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双重生)》作者:三白天》第76/81页


  更何况, 舍利本来就是薛七声献给他的,他为何便要乖乖将这到手的机遇送出去。
  官烨亲自端酒上来, 给二人斟酒后, 转身站到陈宝儿身后,击掌二声:“上菜。”
  掌音方落, 王连川倏而起身,大喝一声,税监署外传出惊慌的叫嚷。原来是王连川手下的死士披坚执锐, 包围整个税监署。另有一队人冲进来, 横兵甲于殿上。
  “你……你当真有反心?”
  王连川顶着陈宝儿不敢置信的两眼, 走上前,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公公,知遇之恩,来世再报。”
  他抬起两臂,朝已如鱼肉的陈宝儿,挥刀而下。
  利剑从背后刺入咽喉,令人牙酸的剑刃切割皮肉筋骨之音破空响起,长剑拔出,带起一串飞溅的鲜红血珠。
  官烨抽出长剑,敛眉看向地上捂住喉咙,只能瞪着他,却说不出任何话的王连川,眼含怜悯:“大人,好生上路。这样痛快的死法,是公公给你的额外恩典。”
  下一刻,屏风被推翻,有兵马从屏风后跳出来。将殿内人杀尽后,官烨割下王连川的头颅,叫这些侍卫丢到府外去。
  擒贼先擒王,这王已经死了,那些人自然会四散奔逃,不足为惧。
  王连川死不瞑目的双眼仍在眼前:
  宴会前夜,他去了王连川的寨子。
  “公公知道你今日得了件宝贝。生了抢夺的心思。”
  “公公若喜欢,献上便好。”
  年轻的男子哂笑:“王大人如果没有私心,自给一收到就将宝物献过来,而不是自行藏匿。况且,今日来,在下只是想问大人一个问题,堂堂七尺男儿,久屈于一阉人身下迎奉讨好,当真没有半点不甘心?”
  “这宝物连我这个不知事的听了都眼热,任谁将此物献给陛下,想必都能得起宠信,换得个高官厚禄,不成问题。况且,大人真以为公公只是要办夺宝这一件事?”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此事一出,他难免不会生出疑心,疑你素日到底收了多少好处,私吞了多少。那里面是不是仍有会叫他眼热的珍宝。说白了,在公公眼里,你就是条只配吃残羹冷炙的狗,哪里配得到什么珍惜玩意儿。”
  “你在这里混说什么,凭白离间我二人感情。”
  他在对方惨白的脸色中,从袖口掏出吴家的账册,“这里面可有吴家贿赂大人的所有记录,三成干股。若是让公公知道了,要细究起来,大人往日私吞多少银钱,恐怕就瞒不住。”
  “你为何不直接给了他?”
  “在下今日来,是想与大人联合。如果真的要追随一人,子怜也不愿屈居阉人之下,整日与宦官为伍。大人即便杀了陈宝儿,有此宝物献上,陛下必不会苛责。届时陈公公的私财自可被我们侵吞。子怜只要五成,这便是条件。明日宴会,击掌为号,大人可愿意。”
  看见王连川的尸首,陈宝儿原本涨红的脸,慢慢惨白下来。他颓然地后退一步,倒坐在椅上,哆嗦着嘴唇,失了魂。
  静默半晌,他抬头看向官烨:“若非千户提前提醒,叫咱家去总督哪里借些兵马来,提前防备着这狼子野心之人,今日,恐真要折在这条狗手里。”
  “为公公排忧解难,本是分内之事,在下义不容辞。”
  官烨从殿内走出来,将那把不知何处找来的剑仍丢到地上,执剑的手微微颤抖。亲手杀人的滋味,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
  夜半,李经延正独坐在书房内。房门骤然被敲响,师爷领了人进来,随后快步退出去。
  房门被合上,那人将斗篷解下来,露出张惨白的脸。
  李经延见来人,眸光一闪:“殿下,可是要行动?剿匪的兵甲已经清点完毕,另一队人马也已经安插至陈公公手下。”
  殷俶只是不言不语地坐着。
  不知为何,这一刻,李经延竟生出一种坐在对面的,是一在禁宫中垂垂老矣的、年迈的帝王。
  他明明仍有着仍未褪去青涩的青年面容,可却再不见一分生机、与少年朝气。
  殷俶颇为疲累地靠在椅上。
  原本是恼恨官白纻的不敬,晾了她些时日。今日,到底是移步去她院子里,想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
  谁知,早已人去楼空。他能猜到她去了哪里、却收不到她的消息、不知道她的境况。她该是去了龙山山寨,只是他算不出时间,也再没了底气。
  她若是真的独自去龙山救高年,焉有命在?
