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娇》作者:白糖三两》第10/109页


  薛鹂小声道:“只是小伤,不打紧的。”
  魏玠默了默,问她:“是手臂?”
  她没吭声,魏玠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说:“把手伸出来。“
  听他这样说,薛鹂的表情也和悦起来。她就知道,魏玠是君子,不会见她受伤还能置之不理
  薛鹂将袖子挽起,露出鲜血淋漓的小臂,连她自己看了都忍不住皱眉,这若是留了疤可不好看。
  魏玠拿出一块素净的帕子,试探地覆在薛鹂的手臂上。“可是此处?”
  “还要往下一些。”
  “好。”他点点头,将帕子往下移,而后听到薛鹂说:“可以了。”
  魏玠的动作轻而缓,手指不经意触到了她,细腻的皮肤上沾着湿冷黏稠的血。
  魏玠收回手,薛鹂谢过后,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弄疼你了?”他语气温雅,一如方才的动作,找不出丝毫冒犯。
  薛鹂闷声道:“若是留了疤,以后便不好看了。”
  这一点他倒是不曾想到,的确是姑娘家会忧心的事。“府里有上好的伤药,祛疤也极好,回府后我会命人送去。”
  薛鹂听到这句,心情才总算好了些。“谢谢表哥。”
  她顿了顿,又故作低落:“我都没什么能赠予表哥的,反让你一直让你为我费心,今日若不是我,兴许也不会害表哥陷入险境。”
  “此事与你无干,你也是被我连累。”魏玠出言安慰她。“不必多想。”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好在刺客始终没有追上来,薛鹂紧吊着的心也渐渐地放下,开始与魏玠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从前在吴郡的时候,我便有幸得了一张表哥的亲笔,奈何临摹了许久始终不得要领,还不及表哥半分……”以魏玠的性子,断说不出亲自指点她的话,她便也只好退而求其次。“表哥若是有舍弃的文稿,不如送与我,让我好好钻研。”
  她的语气比方才轻快了许多,亦如她的名字一般,像只活跃灵动的鹂鸟。
  魏玠淡淡道:“不过是普通的字,并非如外人吹嘘得那般出众,你若想学,府中藏有几位大家的名帖,你可以拿去抄录。”
  薛鹂不肯罢休,坚持道:“大家名帖的确宝贵,可我偏偏最意中表哥的字,旁人的便再难入我的眼了。”
  魏玠忽地有些哑然,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倒是十分会得寸进尺,分明初见时还极为规矩,此刻倒是一点矜持也不剩了。
  他无奈。“既如此,便遂你心意。”
  两人一直在朝山下走,不知晃悠了有多久,他们才听到远方传来的响动,与此同时,黑夜里能看见几簇跃动的火光。
  薛鹂眼前一亮,朝着有火光的方向看去,惊喜道:“有人来找我们了。”
  魏玠站定脚步没有再动,脸上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等前来寻找他们的人近了,薛鹂才抬起手扬了扬,示意他们在此处。
  很快便有人簇拥过来,呼喊道:“魏郎君在此处!”
  “找到大公子了,快去禀告郡公!”
  忽然间山林便嘈杂了起来,人声与脚步声混在一起,火光照亮昏黑的山林,魏玠眼前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
  他温声提醒。“薛娘子,可以松开了。”
  薛鹂这才松开他的衣袖,小声道:“表哥要当心。”
  “好。”
  有人看到他们举止亲密地小声交谈,不禁面色古怪地与身旁人使眼色。
  如今魏玠平安无事,她再缠着便说不过去了,于是自觉地退到一边,任由他被众人嘘寒问暖,簇拥着离开。
  薛鹂跟在魏玠身后不远处,有人关切地问了两句,确认她身体无恙后便不怎么管了,只是护着不让她摔倒,她也总算能有闲心整理散乱的鬓发。
  待下山后,已经有人得了消息前来迎接,马上坐着好几个人,无不是衣着华贵。魏氏的人也都在此处,见魏玠回来了连忙上前询问。
  薛鹂远远地看了一眼,身旁有人走过,她才听到是在议论今夜的刺客。她站住脚步,仔细地听了一会儿,才得知今夜不止魏玠遇刺,皇上和诸王也遇到了刺客,好几处营帐失火。
  她正出神地想着,忽然有个侍者唤了她一声。“敢问娘子可是姓薛?”
