要来这里立威?”
  “姑娘放心,三思必定秉公处理,不会较姑娘受委屈。”
  这头蠢驴!伯柊气得跳脚,就要冲上去好好敲敲三思那个榆木脑壳,却被官白纻拦住,“事急从权,如若最后是我冤枉了钟姑娘,我必定会向姑娘请罪,现在,还请姑娘行个方便,较我们进你房间,查探一番。”
  查探?当我是傻子不成?钟妙嫣扶住门框,一幅被霜打了得凄惨模样,“妙嫣自知身份低微不及令侍,却也是有风骨的女子。令侍无故领人入我房间查探,就算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妙嫣的清名也定会被宫人无端揣测——”
  官白纻最不耐与人打口舌官司,她瞧见钟妙嫣的神态,就知道她多半是不知情的,于是蹙眉打断钟妙嫣,“我问你,你身旁可有伺候的宫女小厮?”
  “这……爷怜惜我,允许我带一个要好的姐妹随身伺候,原来,竟是因这不合规矩,所以叫令侍今日如此兴师动众地来这里问责于我?”
  钟妙嫣红了眼圈,那帕子抹起了眼泪。
  三思眼露不虞,但还是耐下性子朝官白纻解释,“令侍,妙嫣姑娘不是普通的宫人,她是要给爷开蒙的女子,日后是要被收用的。既然是娘娘,要几个伺候的宫人,也算不得出格。”
  “我们的动静闹得如此之大,那宫女现在还未出来护主,钟姑娘就不疑心?”官白纻似笑非笑地瞥了眼三思,“三思你也不起疑心?”
  青杏一大早就出了躺宫,方才进房间鼓捣几番后,又跑了出去。钟妙嫣一直赖在床榻上,也不知道那个丫头在鼓捣什么。如若青杏真的犯了错,被官白纻拿住,那她岂不是要受连累。
  不行,必定不能让这官白纻入得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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