  下一秒,就是天旋地转。殷俶径直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只知道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再醒来,自己正躺在屋内。
  起来独自收拾,理完了晕厥这些日子里未处理的消息。再然后呢,他发觉,所有的事情都遇在了这一夜。
  冥冥之中,或许早已有人将世间事提前书写,似他们这般,自以为早已成为棋手、肆意玩弄他人运命者,最终也是自食苦果。
  “李大人,税监署的探子前些日子传回消息,王连川已死,陈宝儿受惊。爷递了消息,让他彻底动摇陈宝儿,劝说他离开西南。陈宝儿思量再三,给陈海那边递信,打点好行装,已经准备出临阳。”
  “金银细软、奇珍异宝,足足十数辆马车,分为两拨,准备连夜出临阳。若是一切齐备,你便去截杀陈宝儿。龙山之行,爷亲自领兵。”
  李经延神情激动:“在下听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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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前尘怨(一)
  殷俶被惊醒, 幽幽的呜咽、透着未散的春情。他从榻上起身,趿拉起端端正正摆在塌下的那双莲花小鞋,猫一般循声出去。
  路过的铜镜, 映射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娃娃脸。只可惜玉捏的娃娃脸上不见什么笑意,两只黑黢黢的大眼里没有多少情绪, 夜里乍看过去,反令人脊背发凉。
  寝宫门口照例守着那个面色紧张却眼耳不灵的大丫头,他猫腰, 熟门熟路地从丫头眼皮子底下绕到寝宫后,攀上半开的窗户,钻了进去。
  重重叠叠的帷幔,男人特有的粗喘中并着女人时不时发出的、畅快到极致的呻/吟。整个床帐都暧昧又香艳地摇晃着, 月光照于其上,映出一个身材壮实的身影。他高高耸起粗壮结实的腰身, 又快速伏下去,肩颈并着脊背上皆隆起壮实的肌肉线条, 在这月光铺就的画纸上, 如绵延的山峦般起伏不定。
  下一刻,那帐上又映出两只女人的脚。伴随着忽而拔高的□□, 那两只脚的十根脚趾猛地张开, 丑陋地痉挛两下,又立时绷紧。
  直到殷俶的手脚都开始僵硬, 在男人长长的一声叹息中,床榻停止晃动。帷幔里逃出个精光的男子。他抱起地上散乱的衣物,蹑手蹑脚地逃出门外。殷俶知道, 这个男人连重华宫的大门都走不到, 就会被勒死。
  紧接着, 帷帐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开始疯了般撕扯着榻上的绸缎,含混不清地咬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诗文。
  这是陆皇后失宠的第五年,她还有着身为皇后的威势,只可惜,睿宗足足五年没有在重华宫中过夜了。自殷俶出生后,睿宗就好似完成了在重华宫的任务,至此彻底陷入荒唐的声色犬马中去了。
  殷俶听够了陆皇后发癫,在宫人抬水进来前,又从窗口钻出去,原路回到自己的寝宫去。
  “什么是男女之情?”
  这个问题他问先生,他说是揽镜劝诫的贤后明君;问陆皇后,她说是夫妻交拜,相敬如宾。看着陆皇后端坐在日头下,身着明黄绛红的礼袍,年少的他也不无恶意地揣度着在那些卑贱之人身下、眉眼含春的模样。
  这宫中的□□,阴阳两面。正面有多么端庄持重,反面就多么恶心腐臭,宛如那烂在朱墙墙根上的青苔。他见识过各种身份的男人和男人、男人和女人,不知廉耻地抱作一团。在森严的宫禁看不到的阴暗角落,共同腐朽堕落下去,直到失去性命的那一日。
  再后来,他渐渐长大。陆皇后还是不得睿宗欢心,重华宫也一日见一日的冷清荒芜下去。陆皇后眼角生了脂粉遮不住的细纹,那夜半的春情与哭泣也就逐渐减淡下去。
  她的眼睛不再整日望着重华宫的宫门,反而全落到了睿宗临朝的乾清宫上去。
  殷俶自记事起,就跟着陆皇后读书习字、作画抚琴。她懂的东西很多,却很少在别人面前显现。只有在殷俶的书房中,她才会偶尔拿起狼毫,写几笔气魄不输开朝皇帝的大字。
  刚开始学画,他画的很不错,学了一段时日,她便烧了他所有画稿、敦促他开始习琴。当他当着她的面拨出一段《三爻》,她又顺理成章地摔了他的琴。再后来,他偷偷养了只白猫儿,悉心照料一年有余,终究被她觉出端倪,又被她亲手捏死在雪地里。
  在之后,他就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百无聊赖地长大、百无聊赖地看着陆皇后死在冷宫般的重华宫中,又百无聊赖地私下筹谋入主东宫的相关事宜。这个时候,他似乎唯一还有点念想的,就是那个没见过几面的荒唐皇帝。
  流光正如那滞涩在臭水沟中的污水,令人作呕地继续往前流去。重阳节、赏菊宴,他被一个蠢人算计,逃入浮碧阁,遇见了段孽缘,几乎葬送了他的一切。
  从她的衣着打扮可以看出,这是个境遇不怎么好的女人,两只眼里写满了浅白的算计。他不讨厌这种算计写在脸上的人,因为这样的人,不会有更多的威胁。
  那一夜,纵然头昏脑胀,初尝□□的滋味却鲜活得令人难忘。她虽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却有种近乎天性的放/荡。绵软馨香、触手温凉,两条腿不知廉耻地盘绕着他的后腰,两只手臂紧紧缠上他的臂膀。得了趣,还要摆腰迎合,那张只是清秀的脸,在不加掩饰的欢愉与渴求中,透出几抹惊人的媚意与艳色。
  书中似有教导,行房需节制,一夜不可超过……也罢,此时,记不起、制不住,也该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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