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双重生)》作者:三白天》第19/81页


  钟妙嫣登时跪倒在地,哭叫道,“青杏素来是个乖巧知道分寸的,今天被我打发出宫去领些火炭过冬,却不知她何处得罪了令侍,叫您今日亲自来拿她。”
  女人哭叫起来,那阵阵凄怆的哭声,好像官白纻杀了她老娘。三思的太阳穴鼓起来,他本来就不擅长这些内宅之事,今日站出来也是要维护殷俶的脸面。
  他用自己不算机敏的脑瓜,理解了钟妙嫣话里的意思,头一层,青杏没出来是因为她出重华宫办差了;另一层,就是官白纻仗势欺人,不分青红皂白要惩处青杏。
  “令侍速速离去,莫要逼三思出剑。您虽为令侍,但也不可仗势欺人。况且钟姑娘是爷内院的人,还请令侍掂量掂量,不要肆意欺辱。”
  他两手环胸,腰间的佩剑微晃,脸黑得像锅底。
  “你莫不是忘了爷临走前嘱咐过什么?”
  伯柊大喊。
  爷只说出了什么大事要听官白纻的,可没说她主动挑事儿的时候,他俩也要回护。三思晃晃脑袋,轻哼一声。
  说到底,他还是有些私心作祟。以前殷俶只倚仗他一人,后来加一个小太监伯柊,便于行走内宫,他也理解。可爷忽然与这官白纻相识,起初,他还以为二人是男女情爱的关系,可后来,爷竟然将人直接领进宫里作内侍。
  一个女人,就这么爬到了他头上,管辖着整个重华宫的事务。更有甚者,殷俶还如此信重他。主子的心思,他三思也能揣摩,主子分明是极其倚重这官白纻。
  凭什么,凭她是个无事生非、含酸拈醋的女人吗?
  今日这事不就正好暗合了他的担忧,官白纻平白无故就要来这里惩处钟妙嫣。如若今日让她成功,往后还有那个女人敢入主子的内院。
  他心里五味杂陈,偏偏面上拧起眉,眼里也带上冷意。
  出宫?官白纻闻言心神一定,出宫便对了。李贵妃从一大早从朝堂得到消息,然后就封锁了重华宫。她青杏为何能安然无恙地出宫去,再者说,她为何要在今日清晨就急急忙忙地出重华宫。
  恰在这时,伯柊再次出声呵斥三思:
  “你可知道,今天大早咱重华宫就被李贵妃的人封住了。她青杏如何能好端端地出宫又回来。我费力打听些消息回来,李贵妃已经领着宫人从毓粹宫朝西来了!”
  “那又如何!”三思梗着脖子叫嚷道,“好端端的,那李贵妃封我们的宫做什么。主子是皇子,她一个后宫妃嫔难不成还要硬闯主子的宫院吗?我看你和主子都是被这个女人灌了迷魂汤,事事都只听她那红口白牙在哪里掰扯。一个女人,只懂得争风吃醋、无理取闹,除了这些,她还能懂什么?”
  官白纻闻言挑挑眉,柔柔一笑,“你说得倒也有理。”
  言罢,她已上前一步,不待三思反应过来,女子敛眉屏息,利落地抽出他腰间佩剑,雪亮的七尺剑锋陡然出鞘。三思就要反制,却不曾想女子的动作又快又狠,眨眼间已将锐利的剑锋抵上他颈侧,两眼微眯、杀机毕现。
  “你可想好了,我是个惯爱争风吃醋、无理取闹、没有见识的女人,要是一时失了理智,伤了你,那可是不好了。”
  三思僵住身子,不敢动了。
  他是见过血的人,是花架子还是真把式,他分得清楚。现在这柄卡在他脖子上的剑,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一旦他敢轻举妄动,官白纻毕竟会毫不留情,一剑封喉。
  他抖着身子去看官白纻,却见对方神情温和,仿佛这个拿剑反制侍卫的人是旁人。她一脚踢开瘫软在地的钟妙嫣,竖眉朝伯柊冷喝,“愣着干什么?快带人进去搜检!”
  “慢着,既然一定要搜,那我也要进去!万一是你们冤枉钟姑娘呢?且钟姑娘是爷的内院,为防令侍构陷,您还是先不要入内。”
  三思大叫着,官白纻思量再三,将剑放了下来,“既如此,你随伯柊进去。”
  “切记,正东、正南、正北、正中,都仔仔细细检查,便是那砖瓦墙皮都要掀起来看看,这几处必定都有蹊跷。”
  伯柊虽不明白,但知道事情紧急,那李贵妃可正在半道上呢。他瞧了眼仍旧梗着脖子的三思,领了小厮冲进东厢房。
  不一会儿,房内传来一阵骚动和打斗。有个小厮屁滚尿流地爬出来,额头上密布豆大的汗珠,“令侍,什么都没有找到。”他手脚打颤儿,惶惶不安。
  就在这时,三思大摇大摆走出来,像只斗赢了的公鸡。
  “我说令侍,你就算冤枉钟姑娘,也要事先将东西安排好。你如此这般兴风作浪,对得起主子的信任吗?”
  他仰着脑袋,理直气壮地责问着。
  不可能,官白纻冷眼瞧了瞧三思,骤然转头看向那小厮。
  “我问你,我说的那四个方位你们都仔细查过了!”
