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作者:朦胧见》第269/389页
但也不怪江月白,他确实很多事情都在故意说谎。
根本没有什么“一剑双生”、什么“不相上下”,破天劫的剑只有一把,就是他自己。
离渊和见月是同一把剑的两个名字,“离渊”是江月白取的,“见月”是他取的。
剑灵是他的元魂,祭剑挡天罚,天劫毁剑等于毁他元魂。
可若如实相告,江月白或许会出于怜悯不舍得用这把剑而亲自上阵,那样的事他不愿再经历第二次。
“老师你......”踏水而来的脚步越靠近越迟疑,凝露停在穆离渊斜前方,弯腰歪下脑袋,小声问,“你不会是......苦肉计失败,被赶出来了吧?”
穆离渊抬起脸,湿水的黑发粘在脸侧,眼角的伤痕在雨水里浸泡出了更多的血,将深邃的眉眼衬出几分悲伤落寞来。
“怎会如此!”凝露有些替老师心痛惋惜,“你明明已经这样装得这样可怜了!阁主好狠的心,竟让你出来淋雨!”
“不怪他,是我做错事了。”穆离渊眉眼挂着雨水,十分狼狈,可嗓音却异常的平静沉稳,“他罚我是应该的。”
“你受了伤,就算做了天大的错事,也不该这个时候罚你呀!”凝露撇嘴,“而且你不就是装装可怜吗?这是情|趣啊,阁主也太不解风情了!”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过分事?”凝露按捺不住好奇,撑伞坐在他身旁,抓住时机套近乎,“你别怕,说出来,我帮你出出主意。”
见对方迟迟不说话,凝露又道:“说出来嘛!我毕竟跟了阁主这么多年,说不定还是能帮上些忙的!相信我嘛!”
“师尊以为我要用一样很珍贵的东西绑住他。”穆离渊垂了下眼,雨顺着眼睫弧度向下滑,极慢地说,“我当时看着他的眼神,很害怕,我知道他那瞬间想我永远消失。”
江月白对谁都是心怀怜悯的,但不是没有原则,绝对不会忍受要挟意味的索取,他们两人在对待“要挟”这类事上态度相似,他很懂江月白所想——没了赠剑人,才能真正拥有剑。
拿本命剑名调侃谈情、用一把好剑道德绑架,哪一个都是江月白的逆鳞。
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杀气不是假的。
“别啊,你别放弃啊,”凝露虽然没太听懂,但大概知道这人是被阁主抛弃了,按住穆离渊的肩膀为他加油,“以前也有很多找上阁主纠缠的,阁主从来都是冷淡应付,这次对你已经很不错了,我觉得你还是有些希望的!”
穆离渊没说话,滑到眼角的雨水落了下来。
凝露见他似乎没有被安慰到,于是继续卖力安慰:“你真的不一样,以前来找阁主的什么人都有,有登仙册上赫赫有名的大能,还有特别特别漂亮的美人姐姐,我当时见到就心想,我要是阁主,我通通都要!可阁主对谁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哪怕对方再殷勤。阁主和我们说他之前受够了那些凡俗纠缠,这次在缥缈阁避世就是要修清心道悟剑的,谁也别想打扰。但你出现那几天,阁主竟然为了你彻夜未归,我一下就慌了神,怕你是个耽误阁主修道的狐狸精......”
“那是因为我带了孩子,他不忍心把事做绝。”穆离渊深呼吸一下,又微微叹出口气,“现在他知道孩子是假的,那点怜悯也没了。”
这句话冲击力太大,以至于对方说完话好一会儿,凝露才突然瞪大眼睛——
“什么?假的?孩子不是你生的?”凝露大喊一声,“你一直在骗阁主?!”
穆离渊单手撑在额头,遮住了眼,没说话。
“你好大的胆子啊......你、你竟敢戏耍阁主?你知道阁主是什么人吗?他动动手指就能让你死无全尸!你竟敢拿这种事骗他?”凝露又震惊又愤怒,她是欣赏长得好看的,但不能忍受品质恶劣的,若这人真和阁主夫妻一场,现在装可怜是情|趣,但若一开始就是谎言,那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知不知道你当初带着孩子可怜兮兮,阁主还因为你自责难过,你只在乎自己有没有得手,怎么不在乎阁主会不会难受?你太自私了!想得到阁主的人多了,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手段下|流!”
