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作者:朦胧见》第268/389页


  “说不出来,”江月白话语简短,“写总行吧。”
  剑是最能吸引江月白的东西,更何况是这样一把好剑,江月白自诩从未对任何人的任何东西感过任何兴趣,但今夜一览宝剑风采,他承认的确对这个相赠动心了。
  这一点动心就足以抵过之前几月的相处,让他愿意将这个人留在自己纸笔的记忆里。
  穆离渊接过笔,指腹捻着笔杆的花纹,却迟迟没有落笔。
  江月白盯着他的动作,心道:这小家伙又要玩欲擒故纵那套花样了。
  果然,下一刻,穆离渊放下了笔。
  他思索一下,把笔递还给江月白:“我想让师尊来写我的名字。”
  “别闹了。”江月白没接,“你没告诉我,我如何写。”
  “嗯......两个字......”穆离渊语气带着点拖沓的犹豫,听着像是在跟江月白玩什么猜字游戏,“师尊很熟悉的两个字,应该每天都会想到几次,也许梦里还会经常梦到......”
  “好好说话。”江月白打断了他。
  “我在好好说,师尊......”穆离渊话音越来越缓慢,似乎鼓起勇气在做最后的决定,“如果我说,我的名字,就是......”
  江月白负手立在旁边,等着他往下说:“嗯,是什么。”
  “就是......”
  “就是......”
  穆离渊挠着头一连结结巴巴说了几个“就是......”,说得江月白想要敲他的头。
  “就是师尊的剑名——”穆离渊豁出去般,飞速说了出来。
  说完这句他又怂了,忐忑地抬眼看了看江月白的脸色,弱弱道:“师尊会相信吗......”
  他背在身后的手指绞着衣衫,指头都捏出了汗,像是个学堂里做错事观察老师表情的学生,观察着江月白的表情,惴惴不安。
  漫长的死寂。
  良久,江月白才开口:“好玩么。”
  穆离渊愣住了,额角全是细汗,有些手足无措:“我......不是......”
  “我是不是......”面对这句责问,他紧张到说话都磕磕巴巴,“说、说错话了?”
  “说你的剑名与我有关,又说我的剑名与你有关,好一个离渊见月,天生一对,”江月白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里却是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我要了你这把剑,就再也没理由丢下你这个人了。”
  穆离渊心里“咯噔”一声,慌忙道:“我没有那个意思!绝对没有......”
  “我对你还不够好么。”江月白收了桌上纸笔,“还要你再想这种伎俩。”
  “我没有......”穆离渊想解释,又怕江月白更反感,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没有想用这把剑绑住师尊,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累了。”江月白打断他的话,叹了口气,“你出去吧。”
  穆离渊大脑一片空白,僵在原地。
  江月白只是说了淡淡的几个字,他却觉得被一把冷冽的长刀贯穿杀死了。
  江月白没再看他,转身收拾东西。
  山下木房里陈设简易,并没有很合适储存剑的地方。江月白将剑收进自己的剑匣,走到屋子最里面,把剑匣放在了角落的架子上,犹豫一下,又给架子四周套了一层守护阵法。
  仔细安放好剑后,江月白重新走回来。
  穆离渊没有离开,而是抱着膝盖蹲在门口的窗户下面,脸侧的碎发耷拉着,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
  江月白走近了几步,发现他在用手指拨弄地上积水里的小叶子玩。
  江月白:“......”
  地板凹陷的地方积了雨,手指碰一碰,积水里的几片小叶子就互相碰撞着旋转。
  江月白又向前走了一步,靴底压扁了水里的叶子。
  旋转着的小叶子全被踩碎了,穆离渊抬起了头。
  “我不是让你出去么。”江月白说。
  穆离渊的眼睫很长,半垂时就像睫毛浓密到沉重得抬不起一般,整个人都看起来很没精神,蔫蔫的。
  “我不想出去......”他小声说,带着点乞求。
  “时候不早了。”江月白盖灭了桌边的那盏烛灯,“我要休息了。”
  穆离渊立刻拍拍衣摆沾的水点站起身:“我可以服侍师尊休息的,我保证会让师尊......”
