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娇》作者:白糖三两》第105/109页


  谁不知晓魏玠如今既是赵统的心头大恨,也是望族的眼中刺,连宗室都忌惮不已。薛鹂执意同他一起,往后是要跟着一起遭罪的
  姚灵慧一心想让薛鹂攀上望族,带着她一同做高门娘子享受荣华富贵,然而自从薛鹂遇上了魏玠,她日日都在忧心薛鹂的安危,后来更是听闻薛鹂流落到了叛军中,她这个当母亲的屡次与女儿分离,心中已是说不尽的心酸苦楚,这一切不怨魏玠又该怨谁。
  姚灵慧伸出手指着薛鹂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咬牙道:“我且问你,究竟是你心甘情愿,还是那魏兰璋逼迫你。”
  薛鹂没有犹豫。“是我甘愿。”
  事到如今,姚灵慧仍当她是个性子温婉,单纯无知的闺阁少女,以至于薛鹂都有些羞愧了,若是阿娘知晓早先是她去招惹魏玠,不知要如何训斥她。
  “好……往后我再不管你,你要留在洛阳也罢,我带你父亲回吴郡便是……”说到此处,她停顿片刻,又压着声说道:“你若嫁了旁人,往后他弃你而去,我还好帮衬着,换做是魏兰璋,他可是魏恒这种人一手教出来的,往后只怕你连性命都保不住,若到了那一日,你可莫来寻我哭!”
  “阿娘不能说两句好话吗?”薛鹂已经没想要改变姚灵慧的想法了,然而听到这一副要母女决裂的口吻,脸色也不大好看。
  送走了姚灵慧,天色也渐渐晚了。
  魏玠下了马车,一眼便看到侧门边上倚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魏玠朝她走去,她也抬步靠近。
  “你总算回来了。”薛鹂不满地嘟囔一句,即便知晓魏玠看不清,仍是将胳膊抬起来递到他面前,让他看上面被蚊虫叮咬的红痕。“你看我被咬成什么样了。”
  魏玠牵过她的手。“我们回去上药。”
  回房的路上,薛鹂将姚灵慧来过的事告知魏玠,并没有将她们的对话全盘托出。
  “我才回来,不曾问过我父亲与薛凌的事,听母亲说,薛氏的族人被你除尽了?”
  魏玠不以为然道:“不好吗?”
  薛鹂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魏玠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薛鹂再如何记仇的一个人,面对薛氏那些咄咄逼人的亲眷,也只是想着有朝一日让他们一无所有,落魄度日。倒没有想过将他们都杀了,以至于连薛凌这种人,她下手之时都留了几分颜面,没有立刻要了他的性命。
  魏玠不认为杀了他们有什么不好,正如他联合赵暨打压魏氏的不留情面,以及对平远侯之死的冷淡,足以看出他对血脉亲缘极为淡漠。
  薛鹂忍不住有些担忧,魏玠是否也不会喜爱她腹中的孩子。
  魏玠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脚步便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她,又问了一遍:“我做错了吗?”
  薛鹂听到他的语气都带了几分失落,立刻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说道:“我不是怪你……只是,有些惊讶,毕竟他们与我是一族,无论好坏,都一同过了十几年的光阴,突然间都没了,有些……”
  她说不上来,有些难过?自然不是,只是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她也不可能因此数落魏玠的不是。以魏玠的性子,若是她因外人与他争执,他定会将那些惹他烦心的人都除去。
  魏玠得到回答,恭顺地垂下眼,温声道:“我往后会与你说一声。”
  “好。”
  薛鹂想到腹中的胎儿,仍觉得有几分恍惚,她竟稀里糊涂的有了身孕。她自知自己品性不算好,也不是个会教养人的,偏偏魏玠比她还要恶劣许多,往后他们二人要如何养育一个品性正直的孩子?