凝露狠狠骂了一通,仍旧不解气,先前的好感和突如其来的真相反差过大,让她有种“自己好蠢竟被戏耍了”的愤怒。她气鼓鼓把伞收到自己头顶,不想再给这个骗子打伞。
穆离渊沉默地低着头,雨水顺着发丝滑到眼角,又沿着眼尾往侧脸流。
“喂!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别再装可怜了?你再做什么我都不会同情你了!”凝露气呼呼抓着伞柄,强忍住揍人的冲动,“我是因为阁主接受了你才勉强接受你!要是阁主讨厌你,我也不会对你客气!给你一天时间,收拾东西离开!不然一天之后我再见你,手里拿的就不是伞,是棍子了!”
“我不走。”穆离渊嗓音很哑。
“你!”凝露气得呛住,“你果然足够无耻卑鄙厚脸皮!”
“是啊,我不是什么好人,”穆离渊抹了把脸,笑了一下,泛红浸湿的眼尾诡异地透出几分邪气,“原形毕露,不把坏事做尽,怎么能走。”
凝露对这番嚣张的话语怒不可遏,先前她还以为是错觉,原来这人果真满肚子坏水!她从台阶一跃而起,抄起雨伞抽向穆离渊侧脸——
手中虽不是剑,但这一击既快又狠,足以逼得对方慌张应对,露出无意识的真实招式,不用多,两三招凝露就能判断出这人到底何门何派。
然而下一刻她就傻了眼。
穆离渊根本没躲,硬生生挨了她一抽,脸上瞬间多出了道狰狞的血口。
糟糕。
对美人心计颇有研究的凝露心里大呼不妙,这一道血口子足够这个狐狸精到阁主面前装柔扮弱告一状了。
凝露自认不是好欺负的,岂能让对方奸计得逞,既然这状肯定要告了,那她干脆破罐破摔打爽再跑,看到时候谁更吃亏。
“行啊,能硬撑着不还手那你就撑,谁也不会可怜你!”凝露左手掐诀右手握伞柄,强烈的灵流贯穿伞身,在最前端化作剑鞭,“阁主冷落你、罚你,全是你活该!你做什么都不该骗阁主!没人能这样骗阁主!这几鞭是替阁主教训的!你可别......”
谁知刚出手三道剑鞭,凝露忽感伞头一沉,她立刻往回收伞,却动弹不得。
“你们阁主有没有和你讲,你出剑的动作有点问题,”穆离渊握着伞一头旋转了半圈,凝露的手臂也不受控制地跟着拧了个角度,“如果这是一把真剑,应该向外扫,不要向里带,不然对方稍一卸力,伤的就是你自己了,你用手摸摸,你脖子左边都被伞尖划破了。”
“阁主说过,但我......”说到一半凝露反应过来,顿时面容扭曲,“你不还手,还有心情教我怎么打?”
“为什么要还手,你不是替你阁主打的吗,”穆离渊叹了口气,“如果他这么打我,我会很心疼。”
凝露心情有些复杂,实在不明白这人到底是狐狸精还是真深情了。
僵持片刻,凝露摸了摸自己作痛的脖子,抽回伞,转身又站住,犹豫几次,最终走了回来:“算了!安慰的话都是假的,我说实话吧,其实......”
