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双重生)》作者:三白天》第77/81页


  再之后,他把人领入死气沉沉的重华宫,原是打算折腾几日,就给她个痛快的了断。然而事与愿违,头一回,有人轻而易举地叫他改了主意。
  想留下她,看她如何笨拙地讨好,同他谈条件;看她如何使尽手段,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她聪明得惊人,很快就觉出了女子的专长,将天性的放荡使成床榻间的手段,勾得他夜夜春宵。
  她吮着他的耳廓,轻幽幽地哭,黑发水藻般缠绕上他的肩颈臂膀,那发丝似乎钻进了胸腔,将里面的东西都密密麻麻地捆绑起来,于窒息中生出几分难言的惬意与温情。
  官白纻从不会像陆皇后那样,在放浪形骸后,自厌到崩溃、发狂。她总是恨不得能再缠得紧些、再紧些,好叫他真的死在她身上。不知不觉中,闲下来的时光,都被她无知无觉地侵占透顶。
  再之后,再之后他生出更多的兴致,想要知道这个在自己跟前儿软成春水的女人,是如何将宫中那些人精慢慢玩儿死。就像看着两眼懵懂的小猫,如何饶有兴致地将猎物折磨致死,残忍又聪明。
  再之后,他教了她很多东西、读书、习字、策马、抚琴,……,她愈来愈能听懂他的话,也愈发地依赖他。她眼里对他的算计,也日复一日地淡去。
  这是个聪明,却很容易拿捏的人。她的喜好都在眼里,她的软肋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她可以信任,也可以任用。他开始指派她去做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出乎意料,她都能做得很好。
  再之后,再之后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生出了不满、甚至隐隐的愤懑之情。
  “爷,您可以杀了仆,求您放过仆的家人。”
  三思泪流满面地跪在脚边,殷俶捏捏手指,露出个哂笑:“你知道规矩,爷不会留下祸根。”
  在他死前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中,充满了仇恨。
  人或许都是这样,心里难免装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人。总有个最重要、总有个最要紧,平日里好好的藏着,可一旦遇到险境,便能为了所谓的最要紧,变成彻头彻尾的另一个人。
  那夜饮了许多酒,傍晚回宫。
  她如往常般等在院子里。
  这几日宫里被李欢欢塞进几个女人,他觉着她过于骄纵,故而留了这些女人,想着压压她的心思。
  至于为什么这般行事,只因她的执拗,或许有些超出他的预料。而她对他的影响,似乎也在超出可以允许的范围。
  她心里不痛快,这几日也没同他好好说话。
  现下见她半倚在石桌上,手边是只剩半盏的酒碗,怕是要借着酒意来服软。
  酒意上头,他的神智也逐渐朦胧起来,慢慢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露出的新月般的半痕侧脸
  她懒懒地支起头,半眯着眼看向自己。
  她是个素来不愿意示弱的,很少像现在这样,失意与自怜都写在脸上。
  眼尾飘着粉。眼里是盈盈的泪光。那泪珠欲落不落、半含在眼里,于倔强中露出几分少有的委屈与娇态;两弯眉舒展至鬓角,眉尖儿却偏偏向里微勾,微蹙,含着几分幽怨。
  殷俶瞧着她这副样子,手脚逐渐僵直,不知如何是好。
  他知道,每逢她得意过头,便需要立刻冷落她,掐灭她僭越的心思;若她生出退却离开的心思,他又要立刻安抚,不能叫她生出彻底离开的心思。
  这是御人之术,他要永远站在更高的地方,不能为旁人掣肘。
  可也无人教导,若是这自己想要御住的人,不生忧惧之情、也不添厌憎之情,只是伤了心,独自喝着闷酒,他又该如何。
  如若是普通的宠臣,自然是叫人来抬出去即可。可偏偏是她,他不愿意让旁人瞧见她醉酒的这副娇态。
  若是那些人见了这眼波盈盈的人,生出妄念,岂不是徒增烦恼。
  他如是劝慰着自己,上前两步,走到她身侧。
  她只是耸了耸鼻尖儿,似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眼里那泪竟然就这么落下来,娇娇柔柔地挂在巴尖儿上。
  抬起两汪泪眼,她猛地直起身,将不知所措的男子推坐在石椅上,自个儿跨坐上去。
  那独属女子馥郁柔软的躯体甫一入怀,男子刹时间像是被烫伤了的八爪鱼,手脚都痉挛起来,再寻不见原本朗月清风的贵公子模样。
  顶着迷蒙的泪眼,女子伸出纤白的五指,慢吞吞地描摹着男子薄薄的唇瓣,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衣襟,捉住男子的手,强硬地按在自己的肩颈处,一点一点往下滑。
