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双重生)》作者:三白天》第20/81页


  “到那时,包藏祸心之人,究竟是谁?这便成了理不清的烂账,还望娘娘知悉。”
  “好!好啊!”
  李贵妃笑得阴狠,看向官白纻的眼里都带了杀意,可偏偏,这宫人话里话外都是为她考虑,她就是没法发作,惩处了她。
  殷俶果真是个讨厌的,就连宫里的人,都这么讨厌。她就不该心慈手软,任由他活到这么大。
  她胸腔积压了几重郁火,却无处发泄,只得死死掐住轿辇的扶手,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应对之法。
  进是一定要进去的,这些宫人阻拦得越厉害,越说明那宫里的东西没有被发现。不过,他们就算是找到一样,她还准备了后手。这些人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搜到全部的东西。现下,这宫人也不过是在垂死挣扎。
  她想通其中关窍,逐渐冷静下来,凝眸看向官白纻。
  “你这宫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事关陛下和本宫及三子的安危,本宫是绝不能撒手不管的。”
  “那你便给本宫想一个两全之法,既让本宫能循例查抄重华宫,又不会让皇长子平白蒙受罪名。”
  伯柊和三思都倒吸一口凉气,额上冒汗。真真是最毒妇人心,只是一句四两拨千斤,就将官白纻气势汹汹的质问驳回来,还顺势将官白纻架在了火上。
  她强逼着官白纻想法子送她合情合理地入重华宫,一旦搜出她所谓的妖书,那么整个重华宫上下都是死路一条;如若官白纻拒绝,那李贵妃便可顺理成章地发怒从而处置了官白纻。无论往哪里走,都是一条死路。
  他们去看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子,即使是背影,都清瘦细弱,怎么看都是一副不中用的模样。可偏偏就是这个女子,此刻不卑不亢地挡在重华宫面前,直面气势汹汹的李贵妃一行人。
  那样从容又镇定,就好似无论多大的风浪,她都能挡在外面。在这一刻,她就是整个重华宫的定海神针、唯一的屏障。她是如此的冷静且坚决,即使拼掉性命,也要将殷俶的后方据守得固若金汤。
  眼眶陡然一酸,短短几刻,伯柊对这新来的令侍,竟然从心底里生出几分敬佩和亲近。
  主子看人可真准。
  他偷偷揉了揉眼角,余光就瞥见跪倒的三思。那人脸皱成一团,已经是鼻涕一把泪一把,脊梁骨还轻轻颤动着,哭得极为动情。
  ……
  这个蠢玩意儿。
  这李贵妃,果然还是那样蠢,官白纻闻言几乎要笑出声来。
  “娘娘,臣女有一计。娘娘可现在差人去请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然后一齐入重华宫。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统摄六宫,且也可牵涉前朝事,若有这这二位贵人相助,娘娘入重华宫自然名正言顺,同时也不会叫我家主子受冤。”
  困兽之斗,李贵妃捂住唇角几乎要笑出声,这宫人却原来是个拎不清的。她难不成是想借这点时间继续在重华宫内找东西?不说只是这么点时间,就算再来个一天半天,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搜查干净。
  也罢,到时候领着太后和皇后进重华宫,的确能证明不是她李欢欢有意栽赃,而是宫内确有其事。这么看来,这小宫人竟然是间接帮她补全了计谋,完全杜绝了殷俶反咬一口的可能。
  殷俶啊殷俶,你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找了这么个自作聪明的玩意儿在宫里。也罢,她今日便借着东风,直接他送进宗人府囚起来,以保她的皇儿顺利入主东宫。
  “既如此,那便去请吧。”
  “不知娘娘,可否让臣跟从。”
  这是怕自己随意找人忽悠她?李贵妃凤眉一扬,脸上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那你便随着去吧。”
  莫说太后和皇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殷俶都逃不过今日这一劫。