  她问得过于严厉,且刹那间的神态,像极了发怒的殷俶。那宫人吓破了胆,骤然跪倒在地,“是……是侍卫长不许我们拆墙挖地,说是对钟姑娘的不敬,将来爷回来是要治罪的。”
  治罪,治哪门子的罪?今儿不找出来那些东西来,他殷俶得有命回来才能治得了她的罪。如若眼前这人不是三思,官白纻早就提剑宰了这个败事有余的蠢货。
  “放开!”屋内传来伯柊挣脱禁锢和勒令下人重新翻找的怒喝声,三思闻声,就要扭头往屋里跑。
  恰在这时,有两个小厮扭送着一个不停挣扎、披头散发的宫女快步走过来。
  那宫女嘴里塞着破布,两眼猩红,脸颊上还有青肿的伤痕。
  “青杏?”
  钟妙嫣认出来。
  那两个小厮逼着青杏跪倒在地,沉声禀报,“这丫头一直藏在东厢房背侧的角落里听着这边的动静,方才见令侍制住了侍卫长,还勒令人进屋搜寻,登时就要从重华宫东南角上的那个脚门里偷溜出去,被咱俩人合力制住了。”
  却在这时,重华宫宫门被叩响。
  李贵妃身边鸣翠尖声尖气的嗓子传出来,“有小厮密告娘娘,今皇长子不忠不孝,撰写妖书构陷贵妃皇弟,意图祸乱朝纲、谋夺东宫之位。娘娘仁心,不忍相信,亲自派人前来查探。重华宫宫人,快前来相迎!”


第18章 皇贵妃(十三)
  重华宫宫门应声而开,令侍官白纻大头站着,左手边是抱剑、脸上惊疑不定的侍卫长三思,右手边是衣衫略有些散乱的宦官伯柊,钟妙嫣怯生生地站在三思身后,宫里的当值的小厮仆役站在三人后面,一溜烟儿排开。
  就在这时,两个小厮扭送着一个披头散发、狼狈至极的女子,从宫里走出来。
  李贵妃看见那女子的裙衫,眼里滑过一抹精光,“这是作何?”
  “回娘娘的话,这宫女今早偷窃主子的财物,被抓个正着。臣于是叫人将此贼扭送入浣衣局,请掌事的姑姑好生教导。”
  鸣翠看了眼李贵妃,似在询问是否要拦下。李贵妃坐直身子岿然不动,一个钉子,废了就废了,量她也不敢翻出什么风浪。她掀了掀眼皮,任由那两人将女子扭送出去。
  至于青杏暴露,重华宫是否已经发现了这宫女藏的东西。
  她勾起红唇,若是真的发现,怎么会特意让青杏被罚被自己瞧见。应当是他们觉出了不对,却寻不到青杏藏匿的物件,故意将人拖出来,要唬住她。他们愈是将青杏拖出来,表明自己已经知道内情,就愈是说明,他们没有找到那些东西。
  知道大事已成,她心头微松,神情也温和许多。
  “有人向本宫密告,皇长子殷俶与外臣勾结构陷本宫和三子,证据确凿,而那证据现下就藏匿于重华宫内。”
  “娘娘”,官白纻跪倒在地,神情恳切,“重华宫乃皇长子殷俶所居宫所,长子现已成年,这重华宫便形同朝臣独府,娘娘乃后宫嫔妃,无诏怎能擅闯查抄?”
  “本宫是她庶母,有母子情分在,难道还入不得他的宫院?”
  “嫡庶有别,还请娘娘三思。”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下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伯柊险些支不住跪倒的身形,这令侍也过于刚直了些。那三思闻言,却眉眼怔忪,心里一直憋着的那股子邪气,不知为何,陡然泄了出去。
  “大胆!”
  鸣翠尖声呵斥,“你这小小宫人,竟敢暗讽娘娘,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娘娘”,官白纻抬头笑道,“臣是新入宫的女官,不懂方才言语何处冒犯娘娘。但臣是臣子,娘娘亦是臣君,为臣者自然要替君考虑。凡事都要讲究师出有名,名正、则言顺。娘娘现下领着自己的宫人入重华宫搜查——”
  她有意停顿,见李贵妃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握着轿辇扶手的指尖都在微微颤动,就知道自己切中了要害。
  此事,睿宗必定不知情,如若她没有猜错,睿宗现下还在朝堂上。前朝之事还未完,必定是有人提前朝宫里传了消息。李贵妃慌慌张张设局应对,只要她真的在重华宫里寻到证据,咬死殷俶。
  到时候,睿宗的处置就有了余地。睿宗会如何处置,如何认定?到那时,殷俶轻则禁足,重则可能会被直接囚禁。更何况,李欢欢藏匿那些东西的位置,和前世巫蛊之乱的位置果真一模一样。
  五黄、二黑、三碧、七赤,犯凶煞、血光、是非、小人,四大凶位齐聚,皇长子若被坐实有意将物品埋藏在这些方位,那几年后的巫蛊之祸,或许就会被提前了。
  这个女人,就是慌乱到这等地步,依然歹毒异常,唯恐殷俶死得不够彻底。
  官白纻看似笑着,实则心里都淌着毒汁。
  这李欢欢敢如此算计殷俶,她今日不生生扒掉这女人的几层皮下来,她官白纻就枉做一遭人。
  “就算娘娘查抄出东西,那这到底是重华宫里原本就有的东西,还是娘娘随行的宫人在查抄时有意放入重华宫,栽赃陷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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