  “不需要。”江月白冷冷拒绝,“你在的那晚我睡得不舒服,手酸肩痛,今夜我不想有人打扰。”
  “好吧,那我什么都不做,我就在......”穆离渊蹲回了窗下,“我就待在这里,很安静,不打扰师尊,可以吗。”
  “被人盯着睡不踏实。”江月白转身端起桌上另一盏烛台向里走,放在床边矮几上,“这里的床没床幔,我怕做噩梦。”
  “一定要赶我出去吗......”穆离渊托着侧脸蹲在墙角,上方窗缝扫进斜雨,几滴雨珠挂在睫毛,“外面还下着雨呢,师尊,难道我淋成落汤鸡师尊看着就开心了吗。”
  “出门走段路就有收容帐。”江月白的态度有些待答不理的冷淡,在榻边坐了准备解衣,“现在应该还......”
  “我不走!”穆离渊忽然起身大步走过来,猛地抱住了江月白,堵在颈肩衣衫里的声音闷闷的,“除非师尊把我打晕了扔出去。”
  “别闹了。”江月白深深吸气,这个拥抱像是绳索缠绕,勒得他有点喘不上气,“先把手松开。”
  “我没有胡闹,我没有骗你,我刚才说的全都是真的,”穆离渊埋在江月白颈间,闻着熟悉的气息,却感到极度陌生,“我不是故意说师尊的剑名逼师尊对我好,也没有想靠这把剑缠住你......”
  他只是想将那把自己元魂为剑灵的斩天之剑交给江月白而已,别的他什么都没奢望。
  可他骗子的形象已经在江月白心里生根了,说真话过分深情,对方不信,用轻松玩笑的口吻表达,对方更加不信。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江月白语气里透出一丝疲惫,手放在穆离渊肩头,“你松手。”
  几经折腾,身心俱疲,他本来叫人进屋是要为杀戮阵一事好好教训这小子一番的,结果被胡搅蛮缠了这么久,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再陪这个幼稚鬼玩。
  江月白从不会对谁动怒,疲惫与厌倦就已经是极度到顶的反感了,穆离渊深知此点,他甚至能感到江月白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掌有微微的寒意。
  “我知道师尊不会信我......”穆离渊从江月白肩膀抬头,眼底不知何时漫开了几丝淡红,连他自己都没发觉,“我本来不想提我的姓名,我什么都不想说的,可我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尤其是你这样看着我......”
  ——这样冷情漠然,略带厌倦的眼神,
  只用一眼,就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了。
  江月白微微仰头错开了视线:“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穆离渊语气瞬间软了下去,“我不该说这些......我不说这些了......师尊别赶我走好吗......”
  “我再说最后一遍,”江月白掌心寒气缭绕,几乎是杀气了,嗓音极冷,“出去。”
  ......
  后半夜的暴雨更猛烈,到处都是雨打层林的沙沙声,反倒显得山谷间更加寂寥,仿若天地间万里无人,只剩下风雨。
  穆离渊不想去别的地方,但也不想离得太近再惹江月白不开心,出了院门一个人坐在小路边。成股的雨水从路旁房屋上破败的瓦片间倾泻而下,打湿了穆离渊的黑发,又顺着领口往里灌。
  冷夜冷雨,他第一次可笑地感到点“无家可归”的意思。
  过往岁月漫长,他却从没像今夜这样狼狈过,魔界做万千魔修簇拥的尊上、人间做相识旧友新朋的逍遥客、远离尘嚣时他做安心陪伴小圆的父亲......哪里都有落脚之地。
  因为他在等心上人,每一天都满怀希望,每一天都攒下了许多情话要在相逢时说。
  如今他见到了心上人,却什么都不能情真意切地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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