  她仔细想了一番,仍觉得无论这孩子像谁,都不是什么好事。
  进屋后,薛鹂脱了裙衫让魏玠给她上药。
  她伸手去挠发痒的红包被他按住,药膏在白腻的肌肤上化开。
  魏玠低垂着眼,动作轻柔细致,薛鹂不禁有些发困,魏玠随即牵过一张薄被给她盖上。
  “睡吧,我不走。”
  等她睡熟了,魏玠仍坐在那处,用凉扇驱散扰人的飞虫,目光从她的睡颜,移到她一起一伏的胸脯上。
  薛鹂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一些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吵醒的。
  她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人影。
  魏玠知晓她入睡时不喜欢有光,因此屋子里是昏暗的,只有不远处有一盏豆灯。魏玠背着光线,她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却能隐约看到他眼眸处的盈盈光亮。
  魏玠察觉到她醒了,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因此喘得越发急促了。
  “鹂娘……”他齿间溢出的呼唤,更像是夹杂着快慰的感叹。
  薛鹂看到了他的肩膀是微颤的,立刻反应了过来,面上一阵阵地发热。
  魏玠的手上甚至攥着她丢在一旁的小衫。
  “鹂娘”,他又叫了一声,微哑的嗓音仿佛都变得黏稠,口中是难抑的低叹。“鹂娘……你唤我。”
  薛鹂脸色通红,撑起身羞恼道:“魏玠,你这是做什么!”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不醒,总好过此刻见到这副场景,理会他也不是,不理会也不是。
  她的任何声音似乎都成了一种撩拨,催动他不断上涌的血气。魏玠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湿热的手指仿佛能将她烫伤,薛鹂下意识要往后退,却被魏玠轻轻扯了扯。
  “你过来……鹂娘。”他一声声唤她的名字,每一声都带着求爱的意味。
  薛鹂忍不住心软,犹豫片刻还是朝他移了过去。魏玠的额头抵在她的肩窝处,乱而急促的呼吸落在皮肤上,热度也在薛鹂的身上蔓延开。
  薛鹂醒了,魏玠愈发无所顾忌,再不必抑着那些动静。
  事毕后,他起身将室内的烛火依次点亮,回到薛鹂的榻边,她还有些没缓过神。
  魏玠将榻边挂着的小衫拾起,薛鹂立刻说道:“我不要了。”
  他轻笑一声,语气里没有丝毫歉意。“对不住,吵醒你了,还困吗?”
  “不困。”她怎么可能还继续困觉。“我要净手。”
  薛鹂说完后,魏玠没有立刻动身,而是犹豫了一下,认真道:“要吗?”
  “什么?”她不解。
  魏玠跪坐在她身前,冰凉的发丝从她的膝上曳过。
  光线亮了,薛鹂才看清魏玠微红的眼尾,以及他尚且莹润的眼眸。
  她想了想,俯身落下一吻,魏玠仰起头迎合,甚至还不知足地扣着她的后脑,将她不断往下压,加深这个吻。
  等到薛鹂喘着气起身的时候,他还没有放弃方才的念想,催促似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角。


第105章
  薛鹂出了一身热汗,像是被蒸腾过一般,浑身都泛着红。细长的颈子仰起,又颤抖着垂下。
  她像是狂风骤雨中颠簸的小船,怎么都落不到实处,最后无力地攥紧了魏玠的头发,想要制止他,手却使不上力,浑身都是酸软着。
  魏玠被她扯到了头发,略一皱眉,提醒道:“鹂娘,松手。”
  她闷哼一声,手上又使了几分力。
  最后薛鹂被他抱去沐浴,她浑身都浸在温水里,一只手若有所思地放在小腹处。
  魏玠出声问她:“在想什么?”
  薛鹂没有遮掩,坦白道:“在想你会不会喜爱这个孩子。”
  魏玠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薛鹂倒没有多少意外,幽幽地叹了口气,心底还是有些失落。魏玠的性子不爱孩子实属平常,连她都不曾做好准备,何必要苛责他,只是心底不大好受罢了。倘若一个孩子的降生得不到父母的期许,想来实在是有些可怜。
  魏玠一只手臂撑着浴桶边沿,一只手撩起她的湿发,沉声道:“不要多想,我会爱屋及乌。”
  他继续道:“这是你我的孩子,你我真正融在一起,才有了这骨血,倘若你欢喜,我定会随你一般爱她。”
  正如魏玠并没有常人所有的感情一般,他对亲情友情主仆之情,乃至有所坚守的道德操行,都并非发自本心,而是出于礼法教条的约束,让他觉得本该如此。而那些表现出来的感情,更多的是模仿旁人。他没有父母之爱,也不知如何爱护自己的孩子。只有她喜爱这个孩子,魏玠才会有同等的喜爱。
  薛鹂领会了他的意思,便不想再为此事烦扰了。事已至此,只能顺其自然,兴许等孩子降生之时,他们的心思都能有所更改。
  翌日,平远侯的棺椁接回了洛阳,正在筹备着下葬的事宜,宫里追封加爵的圣旨也下来了。旨意被心照不宣地送到了魏玠手上,整个洛阳的人都在关注他与魏恒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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