  薛鹂看向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侍者将手上厚实的披风呈上,恭敬道:“家主命奴送与薛娘子,还请娘子莫要嫌弃。”
  薛鹂疑惑道:“你的家主是何人?”
  “奴的家主是钧山王。”
  薛鹂毫无头绪,丝毫不记得什么钧山王,正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平安无事的银灯忽地跑了过来,怀里也抱着一件披风。
  “娘子,还好你没事!”银灯再见到薛鹂几乎要喜极而泣。“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娘子了。”
  薛鹂看向那位侍者,说道:“阁下也看到了,还请向我谢过钧山王好意。”
  银灯听到钧山王的名字,惊异地看着薛鹂,张着嘴欲言又止。
  待那侍者走后,银灯正要发问,薛鹂先瞥了眼她怀里的披风,问道:“谁送来的?”
  “是大公子命人交给奴婢的。”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算他还有良心。”


第11章
  四周都是举着火把来来往往的人,薛鹂裹紧斗篷,遮住被又脏又破的衣裳,仰头朝着光影攒动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没能看到梁晏,倒是发现了远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似乎正在打量她。
  那人坐在马上,又是背对着火光,面容隐在阴影中,薛鹂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却分明感受到他在盯着自己。直觉告诉她,那然应该就是钧山王,
  她不适地皱起眉,对银灯说:“此处太乱了,我想早些回去歇息。”
  薛鹂本想回到营帐,等即将走到的时候才被告知,夜里有人纵火烧了魏玠的营帐,连同魏氏几个离得近的营帐都遭殃了,如今只能等着马车备好后先送她们回去。她想起什么,心下一动,又找来一个兵卫塞了银钱,小声吩咐了他几句话。
  皇上喜爱春猎,突然冒出来的刺客扰了他的兴致,他自是怒不可遏。薛鹂夜里没地方去,便坐在火堆边与众人等候马车来。身旁有几个魏氏的女郎也坐在附近,都知晓了魏玠与薛鹂一同被找回来的事,此刻看她的脸色可谓十分复杂,有鄙夷有感慨,更有甚者看她的目光称得上是憎恶。
  薛鹂并不觉得奇怪,也不大在乎这些。魏玠在魏氏不仅仅是血肉之躯的人,更是一樽被用来膜拜观赏的玉碑,而她薛鹂只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姑娘,无论家世还是才情都与他毫不相配,倘若她敢接近魏玠,那便不是企图引诱他,而是企图玷污他了。
  薛鹂心中鄙夷,她才不会喜爱魏玠这样的人。倘若远观自是赏心悦目,离得近了便觉得他毫无人气,像一座精致无暇的石雕。太过循规蹈矩的人往往枯燥无趣,连喜怒哀乐都要压抑在心中,恪守所谓的礼法,没有丝毫出格的地方,与这样的人相处久了迟早要发疯。
  火光跃动,薛鹂坐在一边,心中仍在疑惑钧山王是何人。虽说她的确做过攀权附贵的事,可位列王侯的人并非她能轻易靠近,对方又何故向她示好?她自知方才灰头土脸的模样算不上倾国倾城,哪里会美得叫人对她一见钟情?
  薛鹂越想心中便愈发不安,正出神的时候,鼻间忽地闻到一股怪异的臭气,此时银灯也小声嘟囔道:“什么味儿,好生古怪。”
  她抬起头,魏氏的几位贵女显然也闻到了,纷纷探寻这气味的源头,忽地有个女郎开口道:“似乎是南边在烧什么东西?”
  薛鹂朝那处看去,远远能看到火光冲天,浓雾在夜里也如同一朵腾空而起的黑云。
  魏蕴的妹妹魏翎对侍女吩咐了几句,很快侍女便点点头朝着火源去了。等了没多久那侍女便回来了,步子匆忙得像是身后有野兽追赶。
  等她走得近了,魏翎疑惑道:“撞见什么了,将你吓成这样?”
  那侍女吓得目光都有几分呆滞,磕磕巴巴地说:“烧的是……是人,是抓到的刺客。”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
  好在这些人大都是魏氏的子孙,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不至于被吓得仪度全无。
  魏翎沉着脸又问:“是何人下令焚烧,你可打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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