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被迫还俗后》作者:春风迟迟》第3/136页


  候诊的太医去了大半,宁湘拿着药一头雾水,感觉气氛不太对,只在门口依稀听见一句皇上不豫。
  太医们应当是去了勤政殿,宁湘拉住个小药童问:“出什么事儿吗?”
  药童跟着院使进来的,大约是着急,也没隐瞒,低声说:“废太子剃度出家,皇上气病了,正遣太医去看呢。”
  宁湘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太子殿下怎么就出家了?
  听闻太子被废后去了一处寺庙,原以为只是带发清修,不想竟是真的剃度受戒,皈依佛门了?
  这两月,宁湘出入各宫,倒也从只言片语传闻中,听说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原来皇帝太子父子早已不睦,在最近一两年尤为明显,因荣王挑唆,皇帝待太子之心,已不如幼时纯粹。
  天子生来多疑,即便是当今皇帝也不例外。
  数年前,太子初涉政时便崭露头角,以极其聪慧沉敏的手段,为皇帝解决了好几个难案,皇帝还因此大肆赞扬了太子一番,夸其颖悟绝伦,能承大志。
  后来三司顺理成章的归于太子手下,在审决一桩悬而不决的旧案时,与皇帝生出龃龉,父子俩的关系每况愈下,直至形成今日这般水火不容的架势。
  太子历来仁善,与朝臣共事也是谦和宽厚不摆架子,如今倒不知为何竟与皇上闹得父子离心,前程尽毁。现如今做出这般震惊天下的决定,当真是与这大梁皇室彻底决裂了。
  等宁湘拿了药往回去,一路上都听有人在议论这事,看来是事实无疑了。
  皇帝听说这个消息,龙颜震怒,砸了满桌的奏疏,最后竟是惊怒交加吐血晕了过去。
  太医们在勤政殿候了半日,又是扎针,又是灌药,直至月上中天才醒过来。
  只是年过不惑的人,像是一夕之间老了十岁,茫然说:“都是孽,都是孽啊……”
  只是这孽从何生,孽从何起,说不清,也道不明了。
  到底病来如山倒,太子出家一事对皇帝打击太大,三日都未上朝,只让荣王暂为主持朝政,静心养病。
  重阳节后,皇帝日渐康复,进了书房一看满目为废太子求情的大臣,怒气又升腾起来。
  御史中丞说:“太子殿下素来贤明勤敏,纵是一时失言,也请皇上念在恭仁皇后的面子上收回成命吧!”
  荣王站在一旁,并不同意这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废太子既剃发出家,怕是对这俗世亲情也不甚顾念了吧。”
  御史中丞心中愤懑:“殿下倘或是那等不孝不义之人,怎会每日到恭仁皇后神位前敬香,多番探望外家伤重舅父?”
  “陈麒将军用兵不善,致我军将士伤亡惨重,若非是皇后娘家兄长,早该定罪,是皇上宽宏大量,才能保全将军名声。”荣王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如今朝中无储君,中丞左一句太子,右一句殿下,是置圣旨不顾?”
  御史中丞一把年纪气得不轻,想要再理论却被丞相拉住。
  “皇上圣明,臣等不敢违逆圣旨。常言道,舌头和牙齿也打架的时候,父子之间更是血脉相连。太子殿下年轻,不及皇上深谋远虑,纵有失策之处,如今也算是给了个教训,皇上念皇后情面、陈家一门忠烈劳苦功高,原谅太子殿下吧。”
  皇帝眉眼沉凝,坐在上首并不说话,反倒是荣王嗤笑道:“太子被废早已昭告天下,如今人都已经剃度出家,既已脱离红尘俗世,丞相何必还做这无用功?”
  太子出家究竟是什么原因都心知肚明,丞相看不惯荣王做派,但为了宣明繁还是好声气地向皇帝谏言。
  “臣斗胆请皇上三思啊……”
  皇帝坐在光影里,沉声开口:“太子已废,宣明繁已非我皇家人,今后休要再提!”
