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月入怀》作者:南陆星离》第21/138页


  苏嬷嬷心中一颤,太子逆着日光,整张脸都藏在阴影中。可就算是这样,她还能清晰地看见那双黑得发亮的眸子,里面的让人窒息的偏执与势在必得。
  如同那年中秋晚上他看着年幼顾今月的眼神。
  彼时孝德皇后仙逝后,戚贵妃得了宠,哄得皇帝赐予她协理六宫之权。她借此悄悄给太子使绊子,太子年纪小羽翼未丰,吃了不少暗亏。
  有一年戚贵妃为了不让太子出席中秋宴故意设了个套,她说自己梦见孝德皇后告诉她让太子去太庙祈福三天,当今皇帝是个十分信鬼神之说的昏君,他立刻同意了。
  孝字压下来,太子不得不从。
  回宫那晚正好是中秋节,也是太子生辰。
  晚上,重阳殿外歌舞升平,东宫一片漆黑。太子孤零零坐在东宫大殿门槛上,仰头望着圆月发呆。
  苏嬷嬷在他眼里看到了死气,她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而那天顾今月恰巧乱跑闯进东宫,还不由分说地去霸占空地上的秋千。
  秋千是孝德皇后生前与小太子一起搭建的,平日里宝贝得很,谁都不能碰一下。
  看见有人未经允许就擅自使用小太子哪里还坐得住,她本以为太子会去吓退不速之客,却没想到最终会是那样的发展。
  顾今月非但没有害怕脸如黑炭的太子,反倒与他一同玩耍起来,要知道在戚贵妃暗示下,宫内没有任何人敢接近太子殿下。
  苏嬷嬷藏在东宫转角远远望着这对小人,淡淡月光下,太子耐心又小心地摇着那架宝贝秋千,目光如同月光一样温柔落在顾今月身上。
  时隔孝德皇后仙去一年,她终于再次看见太子殿下真心的笑容。
  那晚过后,太子死寂的双眼里重新有了光。
  他对她说:“我想要她。”
  嬴风轻笑一声藏去情绪,也打断苏嬷嬷的回忆,他淡然一笑:“嬷嬷不必再劝,孤心意已决。只是要多劳烦嬷嬷几日了。”
  苏嬷嬷忙称不敢,她又提了一句:“那将来您打算如何安置夫人,难道她要一辈子被您藏在这别院之中?”
  “孤自有主张。”嬴风没有过多透露自己的计划。
  他没有告诉苏嬷嬷自己早已拿到顾今月上京的船运路线图,在她必经的碧沙湾埋伏了人,届时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溺水而亡。
  为了得到顾今月,他花了整整五年时间布局和准备。自从定下计划那天起,他就着手建造这座院子每一样都由他亲自过目,精心挑选。
  双眸扫过窗外的一楼一阁,一砖一瓦,它们终于迎来了女主人。
  这一天,他已经等很久了。
  他有时候也会想,若是顾今月没有走陆路,亦或者她没有失忆,她见到自己的第一眼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会记得与他的约定吗?
  作者有话说:
  嬴风:你记得吗?
  顾今月:谢邀,不记得。
  嬴风气成河豚。


第18章 端倪
  这次是真的他,不是嬴岚
  顾今月闻着一股淡淡的荷花香醒来。
  她一睁眼,风轻妄放大的脸就在眼前,旋即他献宝似的从背后拿出个青釉八棱瓶,瓶内插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白色并蒂莲。
  “你昨日不小心落在地上,我仔细养了一天一夜总算救活过来。”
  顾今月怔楞了一下,她完全把这件事忘记了,没想到风轻妄上了心。
  “以后你要是再想去摘荷花就叫上我,池子里水很深,你一不小心掉进去了怎么办?”风轻妄一手握住瓶身,一手扶她起来。
  顾今月揉了揉眼睛,伸手要去碰花却被他先一步移开,他低声解释:“花瓣有些松散,还需再养几天。”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外面的花瓣有些发干,青色的茎秆上黑点密集,有衰败之象。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问过府中善弄花草的刘大夫,他说放在向阳的地方便可继续开花。”见她眉头微蹙,他好脾气地征询她意见:“今日天气正好,我也有空,不若我们一同去乘船赏荷?”
  顾今月轻启薄唇,说的却是另一件事,“我刚刚好像梦见小时候,你和我?”
  风轻妄背脊骤然绷紧,他不动声色问:“你怎知梦里是我?”
  “你说你叫什么风,”顾今月说完梦中之事,歪着脑袋问他:“为什么风在后面,前面好像有个什么字,我没听清。”
  风轻妄哪里还能听进去其他话,他全副心思都放在顾今月梦见他的这件事上。
  这次是真的他,不是嬴岚,也不是其他人。
  她真真切切梦见的人就是他,是不是证明她这些年来心里也有他?
  “你怎么了?”顾今月难得见风轻妄失神,用手轻推他。
  “没什么,你梦见我什么了?”风轻妄双眼溢满流光,眼里全是她,把她看得脸都红了。
  顾今月撇开脸,三言两语交代了梦中零碎的场景。
  “原来是这件事,”风轻妄握住她的手放在指尖轻捻,轻勾唇角,“这不是梦。”
  “真的么?”她有些激动。
  风轻妄神秘一笑:“你等两天就知道了。”
  下午两人泛舟于湖面上,藏匿于层层碧叶中。
  风轻妄做了一下午船夫,顾今月收获了一大堆新鲜的莲子和含苞待放的荷花。
  晚上她吩咐厨房给别院每个人熬了一碗莲子羹,还特地嘱咐给那些外出办事的人都留着。
  众人纷纷以一种极为虔诚尊敬的态度将这碗甜糖喝下去,更有甚者哭出声嚷嚷着为两位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顾今月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觉得应该再给他们准备点什么。
  夜里她坐在床榻上替风轻妄擦药,荷花池太大,他的手今日不得空闲地划着船桨,掌心都磨破了皮。
  顾今月趁上药的功夫不经意间问:“手中为何有这样多的老茧痕迹,我瞧着按年纪推算这大概是十五六岁时就有了。”
  按理来说他是个锦衣玉食的少爷,粗活累活也轮不着他,尤其是十五六岁正是进学的年龄。
  除非常年习武,可一个普通商人练一身好功夫做什么?
  宽大的指尖稳稳悬在空中,瞧不出一丝慌张,被问的人不紧不慢答曰:“是你说喜欢英武的男子,幼年我体格孱弱,所以找了几个习武师父带我强身健体,后来喜欢上舞剑,便一直练下去了。”
  顾今月紧紧握住药瓶不接话,耳根子悄悄热起来。
  她幼时居然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好,还英武男子?
  余光悄悄落在风轻妄的身上,深色衣衫勾勒出他宽阔肩膀,紧实的胸膛,有力的臂膀……目光下移,腰部轮廓清晰可见,透出一股难以抵挡的张力,藏在衣摆下的双腿更是修长,他站起来时自己的头顶只能堪堪碰到他的下颌。
  说起来,确实是个英武俊俏的儿郎。
  顾今月眼前又浮现他的面容,深邃的双眼总是犀利异常,仿佛能洞察人心。他不笑时自有浑然天成的淡淡威压,叫人不敢直视。但无论何时,只要他看见自己,总是会扬起一丝唇角,眉眼间溢满温柔的光。
  无需言语,她知道他心里有她。
  “怎么在发呆?”风轻妄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指尖刚一搭上她手腕便被她甩开。
  “没有!”顾今月打了个颤,迅速低下头收好药瓶,细声细气应和着:“强身健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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