凝露咬着嘴唇,一副很难过的表情:“其实阁主那样的人......根本不会对谁动真情的!你别看他现在好像是挺喜欢你,但过几年他就全忘了,一点都不记得了。我以前每次想到将来有一天阁主会抛弃我,就会偷偷抹泪,但我后来想通了,我只要像阁主一样无情就不会被伤到,我现在正在努力,你也想开点,放弃纠缠阁主吧,和我一样做个不动情的渣女!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可以帮你留意着,缥缈阁年轻男弟子多着呢,有样貌好的有身材好的,虽然跟阁主没法比,但是消遣解闷足够啦,起码先让你暂时忘记痛苦嘛,再过几年,你就彻底走出来了。”
穆离渊不想打扰一个好心小女孩的兴致,只笑着叹了口气,仰身枕臂躺在了流淌雨水的台阶上,一条手臂遮住了上半张脸。
冷雨如瀑劈头浇下来,将他完全淹没在寒冷里。
他已经心甘情愿困在“江月白”这三个字里一千年了,要他忘记这个人,除非他死了。
就算他真的要死了,死前也要把自己烧炼成能挂在剑上的骨坠,永远陪着江月白。
* * *
日月山庄地处大陆最东。
微风拂过天幕,驱散雾霭,一轮皎月高悬墨蓝夜空。
萧玉洺到达日月山庄地界时已是夜深,然而此处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山脚下的茶楼客栈住满了宾客,没有一间空闲。
天劫与山河器在仙门内早已不是秘密,日月山庄也有意招揽能人强者提前进入山河器空间,这是共赢——修士们想要生路,日月山庄主人想要权力,进入山河器需一缕元魂作压,到时天劫毁去三界,山河器内新天地开辟,日月山庄主人便能凭借空间掌权者的地位建立新世界新秩序,这些修士们都成了麾下臣民。
然而仙门的秘密也只是仙门的,不能透露到妖魔两界,甚至连仙门所辖的人界城池也都瞒着,越少人知晓,分割这块天地秘宝的进程就越顺利。
故而日月山庄对外只宣称是召集仙门能者赴日月山庄参与武试,按名次可得圣灵台嘉赏。
圣灵台武试,最早可追溯到七百多年前的沧澜门武宴——仙门武宴是仙门最大的比试盛会,有无数仙门新秀与高手同台竞争,获胜者不仅可以得到第一仙门的嘉赏,还能拜入沧澜门,自己挑选师从何人,这种级别的盛会作为仙门传统持续了上千年。
晚衣仙子任掌门时,沧澜门作为至高无上的第一仙门合并了大大小小数百门派,大陆各处皆有分院,当年的掌门人是风光无限传说无数的晚衣仙子,晚衣仙子飞升前主持的最后一届仙门武宴就在日月湖,夺魁者由晚衣亲赐“圣者无名,灵归天地”玉牌,领赏台便有了圣灵台这个名字,一直延续至今。
数百年过去,沧澜门下属各派分分合合,而今日月山庄靠着日月湖底的山河器称霸,勉强算是复刻了当年第一仙门的几分风采。
日月山庄傲慢不待客,只有仙门名流有资格住进提前安排好的居所,其余普通修士和散修都只能挤在几十里外山脚下的人界客栈,屋子全满了便坐露天院子。
萧玉洺暂时不想暴露身份,也混在普通修士里,在客栈院子挑了个角落,招手问小二要了壶茶和几盘点心。
“饿坏了吧?”萧玉洺把点心推给两个孩子。
小圆和啾啾两个抢着吃,没一会儿桌上就只剩空盘。
啾啾心满意足擦擦嘴:“爹,吃饱啦!”
小圆很不满:“没吃饱,太难吃了......我要吃鱼!”
“吃鱼?可以啊。”萧玉洺挑挑眉,两腿交叠跷在桌边,吊儿郎当地笑,“喊我一声爹,爹立刻就去给你买鱼。”
“不喊。”小圆嫌弃地看着杵在自己旁边的靴子。
“喊一声听听嘛,我一路照顾你这么久,你就当讨我个欢心又怎么了。”萧玉洺伸手捏了一把小圆气鼓鼓的脸,“讨了我欢心,你以后才有好日子过,认清现实小伙子,我才是你衣食父母。”
“我有父母。”小圆极为认真地说,对这件事非常执着,“我,有。”
“可都不要你了啊。”萧玉洺对小圆的反应很感兴趣,捏着他的脸使劲拽了拽,“你父亲丢下你专心追新欢去了,你母亲......”