  一句话便已定局。
  即便皇帝被气得大病一场,也依旧没有动摇废储的决心,任由百官如何劝说都不为所动。
  时日一长,朝臣们也就不抱希望了。
  只是不知何时起,宫里宫外风向一转,向来沉寂的二皇子、三皇子倒突然炙手可热起来。
  二皇子宣明呈乃贵妃所出,自皇后大行,贵妃便行协理六宫之权,按理说宣明繁被废,该他受瞩目。
  宣明呈聪慧过人,诸多方面并不亚于长兄,皇帝也开始多加留意,可惜这个时候才知二皇子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不适合做太子。
  那便只剩一个三皇子,然三皇子出身卑微,向来不得重视,皇帝不喜,却又不甘心,只那么一日一日的考量,得不见什么结果。
  御史言官们倒是不厌其烦,时不时上书奏请立储,皇帝除了大发雷霆也不敢拿这群迂腐老头如何。
  两度春秋一晃而过,那位被废黜的太子殿下遁入空门,消息全无,也许是皇帝刻意为之,他仿佛就这么消失在了众人的言谈之中。
  这位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废太子,犹如历史洪流之中的沙砾,在波澜壮阔的长河中留下微不足道的一抹痕迹,便被深深遗忘。
  虽未再立储,前朝后宫倒也太平,立储之声渐盛,却也无伤大雅,直至次年开春,皇帝忽生意外。
  本是平平无奇的一日朝会,皇帝听着朝臣们据理力争,你来我往的争吵着,突然拂了满桌的奏疏。
  百官们吓坏了,正要告罪,却见皇帝趴在桌案上,口吐白沫,浑身颤抖。
  身旁伺候的太监侍卫蜂拥而至,整个大殿乱哄哄,多亏丞相冷静,三言两语将朝堂稳定下来,待太医就诊言明皇帝病情,这才退出宫室。
  初春的风穿堂而过,丞相才发现后背已经汗湿,冻得人瑟瑟发抖。
  底下的人六神无主,战战兢兢问:“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丞相不耐烦地摆摆手:“一切等皇上苏醒再说。”
  然而次日皇帝苏醒,情况却不乐观。丞相在门外守了一夜,正昏昏欲睡,尤总管惊慌失措地出来连喊三声丞相。
  丞相一激灵,忙正衣冠,“发生何事了,大惊小怪做什么?”
  “皇上、皇上他……”尤礼苦着脸,却是吐不出完整的话来。
  尤礼伺候皇帝多年,难得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丞相察觉到异常,匆匆进殿。
  皇帝已经清醒,然而却是口歪眼斜,躺在榻上无法动弹,余光瞥见丞相,艰难地张开口却只发出粗哑的声音。
  丞相眼前一黑,觉得天都要塌了。
  皇帝中风了!


第3章
  之后任凭太医费劲力气,也无济于事。
  皇帝中风的消息,到底传了出去,一时之间人心大乱,惶惶难安。
  天子病重,不得已免了每日朝会,朝政多由丞相协理,十天半月尚有余力,时日一久也难以应付。
  太子被废前,有监国之权,处理一应朝政信手拈来,少有错处。如今宫里仅剩的两位皇子里,二皇子纨绔,三皇子中庸,都不是继承大统的人选。
  丞相毕竟上了年纪,许多事力有不逮,很多时候皇室宗亲并不买账,皇子们倒是领些不要紧的差事,却万不能与当年的太子相比。
  如今勉强能用的人,只有荣王了。明知荣王心有不轨,添乱的人也是他所安排,但唯今之计,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拖延时间,不得已只能请其暂代朝政。
  然而这一举动,却是为朝堂动荡埋下祸根。
  之后的半年里,荣王趁机霸揽政权,培植心腹。
  皇帝行动不便,口不能言,荣王悄无声息地把勤政殿伺候的宫人换了个遍,等丞相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
  大权旁落,病榻之上的皇帝岌岌可危。
  早年间储君既定,太子功绩能力有目共睹,一枝独秀,其余皇子不及,故而朝中并无党派之争。
  今非昔比,眼下却不同了,荣王身为皇帝同胞兄弟,向来风光无限,尤其还手握兵部、刑部几大衙门,不得不忌惮。
  五月,户部尚书年迈请辞,荣王趁机把自己的人安插进来,皇帝纵有不满,却不能奈何。
  六部之中,荣王的人已占了大半,朝中再无与之匹敌的人。
  立储之事,再拖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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