  他全然被惑住心神,鬼使神差地任由她作为。掌心越过薄薄的衣衫、甚至可以体察到她肌肤温凉的触感。
  “仙仙徐动何盈盈,玉腕俱凝若云行”
  “爷不是最喜爱,鸦娘这腕子、这身段,还要什么旁人……”,她整个人温温柔柔地贴服在男子的上半身,红唇湿润,轻轻靠在他的耳珠上,含混不清地说着话。
  描摹男子嘴唇的手指,已经肆无忌惮地探进他的口腔,夹着他的舌尖儿,慢慢地捻/动,另一只手已经带着男子的手掌,滑进去,而那手也被逼着,逐渐回应起来。
  身子已经热了,她的意识早已朦胧又模糊,偏偏朝思暮想的人又在身边,那压抑了许久的爱恋混合着欲念,齐齐爆发。
  他喜欢自己情动后的身子,软、娇、仿佛春水化成一般可肆意欺负揉/弄,他的呼吸愈发急促,鼻息也灼烫起来。
  也是这一瞬间,他的神智彻底迷醉在这艳窟中,心里压抑许久的念头再也按捺不住。
  陡然甩开她的钳制,从那女子的温柔乡中缓缓抽出,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眼。
  自己许是疯了,他将拿手按在她的心口,又听见自己厉声逼问着她:“既然如此,你这心里,可还有旁人。”
  有着像其他人一样,可以随时越过他的人。
  她被吓住,眨眨眼,一滴泪落下来,神情里露出些许窘迫,“除了——”,下一刻,她的唇便被人吞入口中。
  他似是疯了,彻底失了神智,只知道一个劲儿地掠夺和吞咽,烫得惊人的手掌,一只箍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扣着她的后脑。
  她脑中终于有了些许清明,或许是床榻间的些许回忆涌上心头,她怯了,慌里慌张地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却被他使力禁锢得更紧,几乎要嵌进他的怀里。
  鼻间发出含混不清的闷哼,娇娇怯怯,却成了诱使他更为疯狂。内心的不安与妒火刹那间齐齐涌上心头,他喉头一动,舌尖儿探得更深。
  像直接探到她的心里,将那颗心剖开,把所有不相干的东西全都拔出干净。
  “疼……”,她趁着换气的功夫,红着眼讨饶。男子瞧着她红肿可怜的唇,心头的火愈烧愈旺,他俯下身,隔着轻薄的衣衫,咬住她的肩头。她轻呼一声,两手抱住他的后颈,反被他打横抱起来。
  他抱着她往前走,手指却隐隐发着抖。过往种种浮上眼前,自他出生起,似乎便是那波涛汹涌海面上的一夜孤舟,片刻不停,瞧不见来处,也更寻不到归处。
  他想她陪着他,长长久久地往前走。


第79章 前尘怨(二)
  官烨很好解决, 不过是泥里讨活的虫子。一点点好处,加一点点诱骗,他是皇子, 天生讲话就要比其他人更叫人信服三分。
  “殿下骗人,阿姐绝不会嫌弃我, 更不会生出丢弃我的念头。”
  他的眉眼生得可真像她,连这股聪明劲儿也相像得很。只可惜,这两样在官白纻身上, 叫他百般爱怜,在他身上,反更令人生厌。
  他只是站在那里,明明是卑贱至此的身份, 可殷俶却觉得他笑容里有着看穿自己所有心思的傲慢与自得。
  他与官白纻更亲近,他和她之间的联系那般紧密, 超脱世间任何一对寻常姐弟。她是为了他,才进宫, 到自己身边的。
  那么稚嫩的眉眼, 却敢向他叫嚣:“开条件吧,殿下。在下一条命, 能为阿姐挣些什么?”
  四妃之首、一个足以支撑她后半生的孩子、盛宠不衰, 不与朝堂有任何瓜葛,她会安安分分在他的后宫活到终老。
  他眼也不眨地开出一个又一个永远不会实现的条件, 官烨很聪明,但他再聪明,在一个毫无廉耻的上位者面前, 俱都无济于事。
  官烨不信他, 官白纻却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他的说辞。他让官烨亲手捅伤官白纻, 至此,彻底斩断她与旁人的最后一丝牵绊。
  再之后,再之后就是无休止的纷乱。那些纷乱,当时觉得那样要紧,可回头想想,竟然觉得了无生趣,不及她眼角眉梢的半分风情。
  他成了太子。她还是他的妾侍。
  经历五年东宫幽禁,他因战乱被赦免、暂理朝政,将睿宗的朝廷蚕食殆尽。他离登基,只差一个睿宗的死期。
  也在这时,边疆传来陆蓁蓁可以被接回的消息。她被国公接回,国公怀的是什么心思,他怎会不知。
  不想一味打压,反叫这一支离心,陆蓁蓁是个失贞的后妃,她当不了皇后,他也不会碰她。只是迎回宫中,当个瓷瓶摆在台上便可。
  只是她似乎格外在意。他这才想起,为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别扭心思,他总是在想喊她时,随意扯了另一个为数不多的、还记得的女人名字。
  不只是她不愿示弱,他亦不甘心,在她面前,怎么便那么容易生出脆弱的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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