  ***
  天子退朝,却并未遣散众臣,而是特意留下了那册子中提到的几人,与两位皇子一齐到乾清宫的东配殿再议朝事。
  张倾擦干净脸上的汗珠,长叹口气,迈脚朝朝堂外走去,身形佝偻,似乎瞬间便苍老了十岁。
  “还要多谢张公,仗义执言。”
  那方才在朝堂上站起来为睿宗讲戏的年轻侍郎走到张倾近前。他本就面嫩,两颊还有一对小梨涡,此刻穿着那绛红的官袍,笑意盈盈地走过来打躬作揖,就像是年画上的娃娃,单纯憨直。
  张倾捋直胡子,长叹一声,“大皇子好算计,老臣心服口服。高大人,你也不必多言,老臣择日便会上书请辞。大人慧眼识珠,得遇名主,来日官场之路,必是一片坦途。”
  高年但笑不语,甩袖伸手,朝右侧一伸,“承您吉言,张公先请。”
  张倾为什么会站出来,他当然得站出来,一共三位阁臣,独独漏掉了他。他若不说,这妖书案的主谋布下这么大的局,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睿宗将这事儿轻易揭过。
  到那时,书中内容流传。独独他这一位阁老没有出现在书册内容中,那李习如何想,另一位阁老卫镇又如何想。李习会不会疑心是他起了当首辅的心思,所以故意生事构陷李习。
  李习那人素来多疑,且气量狭小,如若他当真对自己起了疑心,自己先不说能不能安度后半生,就谈那李习是殷觉的先生,如若李习不喜自己,那殷觉必定不会再信重自己。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妖书寥寥几语,就挑拨了他与李习的关系,将他逼到一个十分尴尬的境遇。
  而且,这人也分明给他指了另一条路。
  张倾擦着额上的细汗,用眼尾的余光扫着身后那个年纪轻轻的小侍郎。这侍郎应该是殷俶那边的人。他方才已经向这人点明皇长子就是这妖书案背后之人,那侍郎却没有任何反应。
  想来,他是赌对了。那皇长子,确实有与他结交之意。
  他长叹口气,今天自己这番表现,应该还不错,投诚书,便算是彻底交到那大皇子手里了。
  现下,就是看那皇长子准备如何,把这场戏唱完了。


第19章 皇贵妃(十四)
  “你们都给我回去好好查查,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
  李习等一众朝臣,无不面如土色,两股战战。
  “老臣冤枉”,李习就差当场哭出来,虽然他干的事儿也没比那书里说得光彩到那里去,但该嘴硬的时候,必须得死不承认。
  “朕自然知晓!”
  睿宗的面色也不太好看,这本册子,几乎句句都在戳进他的心窝子。你说他不知道李习和殷觉的勾当吗?那李习就是经殷觉举荐才被他提上来的,至于李贵妃和陈海,这种明显为了夺人眼目编上来的香艳情节,他自然是不信的。
  就算心中生疑,也绝不会表露。
  他沉着脸,两眼不着痕迹地大量着从上朝到现在,未发一言的殷觉。
  却见他此刻,长身玉立,两手负后,竟然在出神。
  “砰!”
  睿宗放下茶杯,只觉得有股子邪火从心尖儿窜起,准备遣散朝臣,“你们先……”散了。
  “陛下。”
  清冷的一道声音,陡然打断了睿宗的话。
  那音调是平缓且从容的,清冷温和,像是初雪落上了冰面,于温吞中蕴藏几分难以察觉的寒凉与冷冽。
  只是这一言,众臣方落到肚子里的心,转瞬又再度提起。
  这大皇子,又要作什么妖?
  殷俶抻了抻袖袍,撩开衣摆跪倒在地,瞧向睿宗的眼里含了几分悲切,“儿臣,向陛下请罪。”
  此言一出,在场群臣皆哗然,目瞪口呆地看向那跪在地上的殷俶。
  睿宗闻言,眼皮挑了挑,心间窜出些许凉意。这桩事,若说和殷俶没关系,他是绝不可能相信。可今儿他突然当着群臣的面跳出来,反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垂眼瞧向地上跪着的青年,头一回从心底里,生出几分忌惮。
  殷俶,已经成人了。
  “你又有何罪?”
  “儿臣,今早也在宫门外收到这本册子。”
  “哦?”睿宗冷哼一声,“这宫里可不必群臣的宅邸,大皇子的意思,是这妖书出自禁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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